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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 弗洛伊德-梦的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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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8:58:5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梦的解析作者:弗洛伊德

弗氏原序(第一版)
    我尝试在本书中描述“梦的解析”;相信在这么做的时候,我并没有超越神经病理学的范围。因为心理学上的探讨显示梦是许多病态心理现象的第一种;它如歇斯底里性恐惧、强迫性思想、妄想亦是属于此现象,并且因为实际的理由,很为医生们所看重。由后遗症看来,梦并没有实际上的重要性;不过由它成为一种范例的理论价值来看,其重要性却相对地增加不少。不管是谁,如果他不能解释梦中影像的来源,那么他也极不可能会了解恐惧症、强迫症或是妄想,并且不能借此给病人带来任何治疗上的影响。
    不过形成本论题的重要性的原因亦应为本著作无法完全负责的原因——这本书里常常有许多失落的线索,以致我的论述常常不得不中断;其数目不亚于梦的形成和那比较容易被了解的病态心理问题两者间所存在的许多相关点。关于这些问题,我不拟在此书中加以讨论,不过如果时间和精力允许,并且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料,那么我以后将陆续地加以探讨。
    造成发表本书困难的另一个原因是那些运用来说明“梦的解析”的材料的特殊性。在阅读本书时,大家自然会明白为什么那些刊载于文献上,或者来源不明的梦都能够加以利用。只有本人以及那些接受我心理治疗的病患的梦才能够有资格被选用。我放弃病人的梦不用,因为其梦形成的程序由于现存的神经质特征而有不必要的混杂。不过在发表自己的梦时,我又不可避免地要将许多私人的精神生活呈露在众人面前——超过我所愿意做的,或者可以说,超过任何科学家发表其论述时所要牵涉到的私人事情(当然在诗人就不一样)。这是我的痛苦,但却是必要的;与其完全地舍弃了提供对这心理学上发现的证据,我宁可选择后者。但自然的,我无法避免以省略或以替代品来取代我的一些草率行为。然而这么一来,它的价值就减低了不少。我只希望读者能设身处地站在我的困难立场上想一想,多多包涵;另外,如果有谁发现我的梦涉及他时,请允许我在梦中生活有这自由思想的权利。
弗洛伊德(19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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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35:23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己、潜意识和意识——现实



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己、潜意识和意识——现实
        如果更仔细地想一下,那么将会发现前章的心理讨论使我们假定有两种激动的程序或者解除的方式,而不是两个靠近装置运动端的系统。但这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我们如果发现一些更恰当以及更靠近那我们所不知的真理的事实时,我们必须随时把以前的概念架构加以改变。所以让我们来改正一些错误的观念(如果我们把这两个系统很简明地当作是精神装置的两个位置)——如“潜抑”与“突破”中所蕴含的这些错误观念的痕迹。所以当我们说某个潜意识思想寻找机会进入前意识,然后突破而入意识界的时候,我们脑海中所想的并不是在新的地方形成新的思想(像副本由原本复印出来,两本共同存在的情形),而那个突破入意识的概念也并不指位置的改变。同样的,我们也可以说前意识的思想被潜抑或由潜意识所驱逐而加以取代。这些意像(借用争夺一片工地的观念)很容易使我们认为某个地点的精神集合真的消逝,而以另一个新据点的集合来代替。现在让我们用一些和现实更接近的东西来替代此种类比:某些特殊的集合具有潜能,可以再增加,也可以减少,因此这结构就能够受到某特殊机构的控制或者脱离之。在这里我们用一种动力学的观念来取代前述的区域性理论,即我们认为可更动的不是精神构造本身,而是它的“神经分布”〔34〕。
    然而我认为我们可以一起利用此二系统的两种类比影像——这是合宜而且正当的。如果把以下的观念放在脑海中,那就可以避免任何滥用此种表现方法的可能:概念、思想以及精神构造一般来说不应该认为是坐落于神经系统的任何机质元素上,而是(可以这么说)“在它们之间”,而各种阻抗以及便利的道路形成了相对应的关联。能够成为内在知觉的任何对像都是“虚像”——假的,和望远镜借着光线的折射所造成的影像一样。但我们把这系统——本身并非精神的,而且永远无法为我们的精神知觉所察觉——看成像望远镜投影的镜头那类东西,是合理的。而如果我们继续比较时,我们可以两种系统之间的审查制度比喻成光线由一介质进入另一新介质中所发生的折射作用。
    到现在为止,我们只是靠自己的摸索来发展我们的心理学。接下来我们应该考虑那些盛行于现代心理学的定律,并且检查它们和我们假说间的关系。利普士在他那有影响力的文章中曾表示,就心理学来说,潜意识问题比较不是心理学上的问题。只要心理学家漠视此问题,认为“精神”指的是“意识”,而潜意识的精神程序则是明显的“无意义”,那么医生对不正常精神状态的观察则不可能用心理学去评价。医师和哲学家只有互相承认所谓“潜意识的精神程序是一个确定的事实”后才有可能合在一块。如果有人对医生说,“意识是所谓精神不可缺少的特征”,那么他只好耸耸肩膀,不过如果他对这些哲学家的话仍然具有足够的信心时,他也许可以这么假定,我们和科学上所追究的并非是同样的问题。因为是对心理症病人精神生活有一点了解或者是对梦做一个分析一定能使任何人产生很深刻的印像,即那些最繁杂以及最合理的理想程序——并且无疑是对精神程序——能够在不引起意识的注意时而产生〔35〕。当然,这是真的:医生只有在那能够交通和被观察的意识界中形成某种影响之后,才能够学到潜意识的程序。但在这意识呈现的结果也许是个和潜意识不一样的精神特征,以至于内在知觉无法辨别乙乃甲的取代物。医生们必须自在地借着潜意识程序对意识的影响中,以“推论”的方式继续深处了解。借着此种方法,他发现意识效果只是潜意识的一个遥远(按即次要的)的精神产物,而后者不单单是以此种方式呈现在意识界,而且它的出现与运作常常为意识所不知。
    我们必须放弃这种高估的想法,即意识乃是真正了解精神事件不可或缺的基本。就像利普士所曾说过的,潜意识是精神生活的一般性基础,潜意识是较大圆圈,它包括了“意识”这小圆圈;每一个意识都具有一个潜意识的原始阶段;而潜意识也许停留在那阶段上,不过却具有完全的精神功能。潜意识是真正的“精神实质”。对于它的内在性质,我们和对外在世界是真实一样的不了解。而它经由意识和我们交往,就和我们的感觉器官对外在世界的观察一样的不完备。
    当我们舍弃了意识生活与梦生活之间的对立,以及将潜意识放在它应占据的地位时,许多早期作者有关梦的重要问题都失去了意义。因此许多使我们惊奇的在梦中成功呈现的活动不再被认为是梦的产物,而是属于潜意识的思想——它在白天的活动并不少于晚间的。如果像歇尔奈尔所说的那样,梦只是玩弄着一些身体的像征性表现,那么我们知道,这些表现是某些特定潜意识幻想的产物(这也许源于性的冲动)。它们不但表现于梦中,并且呈现在其他歇斯底里性恐怖和别的症状上。如果梦中继续进行着白天的活动,完成它,并且带来具有价值的新观念,那么我们所要做的便是将梦的伪装撕除。此伪装是梦运作和心灵深处不知名力量协助下的产物(如Tartini奏鸣曲之梦中的魔鬼〔36〕,其理智上的成就和白天产生同样结果的精神力量是完全相同的。即使在理智以及艺术的产物上,我们也许亦倾向于过分的强调意识的部分。由某些生产特别旺盛的作家报告看来,如歌德和荷尔姆赫兹,他们创造中的那新的以及重要的部分是整体的呈现在脑海中,而不是经过一番思考的。当然在别种情况下(需要每个理智成分的专注时),意识活动亦有部分的贡献。这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但不管何处,只要意识参加一份,它就将其他的活动遮盖起来,这是它滥用了的特权呀!
    把梦的历史性意义以一个独立的题目来讨论似乎是不值得的。譬如说,也许一个梦促使某个领袖去做一些大胆的尝试,它或许改造了历史。那么只有在认为梦是一种神秘力量,并且和常见的精神力量不同时,才会产生此问题。如果把梦视为在白天遭受阻抗的冲动的“一种表达方式”(在晚间被心灵深处的激动来源所加强),那么这问题也就消逝无踪了〔37〕。古人对梦的尊崇都是基于一种正确的心理认识,这是对人类心灵中不可控制以及无法摧毁的力量的崇拜——那个产生梦愿望的“魔鬼”以及在我们的潜意识中运作的力量。
    在提到“我们的”潜意识时,我并非没有任何目的。因为我所描述的和其他哲学家所谓的潜意识不同,甚至和利普士的亦不一样。对他们来说,这个名词仅仅是意识的相反词;这个他们以同样的热诚、精力去赞成与反对的论题乃是——除了意识以外,必定还有潜意识的精神力量。利普士更进一步断言,所有属于精神的都是存在于潜意识中,而其中的一部分亦同时存在于意识中。但是我们集中这些有关梦和歇斯底里症的现像并非为了证实这理论,因为对正常清醒时刻生活的体验就足够证明它的正确性。由精神病理学构造以及此类的第一成员(梦)的分析所得的新发现乃是潜意识——属于精神的——是两个不同系统的功能组合。正常人如此,病态的人也一样。因此就有两种潜意识,今仍未为心理学家们所分辨。由心理学上的用法来说,它们都是潜意识的,但从我们的观点看来,其中一个被称为潜意识,是无法进入意识层的,而另一个我们称为前意识,因为其激动——在满足某些规定,或者经过审查制度的考核之后——能够到达意识界。关于此激动到达前必须经过连串固定机构(我们可以由审查制度的所产生的改变看出它们的存在)的事实,使我能够以一种空间的类比来描述它们。在前面,我们已经描述过这两个系统的相互关系,即前意识立于潜意识与意识之间,像一道筛子。前意识不但阻隔了潜意识和意识的交通,并且控制随意运动的力量,负责那能变动的潜能的分布——其中一部分所谓的“注意力”是我们所熟悉的。
    另外,我们必须要分辨超意识和下意识之间的不同——    这于强调精神和意识之间的相同。
    那么意识所剩下来的角色又是什么呢?(它一度曾是那么全能,隐瞒着一切)。只有那些用来察觉精神性质的感觉器官了。根据我们那图解的基本概念看来,我们只能把意识感觉看成一种特殊系统的功能,因此这缩写“意识(cs)”是合宜的。由其物理性质看来,我们认为这系统和知觉系统很相像,因为它能接受各种性质的刺激,但是却无法保留变更的痕迹——即没有记忆。以其知觉系统的感觉器官指向外在世界的精神装置,对意识的感觉器官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外在世界,而意识存在的目的即靠着这个关系。这里我们又再接触到各种机构——似乎是统治着精神装置结构的——组成统治集团的原则,激动的材料由两个方向流向意识的感觉器官:①由感觉系统——其激动取决于刺激的性质——而来。也许在变为意识感觉之前,先经过新的润饰。②由精神装置的内部而来。当经过某些更改之后,它们进入意识,而其步骤的数量是以快乐和痛苦的质量被感觉出来的。
    那些发现理智以及极其繁杂的思想结构不必经过意识亦可能产生的,哲学家们于是感到彷徨,不知道意识到底具有何种功能。在他们看来,它不过是整个精神步骤多余的镜影。但是我们却借意识系统和知觉系统的类比避开了这尴尬。我们知道感觉器官的知觉将注意力的潜能集中在那传导感觉刺激的输入途径中,知觉系统不同性质的刺激是精神装置运动量的调节物。我们亦可以认为意识系统的感觉器官亦具有同样的功能。借着对愉快与痛苦的察觉,它影响精神装置内潜能的路线,否则此路线将是一种借着潜意识的转移而运作。痛苦原则很可能是第一个自动调节潜能转移的因素。但是对这些性质的“意识”,很可能导致第二种而且更微妙的调节,甚至可以反对第一种。为了使装置的功能臻于完善,不惜冒看和原先计划相反,引导并且克服那些会产生痛苦的关联。由心理症的心理看来,我们发现这些由感觉器官因为不同性质刺激所引起的调节程序占了此种精神装置功能的重大部分。原始的“痛苦原则”的自动统辖以及效率上的限制,受到感觉调节的中断(它的本身亦是自动的)。我们发现潜抑(虽然开始有效,不过后来终于失去抑制力以及心灵的控制)比知觉更容易影响记忆,因为它不能由精神的感觉器官得到更多的潜能。我们知道,一个要被删除的思想不能变为意识,因为它受到潜抑;另一方面,此种思想有时候之所以受到潜抑是因为别的理由而将它退出意识层。下面是一些解开潜意识症结所能利用的治疗程序。
    意识的感觉器官对于那数量可以变更的潜能调节造成过强潜能的价值,可以由下面的事实表露出来,即产生一些新的性质,因此带来一些新的调节。这些造成人类优于动物的原因。思想程序本身是不具有任何性质的,除了伴随着愉快或痛苦激动。我们知道必须加以某些限制,因为它们可以打扰思想。为了要使思想程序具有性质,在人类来说,它们必须和文字记忆相关联——其剩余的性质足以吸引意识的注意因而从意识赋予思想程序一种新的,可更迁的潜能(请参阅第七章)。
    只有借着对歇斯底里症的思想程序加以分析,我们才能了解意识问题的多面性。由这里我们可以得到这样一个印像,即由前意识潜能移形到意识时亦有个类似于潜意识与前意识之间的审查制度〔38〕。同样的,这个审查制度亦透过某个数量的限制后才发生作用,因此具有低能量的思想构造就逃离它的控制,我们可以在心理症状中找到许多不同的例子。这些例子显示出某个思想为何不能进入意识,或者为何能在某种限制下挣扎进入意识。这些例子都指出审查制度和意识之间的密切以及彼此相反的关系。下面我将用两个例子来结束我对这问题的讨论。
    几年前,我有个机会和一位病人交谈,她是个聪慧的女孩子,不过脸上却显露着一种单纯而冷漠的表情,她的衣着很奇怪。因为一般说来女人对衣着都很仔细,但她的一边袜子下垂着,罩衫上的两枚纽扣也没有扣上。她说脚痛,我没有要求说要看,可是她却露出她的小腿。她说她主要的困扰是(根据她的说法):她身体内有一种感觉,她像有些东西在里面“刺”,“前前后后的动作”一直不停地“摇摆”着她,有时使她全身“硬绷绷的”。当时我一位医学同事也在场,他望着我,很显然的他了解她主诉的意义。但令我感觉惊异的是,病人的妈妈对这一切全然不在乎,虽然她一定常常处于她孩子所主诉的情况下。这女孩全然不知她自己的话里面所含的意义,要不然她不会说出来。在这个例子中,审查制度很成功地被钩住,因而让一个本来会被困在前意识内的幻想借着伪装的无邪的主诉出现了。
    以下是另外一个例子。一个十四岁男孩患着挛缩性抽搐、歇斯底里性呕吐、头痛等,而来找我做精神分析。我这样开始对他的治疗:要他把眼睛闭上,然后如果见到什么影像或者有什么思想则立刻告诉我。他以对影像的描述来回答——他来见我以前最后的那个印像在记忆中浮现。那时他正和叔叔玩像棋,看着面前的棋盘,他想到几种情况,有利或者不利的,和一些不安全的下法。然后他看见棋盘上有一把匕首——一个属于他爸爸的东西,不过却在他的幻想下,置于棋盘上。接着是一把镰刀,然后是大镰刀,然后是一位老农夫在他家的远处用大镰刀修剪草地。过了好几天,我才发现这一系列图像的意义。这位小孩因为家庭的不愉快而感到困扰,他爸爸是个粗鲁容易发脾气的人,和病人妈妈的婚姻并不和洽,而且他所受的教育中具有太多的“威胁”。他爸爸和母亲离了婚——她是一位温柔、富有感情的女人,后来又再度结了婚。有一天他爸爸带回一位年轻女人,那是这病人的新母亲。几天后,这孩子的病就开始发生。他对父亲的恨被压抑后产生上述一系列图像,其暗喻是很明显的。它们的材料源于神话的回忆。镰刀是宇宙之神宙斯阉割他父亲的东西;大镰刀和老农夫的景像代表那残暴的老人克洛诺司,他把自己的孩子吃下肚,对他的行为宙斯给予如此不孝的报复(请见第五章)。他父亲的再婚给孩子一个机会去报复他父亲很久以前所给予他的责备和威胁——因为他玩弄自己的性器(请注意:下棋、不安全的下法(被禁止的行为)、可伤害人的匕首。)。在这例子内,长期被潜抑的记忆及由此记忆所导衍出来的东西一直存在于潜意识中,现在却用一种绕圈子的办法,以一种表面无意义的图像来溜入意识内。
    如果有人问梦的研究到底有何生理上的价值呢?我的回答是:它对心理学知识有所贡献而且是投射到心理症问题的曙光。有谁能预言对精神装置的构造和功能彻底了解是具有何其重大的意义呢?因为即使在今天这种不全了解下,我们仍可用于能治疗的心理症,并且获得很好的治疗效果。但是把这个研究当作是了解心灵以及每个人隐匿着的性格之工具——我听过这样的问题——究竟有何种实际上的意义呢?由梦所泄露出的潜意识冲动是否显示出生活中真正力量的重要性呢?压抑愿望中的道德意义是否不要予以重视,它们现在创造了梦,以后会不会创造别的东西?我不认为自己能够回答这些问题,因为我并没有深入地研究有关这方面的梦的问题。不过,我认为罗马皇帝将他的一名百姓处死——因为梦见谋杀皇帝——是错的。他应该先找出此梦的意义,而这意义极可能和它表面不同。也许具有另一种内容的梦,实际上含着此种弑君的意义。我们难道不应该认为以下的说法是对的吗?——柏拉图曾断言善良的人满足于“梦见”坏人实际干的事。所以我认为梦应该被赦免。至于这些潜意识的愿望是否应该变为真实呢?我就不敢说了。不过那些中间的以及移形的思想则必然不应是真实。如果潜意识以其最真实的形貌出现在眼前,我们仍然毫不犹豫地如此决断,精神的真实也是种特殊的存在,不应该和物质上的真实混为一谈。因此,人们拒绝接受其梦境的不道德似乎是不必要的。在了解我们精神装置的功能以及认识意识和潜意识之间的关系后,我们梦中生活的不道德部分和幻想的生活就会大部分消逝无踪。沙克斯曾说:“如果回到意识中去寻找那些梦告诉我们关于一个现实情况的东西时,我们应当不会感到惊奇。如果分析的放大镜使我们发现所谓的庞然怪物不过是微细的小虫而已。”
    在判断人类性格的实际用途上,一个人的行为和实际表达出来的意见就足够做为参考了,尤其行为更应该是第一个被考虑而且是最重要的。因为许多进入意识层的冲动在未付诸行动前就被精神生活的真正力量中和掉了。事实上,这些冲动在进行时候常常不会遇到什么阻碍,因为潜意识确定它们在某个阶段中必定会被删除。不管怎样,由这些我们美德骄傲生长着的(经过极其仔细地耕耘的)土地上学习,是有益的。因为复杂的人类性格——被动力向各方向推动——很少像古老道德哲学上所提的简单二分法。
    那么梦是否能预示将来呢?这问题当然并不成立,倒不如说梦提供我们过去的经验。因为由每个角度来看梦都是源于过去,而古老的信念认为可以预示未来,亦并非全然毫无真理。以愿望达成来表现的梦当然预示我们期望的将来,但是这个将来(梦者梦见是现在)却被他那不可摧毁的愿望模塑成和过去的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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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请看拙著《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十二章,关于写信给弗氏,我预言此书有二千四百六十七个错误。
    〔2〕齐格飞的身体只有一个地方能受到伤害。而哈根借着一个诡计,促使克宁希在齐格飞外套上相当于此重要地点绣上一个小十字(只有克宁希知道秘密),后来哈根就根据这记号而把齐格飞刺死了。
    〔3〕下面这个在我的“精神分析导论”的讲演中引用的梦说明了梦中的疑问与不确定的意义,以及其内容改变成为一个单元的现像。虽然如此,在经过一段时间地阻隔后还是能很成功地被分析。
    一位怀疑心颇重的女士做了很长的梦。“梦境中,有些人和她提起我那本关于玩笑的书,并且评价很高。然后有一个好像关于通道的想法,也许这是基源另一本提及(channel)的书,或者是一些关于通道的事……她不知道……一切都不明显。”
    无疑的,你会认为“通道”这个元素是不能接近,而且也是不可解释的,因为它是如此不明确,在察觉“遇到难题”这点上,你是对的;不过这困难并非由于不明显而来。困难,不明显反而源于另一原因。梦者无法把“通道”和别的事物相连,当然我也无法加以解释,过了不久——事实上是第二天——她告诉我她想到某些也许和她有关的东西,那是一个笑话,一个她听过的笑话。在英法的Dover与Calais之间的渡轮上,一位知名的作家与某英国人攀谈起来。后者引用了一句话“Dusub-limeauridiculeiln’yaqu’unpas”(升华与荒谬之间只是一步之差而已)。“是的,lepasdeCalais”作者回答道,意即他认为法国升华而英国则荒谬可笑。但是PasdeCalais是个通道(水道)——在英国的部分。你也许会问,我是否认为这和梦有关。当然;它并且提供了此梦费解部分的解答。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笑话在梦发生前早已存在,并且是藏在“通道”后面的潜意识想法吗?难道你认为这乃是后来加上去的发明?二者之间的关系泄露了病人表面仰慕所遮瞒的怀疑;而她的阻抗无疑造成迟延将此故事说出以及使这梦元素变为不明显的原因。仔细考虑这梦元素与其潜意识背景的关系,我们发现它是该背景的一部分,是它的暗示,不过却因为隔离而使它变得不被理解。
    〔4〕请参阅《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林克明译)第一章“关于遗忘的心理机转”。
    〔5〕“这事情顺利吗?”这是旧的医学用语,意即“排泄物是否正常。”
    〔6〕孩童早年所做的梦,常常记忆鲜明地留在脑海里。这些梦对了解当事人的精神发展与其心理症的产生上具有极大的重要性。对于此种梦的解析因此能使医生免于错误与不确定,从而避免产生理论上的混淆。
    〔7〕这原则当然也可以应用在那些梦内容公开展露着表浅联系的情况上,如毛利记载的两个梦:“他梦见自己是耶路撒冷或是麦加的朝香客。经过好多冒险后,他拜访化学家pelletier,和他谈一阵后,这位化学家送给他一把锌制的铲子,然后这东西又变成一把宽剑。在另外一个梦里,他在高速公路上漫步,一面数着里碑上的公里数,然后他置身在杂货店,那里有一组很大的秤锤。一位男人正把公斤的秤锤子加在秤上,因为他要称毛利的体重。后来他向毛利叫道:‘你不在巴黎,而是在Gio-lo。’然后接着几个情景后,他望见lobelia,花,接着是Lopez 将军——他刚在报上看到他死去的讯息。最后当他梦见lotto这游戏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在和心理症的病人工作如此长久之后,我发现此种表现法是他们都乐于利用的。
    〔8〕《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七章、一一二页的末段,弗氏曾经讨论过他对都德笔下这角色所犯的错误。
    〔9〕如果对这直线形的图表想加以更进一步的分化,那么就必须假定前意识的前面还有意识,换句话说,就是感觉等于意识。
    〔10〕最早提到后退的是十三世纪一位学者AbertusMagnus。他说:“想像借着储藏的感觉印像造成了梦,而梦产生的步骤和清醒时刻恰好相反。”Hobbes亦曾说过:“总而言之,我们的梦乃和清醒时想像的相反。当我们清醒的时候,其动作由一端开始,而做梦时却在另一端。”
    〔11〕它们和所有那些真正属于潜意识的精神活动(即只属于潜意识者)一样,都具有此种不可毁灭的性质。这些通道只要一打开,就永远通畅无阻,不会因为荒废不用而封闭。只要受到潜意识刺激的重新戳击,它们就会继续将这激动的程序引发。如果允许我用个比喻的话,这就和奥德赛的残灭的地底世界的鬼怪一样——这些鬼怪只要再饮到人血就会重生。那些前意识系统中的程序,以此观点看则是可以破坏的。对于心理症病患的心理治疗原则是建基在这不同点上。
    〔12〕我曾企图更进一步地了解睡眠时所盛行的事物,以及幻觉的情况。这些努力都记载在我的论文“对于梦理论的一些后设心理学上的补充”上(一九一七年)。
    〔13〕这是后来“精神分析”所谓的超我。
    〔14〕一种德国金币。——Krone相当于十马克。
    〔15〕在后来的论述中,弗洛伊德把“转移作用”用来描述另外一种不同(虽然也并非没有关系)的心理程序。他首先在精神分析治疗中发现此种现像——即将原来施于某幼童时期的对像(现在仍然存在潜意识中)转移到现时的一个物像上。
    〔16〕这是所谓的永恒的原则,弗氏在《在快乐原则之外》的前几页曾予以讨论。但在弗氏的早期心理著述中就已经是其基本的假定了。
    〔17〕即一些在感觉上和“满足的经验”完全相同者。
    〔18〕换句话说,必定有一“现实试验”的方法来试验某一事物是否真实。
    〔19〕LeLorrain很正确地表达了梦的愿望达成。他说:“不会产生严重的疲劳,也不会再度经验到那漫长与顽固的挣扎。这挣扎把我们所找寻的愉快都消耗光了。”
    〔20〕我已经在关于这两种主要精神活动——快乐原则与真实原则——的论文中深入地讨论过此种思想串列,这讨论以后将再讨论到。
    〔21〕或者更正确的说,有一部分的症状和潜意识的愿望达成相对应,而另一部分则是那些与愿望相抗拒的精神结构。
    〔22〕杰克逊说:“如果了解所有关于梦的事实,那么就能全部了解精神失常。”
    〔23〕是否这就是梦的唯一功能呢?我不知道别的。梅德曾经审试要显示梦具有其他的续发性功能,他的出发点是基于正确的观察,即某些梦是为了解决冲突,在梦见后真的在真实情况下企图用以解决问题——即梦似乎是清醒时刻行动的试验所。于是他在梦和野兽以及孩子的游戏间画下一道平行线——它们可以被看成是天生本能的练习场所,同时又是后来严肃行动的准备。他并且提出这假说,即梦具有一种“游戏的功能”。在梅德以前,阿德勒亦坚持过梦具有一种“事先想好”的性质(在我一九○五年发表的关于《一个歇斯底里病例的部分分析》中那个梦。我们只能把它当作是表达意愿的梦,因为它每晚一直重复地出现,直到这意图被识破为止)。
    借着些许的思考,我们就知道这所谓梦的“续发性”功能不应该属于任何梦的解析所要讨论的范围。事先想好形成意愿、造就一些问题的可能解答(而这在后来的清醒时刻里被察觉到),以及其他相似的东西,都是心灵中潜意识与前意识的产物;他们也许以“白天的遗留物”的身分持续进入睡眠中,并且和一个潜意识的愿望连结而形成梦。因此与所谓梦的“事先想好”的功能不过是前意识清醒时刻思想的部分,其产物可借着梦的分析以及其他现像而得以察觉。在梦和其显意很久以来就被混淆在一起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小心,免得把梦和隐藏的梦思混为一谈。
    〔24〕第二个因素是更重要更深入的,但却同样为一般人所忽视。无疑的,愿望达成必定带来愉快,但是却产生这样的问题:“对谁呢?”当然是指对那位具有此愿望者。不过,据我们所知,梦者和其愿望之间的关系是很特殊的。他排挤并且审查它们。简单说来他毫不喜欢它们。因此其满足不会带来愉快,反而是相反的。由经验看来,这相反的情况以一种焦虑的状态呈现(这是需要更进一步去解释的)。因此梦者和他愿望之间的关系可以看成是将两个完全分开的人以一些重要的相同因素结合在一起。我要告诉你一个神仙故事(请参阅第七章丙节),其情境是和前述的一样。一位善良的神仙答应完成一对贫穷夫妇的头三个愿望,他们很高兴,决定要好好地选择这三个愿望。但是隔邻农舍传来的烤腊肠的香味使这妇人动心而想要得到一些,于是在一道闪光下,她的第一个愿望达成而她先生却光火了。在愤怒下,他希望腊肠挂在太太的鼻尖上,这愿望也完成了。而腊肠怎样也无法由这新位置中取下来。这是第二个愿望的满足。但它只是男人的愿望,而其实现却使太太很不舒服。接下来的故事你已知道了。既然他们事实上是一体——先生与太太——那么第三个愿望应该是腊肠离开这位女士的鼻子,这神仙故事可以和许多东西发生关联,不过在这里我只想用来说明:如果两人意见不一致,则其中一人的愿望达成也许带给另一人许多的不快。
    〔25〕下列的某些言论在弗氏后来发表对焦虑的观点下,是应该加以修正的。
    〔26〕一本以希伯来文和德文写的旧约版本。在第四章关于申命记中有许多木刻的埃及神祇的插图,其中有几个长着鸟喙。
    〔27〕关于性,德文的俚语是“vogeln”,而这是由“vogel”(平常指鸟)变来的。
    〔28〕在我写这本书后,许多这类的材料就陆续出现于精神分析的文献上。
    〔29〕在后来的著述上,弗氏称之为快乐原则。
    〔30〕译注:这题目弗氏后来在他一九二一年的论文《潜抑》中有很长的讨论。对此问题的后期看法则见于他一九三三年“NewIntroductorylecture”的第三十二课。
    〔31〕在这里(别处也一样),我故意地不把我论题的缺陷补好,理由是:一方面要花费很大的努力,另一方面又使我引用那些和梦无关的材料。譬如我删掉了“压抑”和“潜抑”之间是否有不同的意义。但是大家应该很明白,后者较强调对潜意识的联系。我也没有说明为何梦思在放弃进行到意识界的道路,选择后退过程的时候,还要受到审查制度的歪曲。此外还有许多相似的省略。我所急于要做的乃是创造一个问题的概念——这在对梦运作更进一步地分析中会遇到的,同时暗示在进一步分析时所会遇到的题目。决定在什么地方将解释之线索切断并不是易事。有许多特别的原因(也许不是我的读者所能猜到的)可以说明为何我不把性内容在梦中所扮演的地位予以详尽的处理,以至为何我避免分析那些明显具有性内容的梦。由我的观点以及神经病理的定律看来,我都不会把性生活视为可耻,或者是认为医生或科学研究者不应该和它扯上关系。那位翻译Oneirocriticaof ArtenidorusofDaldis的作家,因为道德的理由,而不把有关性梦那部分印给读者看的举动,在我看来是荒谬可笑的。那使我踌躇不前的理由是它将使我涉及我仍然不清楚的性变态和双性的问题,所以我把这问题留待将来。(Strachtey注。那位翻译Oneirocritica的译者克劳斯后来把这部分删去的章节登在他的期刊Anb thropoplyteia上。这本杂志,弗氏曾经引用,并且在别处曾大力赞扬之。)
    〔32〕弗氏认为Virgil这话是想用来表示被压抑的本能冲动的力量。
    〔33〕梦并非唯一可以形成精神病理基础的心理现像的研究。在一些没有完成的短文中,我曾经企图以许多日常生活的现像得到相同的结论。这些以及其他关于遗忘、说溜了嘴、粗劣的动作等的记载都编在《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一书中。
    〔34〕了解前意识的重要特征乃是和文字表现的遗留物发生关联后,这个观点需要进一步的阐明。神经分布,这是个非常含混的字眼,常常表示构造学上的意义,用来指神经在某个器官或区域的分布情况。弗氏则常用它来表示某一系统或神经的能量传导,或者指一个导出系统——即是一个释放的程序。
    〔35〕我很高兴在此指出一位作者(DuPrel)对梦加以研究后,他所观察到的意识和潜意识的关系竟和我的结论一样。他这么写道:“关于心灵的问题,我们不得不先回答这基本的疑问(即意识和心灵是否完全相同)。对这基本问题,梦的答案是否定的,亦即心灵这概念要比意识广大得多。就像天上的星星,在它的照明力以外,仍然产生重力的影响一样。”他又说:“这是个事实,意识和心灵所包括的并不一样广大。”
    〔36〕Tartini是位作曲家和小提琴家(一六九二——一七七○)。据说他梦见“他将灵魂卖给魔鬼后,就抓起一个小提琴,以炉火纯青的技巧演奏了一首极其美妙的奏鸣曲。”醒来后,他立即写下所能记忆的部分,结果写成那有名的“Trillo DeDi-avolo。”
    〔37〕请见第二章注〔4〕中亚历山大大帝包围特洛城而久攻不下时所做的梦。
    〔38〕有关前意识与潜意识之间的审查制度,在弗氏后期的著作中很少再见到。然而,在他那篇《TheUnconscious》中他却详细地给予讨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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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32:57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戊、原本的与续发的步骤——潜抑



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戊、原本的与续发的步骤——潜抑
        为了要更深入地了解梦的心理,我给自己找来一个极其麻烦的事情——对这件事来说,我的解说力量是很不够的。我一方面只能把这些复杂而又同时产生的元素,一个个地加以描述(不能同时进行),一方面在描述每一点的时候,又要避免预侧它们所依据的理由。像这一类的困难,都是超出我的力量所能解决之外。在叙述梦的心理时,我已经忘了提出这些观点的历史性发展,对这些我必须予以补偿。虽然我对梦这问题的探讨方向,是根据以前对心理症病患的研究而定的,但我并不想把后者当作我目前这工作的引证基础,虽然我一直想这么做。不过我却想以反方向进行,即以梦来做为对心理症病患心理研究的探讨方向,我知道读者所将遭遇的许多困难,不过我却找不到什么方法可以避免这些困难。
    由于我对这些问题的不满意,我很愿意在此稍为暂停一下,以便能考虑别的观点,它们似乎对我的努力给予较大的价值。就像在第一章中所描述过的一样,我发现自己正在面对着一个各派作家各具有完全不同意见的论题。在对梦的这问题的处理上,我们都能将主要的矛盾给予合理的解答。我们只反对其中的两个观点——所谓梦是一种“无意义的过程”,以及它是属于肉体,除了这两点以外,我都能在自己的复杂论题中各自证实了这些相互矛盾的意见,并且指出它们都照亮了部分的真实。
    关于梦是清醒时刻的兴趣与以证实。而这又和那些对我们具有重大意义与兴趣的事情发生关联。梦永远不会为小事忧心。不过我们又接受相反的意见,即梦收集白天各种无关痛痒的遗留物,而它们不能把握白天任何重大的兴趣,除非它们和清醒时刻的活动分开。我们发现对梦的内容来说,这也是正确的——它借着改装而将梦思的表达给予改变。由于联想的原因,我们知道梦的程序比较容易控制住近期或者毫无关系的概念性材料(而这还未被清醒时刻的思潮所封禁);而它亦因为审查制度的原因,将精神强度由于一些重要但又遭受反对的对像转移到一些无举足轻重的事情上。
    至于梦具有“过强的记忆”以及和幼童时期的材料有关的事实,早就成为我们梦的定理的基石——在我们梦的理论中,源于幼童时期的愿望是梦的形成所不可缺少的动力。
    自然我们毋须怀疑睡眠时外来刺激所具有的意义,这曾经实验加以证实;不过我们曾经指出这些材料和梦愿望的关系,相当于白天活动中持续入眠的思想遗留物一样。我们亦没有理由反对这个观点——梦对客观感觉刺激的解释和错觉一样——不过我们已找到产生此种解说的动机。这些理由都被其他的作者忽略了。对于这些感觉刺激的解说是这样的——不去打扰睡眠,并且用来满足愿望达成。至于感觉器官在睡眠时感受到的主观性刺激状态,曾由拉德先生予以确实。我们并没有把它们当作梦的一个特殊来源,但我们却可以利用那在梦背后活动的记忆的后退(退化)性复苏来解释这种激动。
    至于那些内脏器官的感觉——曾经一度是解释梦的主要论点——也在我们的概念中占据一席之地,虽然不很重要。这种感觉——如落下来、浮游或者被抑禁的感觉——是一种随时“待命出发”的材料,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合乎需要,梦的运作都会利用它来做为梦思的表达。
    我们相信梦的程序是快速而且同时发生的。这个观点,如果以“意识对已造好的梦内容的察觉”来看是正确无讹的,不过在这以前的梦程序,可能是缓慢而且具有波动性。至于梦之谜——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压了大量的材料的疑问——我们的解释是,它们把心灵内那些已经作好的构造拿来应用。
    我们知道梦都是改装的,并且受记忆的截割的,不过这并不造成阻碍,因为它不过是开始梦形成的那刻就已存在的改装活动之公开,而且是最后的一部分。
    关于那令人失望以及表面看来是无法达到妥协的争论——心灵在晚间是否亦睡觉,或者它仍然像白天一样地统帅着各种精神机构——我们发现二者都对,但并非全部都对。在梦思中,我们能证明那非常复杂的理智机能是存在的,它几乎和精神装置的所有其他来源一起运作。然而我们无法否认这些梦思皆源于白天,而且也要假定心灵会有睡眠的状态。所以即使是“部分睡眠”的理论亦有其价值,虽然我们发现睡眠状态的特征并非是心灵连结的解体,而是白天统辖的精神系统将其精力集中于睡眠的愿望上。由我们的观点看来,这从外在世界退缩的因素亦自有其意义在,它虽然不是唯一的决定性因子,不过亦是促使梦表现的后退现像得以进行的原因。所谓“放弃对思想流向的主动引导”的概念亦不可予以非难,但精神生活并不因此而变得漫无目标,因为我们知道,当自主(主动)的具有意义的思想被舍弃后,非自主的思想则取得统辖权。另外,我们不但发现梦中含有各种松弛的关联,而且还能指出其他我们想像不到的连结。而这松弛的关联不过是另外那些确定,而且具有意义的连结的替代物。确实,我们会把梦视为荒谬的,不过梦例却又给我们这样的教训——即不管梦表面是如何的荒谬,它还是非常合理的。
    对那些梦的功能——各个作家认为梦所应该赋有的——来说,我们毫无异议。如梦是心灵的安全活门,以至罗勃特说的“所有有害的事物,经过梦的表现后,都变得无害了”——这观点不但和我们所谓的梦的双重愿望吻合,而且对这句话来说,我们要比罗勃特了解得更深。至于“心灵在梦中能够自由扮演”的观点,在我们的理论看来,则相当于前意识的活动让梦自由发展而不予以干扰。如“在梦中,心灵回复到胚胎时期的观点”这一类的文字,或者是艾里斯形容梦的话——“一个古老的世界,具有庞大的感情和不完全的思想”——使我们很高兴,因为这和我们的论点不谋而合(我们认为这些白天被压抑的原始活动和梦的建造是有关系的)。我们也能衷心地接受沙里所写的:“我们的梦带回我们早先的以及依次发展的人格。在睡眠当中,我们回复了从前对事物的看法和感觉,还有那些曾经统辖我们的冲动和反应。”还有,我们亦和德拉格一样,认为那些受到“压抑的”成为梦的主要动力。
    我们重视歇尔奈尔叙述那部分,关于“梦的想像”的重要性,以及他本人的解释,但我们不得不把问题转到另一个位置来看。事实上,重点不在梦创造了想像,而是在梦思的建造上,潜意识的想像活动占了重要的大部分。不过我们仍然亏欠歇氏许多,因为他指出了梦思的来源,但所有他描述为梦运作的几乎都是白天的潜意识活动,而它促使梦发生的能力是不下于促使心理症状的产生。这和我们所谓的梦运作是不相同的,而且梦运作包含的范围也较窄。
    最后,我们没有理由舍弃梦和精神疾病之间的关系,反而应在一个新的立场上建立一个更巩固的连结。
    我们所以能够在自己建架的结构内,容纳早期作者们所提出的各种不同的相互矛盾的发现,这要归功于我们梦理论的特色,它将这些理论结合成一个更高级的单元。对许多发现,我们给予新的意义,但只有少数几处遭受我们的否决。然而,我们的建架仍未完全。除了那些因为我们进入和梦心理的暗处所遭遇的复杂问题以外,我们似乎遇到了一个新的矛盾。一方面我们认为梦思源于完全正常的心灵活动,但另一方面我们又在梦思中发现许多不正常的梦程序,这些程序后来进入梦内容,而且在解析时又重复一遍,所有那些形容为“梦运用”的却和我们所知道的理智的思想程序不同。以前作者的严格判断,认为梦的精神功能是低能量,似乎是正确的。
    也许需要更进一步地研究才能得到解答,并且使我们步入正途。现在让我们再把另一个梦形成的连接加以更仔细地观察。
    我们已经发现,梦取代了许多源于日常生活的思潮,并且形成一个完整的逻辑秩序。因此,我们不必怀疑这些思想是否源于正常的精神生活。我们认为价值很高的思想以及极其复杂的行为,都能在梦思中找到。但是我们无须假设这些思想行为在睡眠的时候完成,这种假设会大大地弄坏了我们迄今所引用的关于睡眠精神状态的概念。相反的,这些思想也许源于前些日子,它们也许从开始就逃过意识的注意,在睡眠开始进行时,也许就已经完成了。由此等前提,我们最多只能下这样的结论:最繁杂的思想成就也许不需要意识的协助亦能完成。由每一位接受精神分析治疗的歇斯底里症病患或强迫思想症病患中,我们都会找到这种事实。这些梦思本身当然不是无法进入意识层;如果我们白天不能意识到它们的存在,那一定有许多旁的理由。要被“意识”到和那特殊的精神功能——注意力——有关,这个功能似乎只有一定的能量,因此可以由某一有问题的思想串列转移到别的目标上。另外,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使这些思想串列不能进入意识面:“意识的反映”显示在施展注意力的时候,我们是沿着一条特别的途径,如果沿着此途径进行的时候,我们遇到一个不能接受批评的概念,那么我们就瓦解了——即我们遗弃了注意力的潜能。似乎这样起头以及被遗弃的思想串列会继续地进行下去,而绝对不会再受到注意,除非它在某一点达到特别高的强度,才会迫使注意力再去注意它。因此如果某思想串列开始的时候就遭受排斥(也许是意识的)——在直接的理智用途下,判断它是错的,或毫无用处——那么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此思想串列继续进行下去,毫不为意识所察觉,直到睡眠的开始。
    总括一句,我们把这一类的思想串列称为“前意识”,我们认为它是完全理智的,并相信它或者被忽视,或者被排挤而受压抑。让我们再用简单的字眼来叙述我们对思想产生的看法。我们相信当发生一个有目的概念时,某些数量的激动——称为“潜能”的东西——就会依着此概念选择的连接途径,转移过去,那些被忽视的思想,则是没有得到此种“潜能”者。而受到压抑或排挤的思想串列,其潜能即被收回。在这两种情况下,它们都得靠自己的激动。有时这些思想串列——具有有目的潜能——可以吸引意识的注意力,然后经由意识的机构而得到过度的潜能。接下来,我们要阐明意识的功能与性质。
    前意识中如此进行的思潮最终有两种结果,它或者自动地消失,或者持续下去。对于前者,我们这样认为:它将能量由各个相连的小径发散出去,这能量使整个思想网处在一个激动的状态。这种激动状态持续了一阵子,然后就消退了。这是因为寻求解放的激动转变为静寂的潜能。如果是这第一种结果的话,对梦形成来说,它已不具任何意识。但前意识中仍然潜伏着其他有目的的概念,它们源于潜意识,而且一直保持活动。它们也许会控制这些前意识中不被理会的思想激动,或者建立它与潜意识的关联,并将潜意识愿望的能量转移过去。因此,虽然加强力量仍然不能使它到达意识层,但是这种受到压抑以及忽视的思想串列仍能够自我维持,于是我们可以这么说,此前意识的思想已被带入潜意识中。
    其他可能引起梦形成的局势如下:前意识的思想串列可能一开始就和潜意识的愿望相连,因此受到那主要的具有目的的潜能拒绝;或者一个潜意识的愿望,因为某些原因(如由肉体而来的)而变为活动性,并且找寻机会把能量转移到那个前意识所不支持(不供给能量)的精神遗留物。这三种情况都有同样的结果:前潜识中有一组思想串列,受到前意识潜能的遗弃,不过却由潜意识愿望中取得潜能。
    由这点开始,此思想串列即进行一系列的变形,我们再也不能把它们认为是正常的精神程序,最后导致一个令我们惊讶的结果(一个精神病理学上的构造)。下面我将列举这些程序:
    ①每一个单独的思想强度都可以全部释放,由一个思想传给另一个,因此某些概念形成时,即被赋予极大的强度(请见第六章丙节)。又因为这过程可以数度重复,所以整个思想串列的强度终于会集中在一个思想元素上。这是我们熟悉的梦运作的“压缩”。凝缩作用是我们对梦产生如此迷乱印像的主要原因,因为在我们已知的正常与能够到达意识层的精神生活中找不到相类似的东西。在正常的精神生活中,我们也能找到一些概念——属于整个思想串列的结果或症结——它们亦具有高度的精神意义,但是其价值却并不以任何对内在知觉来说是明显的感觉状态表达出来。另外,在凝缩作用的过程中,每个精神的相互联系都变为概念内容的强化。这情况就和我写书的时候,用方体或正体来表达出那些我认为是了解内文的重要部分。在演说的时候,我要更大声更慎重,以强调的语气把这个字念出。第一个类比使我立刻想起梦运作所提供的实例:“伊玛打针的梦”中那个字。艺术史家们使我们注意到这事实,即最早而且富有是历史性意义的雕刻都服膺于相同的原则:它们以形像的大小来代表雕像的地位。国王要比他的侍从或被击败的敌人大二或三倍,罗马时代的雕刻则利用更微妙的方法来表现这种效果。如皇帝被放置在中央,直立着,被特别小心地加以雕塑,而他的敌人则屈服于他足下。不过他不再是矮人群中的巨人。而今天在我们之间,下级对上级所行鞠躬礼即是这种古老表现原则的一种回响。
    梦中凝缩的进行方向一方面受到梦思和理性的前意识关系的影响,一方面又受潜意识中视觉记忆的决断。凝缩作用的结果是产生那借以穿透而进入知觉系统所需的强度。
    ②借着强度的转移,中间思想——和妥协相似——经由凝缩作用的影响而形成(请参阅我提过的许多例子),这也是我们正常思想中所从未有过的。在正常思想中最主要的是选择以及保留那“适当的”概念元素。另一方面,在我们尝试以语言表达出前意识的思想时,集锦构造与妥协常会出现,它们被认为是“说溜了嘴”。
    ③那些互相转移强度的概念间具有最松弛的相互关系。它们之间的关联是我们正常思考所不屑一顾的——最多用于笑话上——特别是那些同音异义以及一语双关的情况,它们被认为是和其他的连接相等。
    ④互相矛盾的思想,但并不互相排斥,反而继续相依为生,常常会组合而成凝缩的产物,就好像矛盾并不存在一样,或者它们达致一种妥协——对此种妥协,我们的意识是同样无法忍受的,不过却常在行动中出现。
    以上是一些梦思(其前身是架建于理智的基础)在梦运作过程中最显著的异常步骤。我们以后将看到这些程序的整个重点是放在使潜能变为可动的,同时能加以释放。至于这些潜能所附着的精神元素,其内容真正的意义却不被重视。我们亦可以这么假定:凝缩作用以及妥协之产生是为了促成退化作用,即使思想转变为影像的作用。至于某些梦的分析,还有梦的合成,如“Autodidastes”的梦,虽然不具有后退现像所产生的影像,却也仍然和别的梦一样,具有同样的转移与凝缩作用。
    因此,我们可以达至这样的结论,梦形成和两种基本上就不同的精神程序有关。其中一个产生完全合理的梦思,和正常的思想具有同样的真理性,而另外一种则以最迷乱、最不合理的方式,来处理这些思潮。我们已经在第六章的讨论中,把第二种精神程序称为梦运作本身。对这精神程序的来源,我们有何可说的呢?
    如果我们早先没有深入了解心理症的心理——尤其是那些歇斯底里症的——那么我们就不可能回答此问题。由这些研究,我们发现一个同样不合理的精神程序在歇斯底里症状的产生上占据着主要的地位。在歇斯底里症中,我们开始的时候也只是看到一些完全合理的思想,和意识的思想一样正确,而这第二种形式的存在,我们无法找到,只能在后来的追踪研究中发现出来。借着对病人症状的分析,我们将发现这些正常的思想受到不正常的处理:它们借着凝缩作用及产生妥协,借着表面的联系,在不顾矛盾的情况下,经由后退现像的小径转变成为外面所表现的症状。由于梦运作的特征和那些产生心理症症状的精神活动是完全一致的,所以我们把歇斯底里症的结论借用在梦上。
    我们由歇斯底里的理论中,借用下述的主张:一个正常的思想串列只有在下述情况才会受到前述异常的精神处理,即当一个源于幼童时期而且遭受潜抑的潜意识愿望转移到思想上,这思想才会得到此种精神处理。我们曾经假设产生动力的梦的愿望皆源于潜意识(这和上面的观点是一致的),不过我们曾经说过这假设虽然无法驳斥,但也不是完全正确的。
    但为了要解释潜抑——一个我们已经用过那么多次的字眼——我们必须要更进一步去探讨我们的心理建架。
    我们已经提过关于原始精神装置的假设(见第七章丙节),其活动是避免激动的堆积,以及使自己尽可能地维持在平静的状态。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它的建造蓝图是据反射装置。而行动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引起身体内部变化的方法——则受到它的操纵。然后我们继续讨论“满足经验”所引起的精神后果。而在这点上,我们又加入第二个假说:激动累积(如何达到累积效果,我们暂时可以不管)的感受是痛苦的,同时它使装置发生作用,想着以重温满足的经验——即减少激动,并且产生愉快的感觉。精神装置内的这道主流——由不愉快流向愉快,我们称之为愿望。我们断定只有愿望才能使这装置产生行动,而愉快与痛苦的感觉则自动地调节激动的路程。第一个愿望的发生也许是“满足记忆”幻觉式的强化印像。不过这种幻觉,除非能够得到完全的消耗,否则无法使需求停止,因此也就无法借完成而得到愉快的感觉。
    因此我们需要第二种活动,或称为第二个系统活动。它使记忆的潜能不至于超过知觉范围,束缚着精神力量,并且把由需求而来的激动加以改道,使它循看一条团团转的路,直到最后借着一种自主的行动操纵外在世界,使个体能够真正地感觉那引起满足的真正“对像”。我们在精神装置的图解中,就只提到这里。这两个系统就是我们在完全发展的装置内所谓潜意识和前意识的根源。
    为了能够用行动将外在世界适当地予以改变,我们必须在记忆系统中堆积一大堆的经验,以及许许多多由不同的“有目的的概念”和这堆记忆材料所产生的永久性关联。于是我们就能将假设向前推进一步。这第二个系统的活动是在永远借着摸索的前进中,交互地送出或收回潜能。它一方面需要不受拘束地管理各种记忆材料,但由另一方面来看,如果它沿着各个思想小径送出大量的潜能,那么将使它们随意漂流而毫无效果的浪费掉,并且减少了那用以改变外在世界的力量。所以我如此假定(为了效率的缘故),这第二个系统将其大部分能量置于一种静止的状态,而只利用一小部分于转移现像上。我还不太了解这些程序的机转;不过任何一位想真正了解这概念的人必须在脑中有个实体的类比,即想像神经细胞激动时所伴随的行动。我要强调的概念是,第一个系统的活动是使激动的能量能够自由地流出,而第二个系统则借着由此而产生的潜能,将那激动流出口堵住,并把它转变为静止的潜能,同时提高其能量。因此我假定第二个系统控制激动所遵循的途径和第一个系统必大不相同。当第二个系统在其试验性思想活动中达至结论后,它即解除抑禁,并且把堆积起来的激动加以释放以产生行动。
    如果我们把抑制第二系统内“潜能的解除”和“痛苦原则”〔29〕调节功能的关系加以比较,那么就可以得到一些有趣的结果。现在让我们先指出满足的死对头——即客观的恐怖经验。让我们假设,某知觉刺激于此原始装置,并且是痛苦的来源。因此即产生不协调的运动行为,直到最后某一个动作使此装置和知觉分开,同时也远离了痛苦为止。如果知觉再度出现,这动作立刻又会再度出现(也许是种逃难的动作),直到知觉又再消失为止。在这情况下,没有任何倾向会以幻觉或其他的方式去增添痛苦来源之知觉的潜能。相反的,如果有什么发生而使得此令人困扰的记忆图像重新显现,这原始装置会立刻把它再度删除,因为这激动的流入知觉会产生(或更精确地说开始产生)痛苦。这种记忆上的回避——不过是重复了此知觉逃避——亦被下列事实所协助,即回忆不像知觉,这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唤起意识,因此不能吸取新鲜的潜能。这种借着精神程序不花力气,以及经常回避那曾经产生困扰的记忆提供我们一种原型,以及第一个精神潜抑的例子。这是一个常见的事实,即回避那些令人困扰的刺激——鸵鸟政策——仍能在具有政党精神生活的成人中见到。
    因为痛苦原则的结果,第一个系统不能将任何不愉快的事带入其思想内容中。它除了愿望以外,什么都不能做。如果一直停留在这点上,那么第二个系统的思想活动必定遭受阻碍,因为它需要很自由地和各种经验的记忆交通。因此产生两种可能。第二系统也许完全不受痛苦原则的约束,因此能够继续进行而不会受到不愉快回忆的影响,或许它有办法使不愉快的记忆无法将不愉快的情绪释放。我们要删掉第一种可能,因为痛苦则很清楚地控制着第二系统的激动过程(和第一系统中的一样)。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即第二系统转移潜能的当时亦抑禁了记忆激动的产生,这当然包括不愉快感的产生(可以和运动神经传导相比)。因此从两个不同的起点,根据痛苦的原则以及前面所提的消耗最少潜能的原则,我们都能够得到同样的结论,即第二系统的潜能同时产生激动传导的抑禁。让我们牢牢记住(因为这是了解潜抑定律的钥匙):第二系统要在能够抑制住某一概念所发生的不愉快感觉时才能将潜能传移给它。任何一个能够逃离抑制的都无法为第二系统以及第一系统所接近。因为痛苦原则的关系,它很快地就被删除掉。这种不愉快的抑制并不一定会彻底,不过它必须产生一个开始,因为这样才能让第二系统知道此记忆的性质,关于它是否适合思想程序所找寻的目的。
    我要把第一系统内进行的精神程序(步骤)称为“原本步骤”,而那由第二系统的抑制所产生的程序称为“续发步骤”。我还能指出另外一个理由,为何续发步骤要改正原本步骤。原本步骤努力地想产生激动的传导,因为借着如此堆积起来的激动,它能建立“知觉仿同”(请看本章丙节)。然而,续发步骤舍弃了这个意图,而以另一个来取代其位置——即建立“思想仿同”。所有的思想都是由某个满足的记忆(被当作是有目的概念)绕道而达至同一记忆的相同潜能——希望借着运动经验的媒介而再度获得。思考所关心的是概念之间的相互联系,以及妥协的产物,都是达到仿同目标的障碍。因为它们以某一概念取代另一概念之后,就把原来通向第一个概念的通道弄歪。所以像这类的步骤都是续发性思维所极力避免的。我们也容易看出来,“痛苦原则”虽然在另一方面提供思想步骤许多最重要的指标,但是在建立“思想仿同”时却是一大阻碍。因此,思想步骤的倾向一定是要由“痛苦原则”的规定中解脱出来,同时将感情的发展降低到最小,使它刚刚足以产生信号即可。借着意识的帮助得到过度的潜能后,思考才能达到这精练功能的目标(请参阅第七章己节)。不过我们很了解,即使在正常精神生活中,这个目的亦很难达到,而我们的思考仍然因为痛苦原则的影响而时常发生错误。
    然而这思想(续发思考活动的产物)成为原本精神步骤的对像并不是我们精神装置的功能性缺陷(这个方式可以用来解释梦以及歇斯底里症的产生)。这个缺陷源于我们发展历史中的两个会合的因素。其中一个完全属于精神装置,因此对这两个系统的关系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另外一个因素的作用则是波动性的(时大时小),将机质性的本能力量带入精神生活来。这两个因素都是起源于童年,而且是自幼年开始,我们的精神和身体器官所产生变异的沉淀物。
    当我把精神装置内的一个精神程序称为“原本步骤”的时候,我不单单是对其重要性和效率考虑,我还想以其命名来显示发生时间的前后。据我们所知,没有一个精神装置只具有原本步骤,所以这样的一个装置只是理论上的虚构物。但下面这点倒是事实的:在精神装置中,原本程序是最先出现的,而续发步骤则在生命的过程当中慢慢成形、抑制并且掩盖过原本步骤,不过要完全地控制它可能要到壮年的时候。因为这续发步骤出现得慢,所以我们的核心(由潜意识的愿望冲动所组成)仍然是前意识所无法到达、了解,或者是抑制的,而后者则受到一经决定就无法予以变更的限制并成为传导潜意识愿望冲动的最适当途径。这些潜意识的愿望对前意识的精神趋向能够加以强迫的压力,这是后者所必须服从的,不过后者也许可以努力地将这些潜意识力量叉开,并将之引导到更高层的目标。续发步骤较晚出现的另一个结果是前意识的潜能无法进入广大的记忆材料内。
    在这些源起于幼年时期不能被毁灭或抑禁的愿望冲动间,某些愿望的满足是和续发性思考的“有目的的概念”相冲突的,这些愿望的满足因此不再产生愉快的感情,反而是痛苦。这种转变的感情正是我们所谓的“潜抑”的基本。潜抑的问题是它为何发生此种转变,以及基于何种动机的力量。但对这问题,我们在这里只要轻轻碰一下就好了〔30〕。我们只要知道这种转变在发展的过程中产生——我们只要回忆孩童时期如何发生厌恶感,而这本来是不存在的——而且和续发系统的活动有关。那些被潜意识愿望借以释放情感的记忆,既然不会为前意识所接近,因此附于此等记忆的情感的释放亦不会受到它的抑制。所以即使把附在它们上面的愿望能量转移给前意识思想,前意识思想亦因为这种情感的起源而无法和它接近。反过来,“痛苦原则”却支配大局,使前意识远离这发生转移的思想。因此它们就被遗弃了,所以许多幼童时期的记忆一开始就被前意识疏远了,这是潜抑的必须情况。
    最理想的情况是不愉快的感情在前意识内。因为思想转移失去潜能后就停止产生了,这结果表示痛苦原则的参与是有用的。但是当潜抑的潜意识愿望接受机质性的加强,然后再转移给被转移的思想后,情形就不一样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失去了前意识的所有潜能,这转移能量所造成的激动亦使这些思想企图冲出重围,于是产生防卫性的挣扎。因为前意识加强它对潜抑思想的抗拒(即产生“反潜能”),而后这被转移的思想(潜意识思想工具)经由症状产生的妥协状态达到其突破的目的。但是当这潜抑思想受到潜意识思想的强力资援,同时又被前意识潜能遗弃后,它们就受原本精神步骤的控制,而目标则是运动行为的产生。或者,如果可能则会使知觉仿同造成幻觉式的后现。我们大概知道,前述这些不合理的步骤只能发生于潜抑的思想。现在我们又能看得更深一层,那些发生于精神装置中的不合理步骤是根本的。只要概念被前意识所舍弃,让它自生自灭,并且由潜意识不受压抑的能量所转移(而这潜意识努力地找出口),他们就会发生。其他一些观察亦能支持我们的观点——这些被称为不合理的,并非是指正常步骤的错误(所谓理智错误),而是那由抑制解放出来的精神装置的活动方式。因此我们发现统驭由前意识激动转变为行动之间的还是同样的步骤,而前意识思想和文字之间的连结也很容易出现同样的转移和混淆。这我们常归咎于不注意。最后,要抑制这些原始形式的功能,需要更多工作(能量)的证据存在于下列的事实中:如果我们让这些力量突破到意识层,则会产生一种滑稽(一些要借着笑声而释放的过多能量)的效果。
    有关心理症的理论指出下面这个不变以及无疑的事实,即只有幼童时期而来的性愿望冲动,在孩童的发展过程中受到潜抑后,曾在后来的发展中重新复活过来(或许是源于起始是双性的性体质的关系,或者是性生活过程中不良影响),所以可供给产生各种心理症症状的动力。只有推论到这些性力量,我们才能把潜抑理论中仍然存在的隐缝塞住。对于这些性的以及幼童时期的因素是否同样的适用于梦理论的问题,我将不予回答。我没有完成后者的理论,因为在假定梦愿望永远是由潜意识中而来的时候,我已经超过我能解说的地步〔31〕。在此我也不想再深究形成梦和歇斯底里症之间的精神力量有什么不同。我们对任何一个仍然没有足够的了解。
    另外还有一个地方我认为是重要的,而我要承认,我是因为这点才能导出有关两个精神系统的讨论——它们的运作方式以及潜抑的事实。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是否能将这和大家有关的心理因素造成一个适当而且正确的概念,或者(相当不可能)我的看法是否歪扭以及不完全的。虽然在判断精神审查制度和梦内容的合理与异常的修正中,我们会造成许多变异,但以下这些一定还是事实。在梦的形成过程中,这类的步骤必定在运作,而它们的基本是和歇斯底里症的形成是同类的。然而梦并非是病态的,它并没有显示任何精神平衡的困扰,而且它也不会发生效率被破坏的结果。也许有人认为不能由我的梦或者是我病人的梦中得到全体有关正常人的梦之结论,但我相信这个反对是不值得一提的。因为我们可以由所见的现像推论它的动机力量,结果会发现心理症病人所应用的精神机转并非新创,而是早已存在于正常装置之中。这两个精神系统,控制二者之间通道的审查制度,其中一个活动对另一个的抑制与掩盖,以及二者和意识层的关系——或者其他对此观察到的事实的更正确解释。这些都形成我们精神工具的正常结构,而梦则指出一条让我们能了解这精神构造的路。即使很保守地局限于已知的确定知识的范围,对梦我们仍然可以这么说:它们证实了那些被压抑的东西仍然会继续存在于正常或异常人的心灵中,并且还具有精神功能。梦本身即是此受压抑材料的一种表现。理论上来说,每一梦例都应是如此的。由实际的经验看来至少可以在大部分的情况中找到,尤其是那些表现出最明显的梦生活之特征者。在清醒时刻中,由于矛盾态度的相互中和,所以心灵中被压抑材料无法被表达,并且无法被内部的知觉所感受,但是在晚间,却由于冲力对妥协结构震撼的结果,这被压抑的材料找到进入意识的方法与路途。
    Flecteresinequeosuperos,Acherontamovebo〔32〕(如果我不能影响神祇,那么我亦要搅动冥界。)
    梦的解析是了解潜意识活动的大道。借着梦的分析,我们能够了解这最神秘最奇异的构造。无疑地,这只是一个小步,但却是个开始,而且这个开始使我们能够更进一步分析(也许基于其他我们称为病态的构造)。而疾病——至少那些正确的被称为官能性的——并非表示这装置的解体,或者在内部产生新的分裂。它们需要有动力的解释,即在各个力量的相互作用下,有些成分被加强,有些变弱,因而许多活动在正常机能下不会被察觉。我希望在别处能够显示这两种机构合成的装置,这样要比只有其中一个来得更为优越〔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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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29:59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丙、愿望达成



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丙、愿望达成
        本章开头所引述的燃烧童尸的梦,使我们有个好机会来考虑梦是愿望达成这理论所面对的困难。当然,如果有人说梦单单只是愿望达成,那我们每个人都会感到惊奇的——这不单单因为和焦虑的梦相反。当前面的分析显露梦的背后还隐匿着意义与精神价值时,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些意义是如此统一的(单元化的)。根据亚里斯多德那个正确但简短的定义:“梦是一种持续到睡眠状态中的理想。”既然我们白天的思想程序能产生那么多的精神活动,诸如判断、推论、否定、期待、意念等等,为什么在晚间就把自己单单限制在愿望的产生呢?相反的,不是有许多梦显示出其他不同的精神活动吗?譬如说“忧虑”。而本章开头那个燃烧童尸的梦不就是这样一个梦吗?当火焰的光芒照射在这位睡着父亲的眼睑上,他立即推演出这样的结论:也许一枝蜡烛掉在他儿子身上,并且将尸体烧了起来。他把这结论转变成梦,并且将它装扮成现在式的一种情境。此梦的哪个部分是属于愿望达成呢?在这个例子,难道我们看不出,由清醒时刻持续而来的思想或者是新的感觉刺激具有垄断式的影响力吗?
    这些考虑都很对。我们不得不更进一步地去研究愿望达成在梦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持续入梦的清醒时刻的思想究竟带有何种意义。
    我们早就根据愿望达成而把梦分成两类。第一类很明显地表露出愿望达成,而另一类梦的愿望达成不但不易觉察出来,而且往往以各种可能的方法去掩饰。在后者的情况下,我们知道是审查制度影响的结果。那些具有不被改装的愿望的梦大部分发生于孩童,不过,简短而且明明白白是愿望达成的梦也似乎(我要强调这个字眼)一样会发生在成人身上。
    接下来要问的是,梦中的愿望究竟源于何处?在提出此问题时,我们脑海中究竟还浮现出其他什么可能的种类,或者完全相反的影像呢?我想这个显著的对比是白天的意识生活和那潜意识的精神活动(只有晚间才会引起我们注意)。对于此种意愿,我想到三种可能的起源:①它也许在白天即受到激动的,不过却因为外在的理由无法满足,因此把一个被承认但却未满足的意愿留给晚上。②它也许源于白天,但却遭受排斥,因此留给夜间的是一个不满足而且被潜抑的愿望。
    ③也许和白天全然无关,它是一些受到潜抑,并且只有在夜间才活动的愿望。如果再转到前面那个精神装置的图解上,我们就能够把这些愿望的源起勾画出来:第一种愿望起于前意识;第二种愿望从意识中被赶到潜意识去;第三种愿望冲动无法突破潜意识的系统。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不同起源的愿望对梦来说是否具有相同的重要性,而且是否有同样的力量促使梦的产生?
    如果把所有已知的梦在脑海内思索,那么我们立刻要加上第四个愿望的起源,就是晚间随时产生的愿望冲动(譬如说,口渴或者是性需求)。我们认为梦愿望的源起并不影响它促成梦的能力。我又想到那小女孩因为在白天延迟了游湖的计划而做的梦,和其他我记录下的孩童的梦(请看第三章),我把它们解释为前一天未满足但也没有被潜抑的愿望。至于那些白天受潜抑的愿望,在晚上化而为梦的例子,多到不胜枚举。对此类我只想提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梦者是个很喜欢作弄别人的女士。有一次一位比她年轻的朋友刚刚订婚,许多熟人问她:“你认识他吗?你对他的印像如何?”她的答案都是一些应酬的赞语,而实际上她隐藏了自己真正的批评,虽然她很想照实说出来——即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以打计算的人,很多的意思)。当天晚上她梦见别人问同样的问题,而她以此公式回答:“如果再要订购的话,只要写上编号就行了。”经过分析无数的例子后,我们发现如果梦曾经被改装,那么其愿望是源于潜意识,而且在白天是无法被觉察到的。因此我们第一个印像是,所有的愿望都具有相同的价值与力量。
    但事实是相反的。虽然我无法在此提出任何证明,不过我却要强调这假定,即梦愿望的选择是更加严格的。当然,我们毫无疑问的可以由孩童的梦证实白天不能满足的意愿能够促使梦的产生。但我们不应该忘记,这只是孩童的愿望,是孩童所特有的愿望冲动的力量。我很怀疑成人白天没有满足的愿望是否足以产生梦。我宁可这么想。当我们学会以理智来控制本能生活后,我们愈来愈不能形成或保有这种对孩童来说是很自然的强烈愿望。对于此点当然会有个人间的差异,有些人能把这种幼童式的精神程序保留得更久些——这就像那本来很鲜明的视觉想像力地逐渐衰微一样。不过一般说来,我认为一个白天被满足的愿望是无法使成人产生梦的。我随时准备这么说,源于意识层的愿望会助成梦的产生,不过却仅止于此而已。如果前意识的愿望无法得到别处来的援助,梦是无法产生的。
    它的来源实际上是潜意识。我相信意识的愿望只有在得到潜意识中相似意愿的加强后才能成功地产生梦。由心理症病患的精神分析看来,我相信这些潜意识的愿望永远是活动的,只要有机会,它们就会和意识的愿望结成联盟,并且将自己那较强的力量转移到较弱的后者上〔11〕。因此表面看来意识的愿望独自产生了梦,不过由梦形成的某些不显眼的特征可以看出潜意识的痕迹。这些永远活动,永不灭亡的潜意识愿望使我想起那有关帝坦族人的神话故事:已经记不清楚到底经过多少年代,这些被胜利神祇以巨大山岳埋在地底的族人,仍然不时因为他们那强劲四肢的痉挛而造成大地的震颤。不过根据心理症的心理研究,我们知道这些遭受潜抑的梦都是源于幼童时期。因此我想把刚才下的结论(即梦愿望的起源是没有关系的)取消,代之以另一个:梦中呈现的愿望一定是幼童时期的。在成人,它源起于潜意识,而孩童由于前意识和潜意识之间仍未有分界(仍未有审查制度的产生),或者只是在慢慢地分化,仍未清楚,所以它的愿望是清醒时刻的未满足且未加以潜抑的意愿,我知道这结论不能绝对正确,不过却能常常属实(即使在一些我们不怀疑的例子中),因此当作是一般性的推论,倒也未尝不可。
    所以,我认为清醒时刻的愿望冲动在梦形成的时候是被放置在次要的地位。除了是梦内容的赞助者之外(供给一些真实感觉的材料),我不知道它们还有什么作用。现在我将以同样的思路去考虑那些白天留下来的精神刺激(但并非愿望)。当我们睡觉的时候,我们也许能将清醒时刻思潮的潜能暂时停止。能够如比做的人都能睡得很好,拿破仑一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我们并非常常能够成功,或者完全成功。一些仍未解决的问题,令人头痛的烦忧,太过强烈的印像——这一类的事情甚至使思想的活动持续至睡眠,并且把持了那我们称为前意识系统的精神活动。我们可以把这持续入梦的思想冲动分成下面几类:
    1、由于一些偶然的原因,无法在白天达到结论者。
    2、那些因为我们智慧的不足,而无法完全处理者。
    3、那些在白天被排挤与潜抑者。
    4、由于前意识在白天的作用使这处在潜意识中的愿望受到往往是强有力的激动者。
    5、那些无关紧要的白天印像。因为无关紧要所以未被处理者。
    我们毋需低估那些由白天残留下来而入梦的精神强度的重要性,特别是那类白天未解决的问题。我们确知此种激动在晚间仍然继续为表现而挣扎,而我们也可以同样的自信来假定,在睡眠状态下,前意识的激动不按正常途径进行到意识界。晚间,如果我们的思想能以正常途径通往意识层,那么我们一定没有睡着。我不知道睡眠状态能到底会给前意识带来什么变化〔12〕,但无疑的,此特殊系统在睡眠时的能量变化一定是造成睡眠的心理特征(而这系统亦控制了行动的能力),不过在睡眠时却瘫痪了。另一方面,除了潜意识续发性的变化外,我实在不能在梦的心理中找到任何睡眠所造成的变化。因此在睡眠中除了由潜意识而来的愿望激动外,没有任何的源由可以造成前意识的激动;而前意识的激动必须得到潜意识的加强,同时必须和潜意识一起携手通过迂回的通路。但前一天在前意识的遗留物究竟对梦有何影响呢?无疑的,它们必定大量地寻求入梦的途径,即使在夜间也想利用梦内容来进入意识层。的确,它们有时控制住梦的整个内容,并且迫使它进行白天未完成的活动。这些白天的遗留物除了愿望外,自然还有别的性质。在这里我们要观察它们到底要满足何种条件才能进入梦中。这是很重要的,也许和“梦是愿望达成”的这个理论有着决定性的关系。
    让我们以一个前面提过的梦为例吧。我梦见我的朋友奥图像生病似的,好像患了甲状腺机能亢进症状(请见第五章丁节第四个梦)。在做梦的前一天,我对奥图的脸色感到忧虑,这忧虑就像和他有关的其他事情一样,令我感到非常关切。我想这关切一定和我一起入睡,我也许很焦虑地知道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忧虑终于在做梦的那个晚上得以表露——其内容不但无意义而且也非愿望达成。于是我开始调查这忧虑不恰当的表现(梦)的来源。经过分析后,我发现自己将这朋友和L男爵仿同,而我则和R教授仿同。对于选择这特殊的替代,我只有一个理由解释。我一定整天都在潜意识内向R教授仿同,因为借着仿同作用,我孩童时期不朽的愿望——自大狂的愿望——才得以满足。而对我朋友的仇视(在白天当中,一定受到排挤)则混水摸鱼,取得机会而窜入梦中,但我日间的忧虑亦借着一些替代品从梦内容中表露出来。这白天的思想(并非愿望,反而是忧虑)和在潜意识受到潜抑的幼童时期思想相关联的结果,使它得以(经过适当的化妆后)进入意识层。这忧虑愈是擅权,那么连接的力量就愈大;而这忧虑和愿望之间,并不需要有任何的关联。事实上,在我们这个例子中,的确是如此。
    也许,再继续对这问题加以考虑是有必要的——即如果梦思的材料和愿望达成刚好相反时——如一些适当的忧虑,痛苦的反省,困扰的现实,梦会变为怎样?可能的结果可略分为二:①梦的运作成功地相反观念取代了所有的痛苦概念,因此压制了归属它们的痛苦感情,结果造就了一个简单而令人满意的梦——一个看来是愿望达成的梦,对于此点,我不必多说了。②这痛苦的经验也许能进入显梦,虽然经过修饰,不过却能或多或少地被认出来。就是这类的梦使我们怀疑梦是愿望达成这理论的真实度,因此需要再继续探讨。对这种带有令人困扰内容的梦,我们的反应也许是漠不关心,也许具有整个困扰情况所涵盖的痛苦感情,甚至发展成焦虑或惊醒。
    不过,由分析结果看来,这些令人不快的梦,也和别的梦一样,同是愿望达成。一个属于潜意识的而R受压抑的意愿(它的满足对自我来说是痛苦的)在白天痛苦经验的不断激发下,把握时机,支援它们,因此使它们得以入梦。在第一种情形下,潜意识和意识的愿望相符合。在第二种情形下,意识与潜意识(潜抑与自我)之间的不调和则被泄露了。而这就像神仙故事中,神仙给那对夫妇的三个愿望的情况一样(请看第七章注〔24〕)。这种潜抑愿望得以呈现后所带来的极大满足也许能够中和那白天遗留物所附带的不快(请参阅第六章辛节)。在此种情况下,梦者的感觉是漠不关心,虽然它同时满足了愿望和恐惧。或者睡觉时的自我在梦的形成中占据了一个更大的地位,因此对那潜抑愿望的满足产生强烈的悔恨,甚至会以焦虑感来中止梦的进行。因此我们不难发现不愉快的梦和焦虑的梦同样是愿望达成,这和我们的理论是一致的,而且这和那些明明白白是愿望达成的梦没有两样。
    不愉快的梦也许是种处罚的梦。我们必须承认,因为对这种梦的认识使我们梦的理论增加许多新知。在这些梦中得以满足的也同样是潜意识的意愿,换句话说,这个愿望要处罚梦者,因为他拥有一个被禁忌的冲动。到目前为止,这些梦还能满足下面这条件:即梦形成的动力,必须由属于潜意识的某个愿望所提供。但是经过仔细心理解析后,我们发现它们和其他的愿望的梦有所不同。在第二类的情况下,梦形成的愿望是属于潜意识并且受到压抑的,但在处罚的梦中,虽然同样属于潜意识,不过并非潜抑,而是属于“自我”的。因此,处罚的梦显示自我在梦的形成上也许占有更大的分量。如果我们以“自我”和“潜抑”来取代“意识”和“潜意识”的对比,那么梦形成的机能也许就会更清楚些。不过在这样说以前,我们必须知道心理处罚的梦不一定源自白天发生痛苦事件的情况下。相反的,当梦者感到自在时最容易发生——白天的遗留物是一些令人满意的思想。不过它们所表达的满足却是被禁忌的。这些思想不能在显梦中发现,除了其反面以外,而这就和前述第一类的梦相同。因此处罚的梦的特征是:其梦形成的愿望并不源于潜抑的材料(虽然是在潜意识),而是因它引起的处罚意愿——属于自我但同时也是潜意识的(即是前意识〔13〕)。
    这里我想报告一个自己的梦,来说明前面所说的话,尤其是关于梦的运作如何处理前一天的余痛。
    “开始是很不明显。我告诉太太,我有些消息要说给她听,那是一些非常特别的。她害怕起来,并且说她不想听。我向她保证这些消息一定会使她高兴,于是开始向她叙述我们那孩子所属的军团寄来一笔钱(5000Kronen)〔14〕……一些关于优异的表现……分布……。这时我和她走进一间小房间(看来有点像仓库),去找些东西。突然我看见孩子出现。他没有穿制服,而穿着绷得紧紧的运动服(像只海豹?)还戴着顶小帽。他爬上碗柜旁边的蓝子,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放在柜子上。我叫他,他没有回答。看来他的脸或前额都被绷带缚着,他用手在嘴巴里搅动半天,把一些东西推进去。他的头发亦闪着灰色光芒。我想:“难道他已经损耗得那么厉害吗?他也有了假牙?”我还没有来得及再叫他一次,就醒过来,不感到焦虑但却心跳得厉害。这时手表指着:早晨二点三十分。
    要完全加以分析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强调几个重点。前一天的痛苦期待产生了这个梦——我们又一个星期没接到在前线打仗的孩子的讯息了!我们很容易由梦的内容中看出,他不是受伤便是被杀害。在梦开始的时候,我们很容易看出来,梦运作很辛勤以地一些相反的事物来取代那些令人因扰的思潮,如我要说一些令非常愉快的消息——关于寄来的钱……优异……分布(这笔钱源于我行医时的一件令人满意的事迹,因此想要把此梦脱离原来的主题),但是这努力失败了。我的太太怀疑一些可怕的事,拒绝听我说。这个梦的伪装太过浅薄,因此它想压抑的事到处都把它戳破。如果我的孩子战死了,那么他的战友会将他的东西寄回来,而我将把这些东西分给他的弟妹或者别人,通常优异奖是颁发给那些光荣战死的军人。因此梦虽然挣扎,但却也表露了他起先想否认的事实,而同时愿望达成的倾向也借着歪曲的形式来呈现。(梦中这种场地的改变,无疑的,可以视为塞伯拉所谓的门槛像征)(请看第六章壬节)。确实,我无法说出什么东西造成此梦的动机力量(因此表露了我这困扰的思潮)。在梦中,我的孩子不是掉下来(falling。按:在战场掉下来,即死去之意),而是爬上去——事实上,他以前是很优异的爬山家。他没有穿制服,反而穿运动装;这表示我现在害怕他发生意外的地方却是他以前发生过的,因为他曾在一次滑雪运动中跌下来,把大腿给摔断了。另外,他穿着的样子使我立刻想起某个年轻人——我们那个可爱的外孙儿,而他那灰头发使我想起后者的父亲——他在战争中度过好难挨的日子。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我已经说的够多了。——场地是一个仓库,还有一个他想从那儿拿某些东西的碗柜(在梦中变成“他想放入某些东西”)——这无疑暗示着我自己找来的一件意外。那时我才两三岁。我爬上仓库小房的凳子上,想拿碗柜或桌子上某些好吃的东西。小凳子被弄翻,它的边缘打中我下巴的后部;想来我那时很可能就把所有的牙齿都敲掉。此回忆伴随着这样的一个告诫:敲的好而这好像是指向此勇敢士兵的敌意冲动。借着更深层的分析,我发现那隐匿着的冲动竟在我孩子的可怕意外事件中得到满足——这是老头子对年轻人的嫉妒(而在真实生活中,他却认为自己完全地把它压制着)。毫无疑问的,悲痛的感情——像这种灾难确实发生后所带来的——为了取得一些慰藉必定会找寻此种潜抑的愿望达成。
    我现在能很清楚地解说潜意识对梦所扮演的角色。我不得不承认有一大类的梦,其产生的原因大部分或完全源于白天生活的残遗物。让我们再回到奥图的梦。如果我对朋友健康的忧虑没有持续入眠,那么那个期待自己将升为教授的愿望也许就会使我安安静静地睡过整个晚上。但单单忧虑本身也不能造成梦。梦形成所需的动力必须由愿望来提供,而要怎样才能捉住一个愿望来做为梦的动力来源,这就是忧虑的事了。
    也许可以用一个类比来说明这种情况。白天的思潮在梦中扮演着一种企业家的角色;但就如一般人所说的,企业家虽有头脑,如果没有资本他也是无能为力的。他需要一位资本家来支持各项费用,这个负责精神消费的资本家毫无疑问而且一定是源于潜意识的愿望——不管清醒时刻的思潮是何种性质。
    有时候资本家本身就是企业家。在梦中,这是常见的。一个潜意识的愿望被白天活动煽动起来而形成梦。另外,我这个类比中各种可能的经济情况,在梦中都找到对应的地位。企业家本身也许亦下些小投资,几个企业家也许共同寻求一个资本家的援助,或者几个资本家联合支持某企业家的资金。同样的,我们见过具有许多愿望的梦。还有其他相类似的情况,可以一一道来,不过对此我们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兴趣。我们以后将再详细论及梦的愿望。
    上述类比的第三种比较元素,即企业家所能动用的那笔适当的资金(在类比中是资金,在梦中则是精神能量),在形成梦构造的细部仍然具有更大的影响力。在第六章的转移作用及表现方法中我曾指出,在梦中都能找到一个感觉强度特别鲜明的中心点。一般说来,这个中心点就是愿望达成的直接呈现,因为如果把梦运作的转移作用除去后,我们将发现梦思各元素的精神强度都被梦内容各元素的感觉强度所置换。而邻近愿望达成的元素和它的意义毫无关系,它们不过是和愿望相反,且令人困扰的思想的衍生物而已。它们是借着与中心元素的人造的联系而得到足够的强度,因此得以在梦中呈现。所以愿望达成得以表现的力量并非集中一点,而是像球形般的扩散在其四周。它所包围的一切元素——包括那些本身不具有意义的——因此都有足够的力量得以表现。在那些具有数个愿望的梦里,我们可以很轻易地将个别愿望达成的范围界定出来,而梦中的沟隙则是这些范围之间的边界地带。
    虽然前述的讨论减少了白天遗留物在梦中所占据的重要性,但还是值得给它们更多的注意。它们一定是梦形成的重要成分,因为我们由经验中发现这令人惊异的事实,即每个梦内容都和最近的白天印像——通常是最不明显的——有所联系。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解释为何这是需要的。当我们把潜意识愿望所扮演的部分记在脑子里,同时到心理症病患那里去找寻资料,那么这需要性就很明显了。由心理症病患那里我们知道潜意识的概念本身是不能进入前意识,因此只能借着和已经是属于前意识的无邪概念发生关系,同时把自己的强度转移过去,掩盖着自己,从而对前意识加以影响,这就是转移作用〔15〕。它可以解释心理症病患精神生活的许多现像。这无端获取极大强度的前意识概念,虽然被转移,也许并没有受到改变,也许会因为受到那转移内容的压力而被修饰。我希望各位能原谅我由日常生活中取得类比。我认为这种受潜抑的观念和在奥地利的美国牙医师相似,他无法在这里开业,除非他请一位合法的医师代他签字,并且在法律上“庇护”他。就像成功的开业医师很少和这种牙医师结成联盟,那些在前意识中就已经吸引广大注意的前意识或意识的概念也不会被选上与潜抑的概念联合。因此潜意识比较喜欢和前意识那些不被注意、漠视或刚被打入冷宫(排挤)的概念攀上关系。在关联的条规中,有一条大家很熟悉的(由经验加以证实):如果概念在某方向得到密切的联系时,它曾排挤其他的各种新联系。我以前曾据此建立歇斯底里麻痹的理论。
    如果假定由心理分析过程中所发现的对潜抑概念的转移亦在梦中运作时,我们可以一下子就解决两个梦之谜:即每个梦的分析上我们都可以发现一些新近发生的印像组入梦的结构中,而且这新近的元素通常是琐碎的。这些新近发生而且没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元素,其所以会以替代古老梦思的姿态入梦的理由是它们最不怕阻抗的审查(我在第五章甲节分析部分曾经提过此事)。虽然这些琐碎元素之所以较易入梦的事实可用不受审查制度阻抗来解释,不过近来发生的事物之所以经常呈现的事实亦指出转移作用存在的必要。这两件事都满足了潜抑的要求(一些仍然不发生关联的材料)——选用那些没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元素是因为它们没广泛的关联,而选用那些近来的元素则是因为它们还未有时间去形成关系。
    因此我们知道这些被分类为无举足轻重地位的白天遗留物,不但在梦形成中(如果它有份的话)由潜意识中借来某些东西——即那些潜抑愿望所具有的本能性力量——而且以一些不可分的东西提供给潜意识——即转移现像所需要的附着点。如果想由此点更深入去探讨心灵的过程,那么我们就应该更深入了解前意识与潜意识之间的相互作用——这可由心理症的研究上达到,不过梦对此点却毫无帮助。对白天的遗留物,我还有一件事要说,它们毫无疑问是真正的睡眠的打扰者,而梦不但不是,反而保卫着睡眠。我以后将再度回到这论题中。
    直到目前为止,我一直都在讨论梦的愿望:我们追溯到潜意识的来源,并且分析过它们和白天遗留物的关系——而这遗留物也许是种愿望,一种精神冲动或者干脆是最近产生的印像。在这种情形下,我们都可以解释各种各样的清醒时刻的思潮在梦的形成中所扮演角色的重要性,甚至以这思想串列为基础,我们亦可以解释这种极端的例子——即梦追求着白天的活动,并且为真实生活中未解决的问题达至称心如意的结论。我们所欠的只是一个这样的例子——分析其幼童时期或者是潜抑的愿望,借着这愿望的力量使前意识的活动达至如此的成功。但是这一切却不能使我们对此问题——即为何潜意识在睡眠当中除了是愿望达成的动力外没有提别的什么东西——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这问题的解答将使我们更了解愿望的精神性质。我想以前述精神装置的图解来解答。
    我们毫不怀疑此精神装置在到达今日的完整性前必定经过长时期的演化过程,让我们先回述其早期的演化过程中的功能。由一些必须以别的角度予以证实的假说看来,这精神装置的力量起先是使自己尽量地避免遭受刺激〔16〕。因此其最早期的构造是根据反射装置的蓝图而制造的,接受的感觉刺激可以很快地经过运动途径而产生反应。不过它所面对的生命危机却干扰着这简单的机能。另一方面这精神装置所以会更一步地发展也是基于此种原因。它首先面对的生命危机是主要的肉体需求。内在需求所产生的激动要由行动中找寻发泄,这可以形容为“内部变化”或者“感情的表露”。如一位饥饿的婴孩会无助地大喊大闹。但情势毫不改变,因为源于内部需求而产生的激动,并非只能产生暂时性冲击的力量而已,它是连续不断。只有经过某种处理后才能发生改变(如婴孩这例子,则是经由外来的协助)——即达到“满足的经验”后才能使内源之刺激终止。这“满足的经验”的主要成分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在我们这例子当中,则是营养),而它在脑海中所留下的记忆影像自此以后和需求所产生激动的记忆痕迹相关联。这联系建立后,一旦此种需求再产生,就会立即引起一种精神冲动,重新加强此感觉的记忆影像,并再度唤起此感觉,换句话说,即重新建立第一次满足的情况。此种冲动我们称之为愿望。而感觉的重现即是愿望的满足。由需求产生的刺激直接造成感觉的充盈乃是满足愿望的最短途径,我们也许可以假定一个在原始精神装置所确实遵循的途径,即愿望终于幻觉。因此第一种精神活动的目标在于对感觉的仿同〔17〕,即是重复着和满足需求有关的感觉。
    生命的痛苦经验一定使此种原始的思想活动变成一种续发而且更合宜的行动。这种经由装置内后退作用的捷径所建立的知觉仿同,对心灵其他部分的影响和外来的知觉刺激并不一样。因为满足并不能接在它后面。而且需求仍然存在。这种内源的精神充盈只有在不停的产生下才能和外在的刺激具有相同的价值——事实上这种情况可发生在产生幻觉的精神病患以及饥饿幻想的情况上——借着对其愿望对像的附着而消耗整个精神活动。为了要更有效地应用此种精神力量,它必须在后退现像仍未完成前将它断绝,使它不超过记忆影像之外,并且能够寻求其他的途径以达成我们所希望的经由外在世界而得到知觉仿同〔18〕。这种抑制后退现像,以及跟着把激动分开来的现像乃成为控制随意运动的第二类系统的工作——第一次将行动导向预期的目的上。但是,所有这些复杂的精神活动——由记忆影像到外在世界所建立的知觉仿同——不过只是形成愿望达成(这是经验认为需要的)团团转的途径而已〔19〕。毕竟思想也没有什么,它不过是幻觉式愿望的一种替代品而已,而很明显的,梦必须是愿望达成,因为只有愿望才能使我们的精神装置运作。由这观点看来,梦——经由后退现像的短路以满足愿望——不过是我们所保存的精神装置的原始运作方式,这种方式早就因为缺乏效果而被舍弃了。这个曾经一度操纵着清醒生活的方法——那时候心灵仍然年轻,而且能力不强——现在似乎被放逐到晚间去。这就像我们在托儿所中所见的那种被大人舍弃的原始工具——弓和箭。梦是那已经被废除的幼童精神生活的一部分。此种精神装置的运作方式在正常的情况下是被压抑的,但是在精神病患中却又重新建立,而且在与外在世界的关系上,泄露出它们的不满足我们需求的事实〔20〕。
    很清楚的,潜意识的愿望冲动亦企图在白天发生作用,而那转移作用的事实(精神病症亦然)很明显地指出,它们很努力地想借着前意识通往意识层的路途上挤压出它们的路,并且获得控制行动的力量,因此潜意识与前意识之间的审查制度——这个是梦迫使我们去假定的——应当受到我们的承认与尊敬,因为它是我们心理卫生的守护者。那么我们是否应该这么想,此守护者在晚间的松弛是一种粗心大意的行为,因为这种潜意识中的潜抑冲动得以表露,并且使得幻觉式的后退现像再度发生。我想不是,因为这重要的守护者去休息的时候——而我们可以证实这睡眠并不很深——它也同时关闭了行动力量的大门。不管那正常状况下被抑制的潜意识冲动在台上如何高视阔步,我们仍无需担心,因为它们是无害的,因为它们不能使那可以改变外在世界的运动装置产生运动。睡眠保证了那必须加以防守的要塞的安全。但如果这种力量的病态减弱,或者潜意识激动力量的病态加强,同时前意识仍然充满着潜能,通往行动力量的病态加强,同时前意识仍然充满着潜能,通往行动力量之门仍然敞开时,情况就不那么单纯无碍了。在此种情况,守护者招架不住,潜意识的激动压倒前意识,因此控制了言语和行动,或者强有力地造成幻觉式的退化,从而借着知觉吸引所造成的精神能量分布而指导着那并不为它们设计的精神装置。我们把这种情况称为精神病。
    我们现在最适于再继续搭建心理的骨架。虽然我们停顿在介绍潜意识与前意识那点上,但是我们有理由再继续谈论我们所谓的“愿望乃是造成梦的唯一精神动力”。我们已经接受了这观念,即梦永远是愿望达成。其理由是它们都是潜意识系统的产物,而它的活动除了愿望达成外,没有别的目标,而且除了愿望的冲动外,不拥有别的力量。现在如果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关于此种基于梦解析的事实而设立具深远意义的心理推测——那么就有责任证明此种推测将梦置入也能包括别种精神活动的联系上。如果潜意识这个系统存在的话(或者是与它类似而适合于我们讨论的东西),那么梦不可能只是它的唯一表现。每一个梦都可能是愿望达成,但除了梦以外必定还有别种形式的愿望达成。事实上关于所有心理症症状的理论亦说明了一点:它们亦可以当着是潜意识愿望的满足〔21〕。我们的解释不过是使梦成为那类对精神科医师具有重大意义的第一个成员而已,而且对梦的了解不过显示了精神病学所遭遇问题的纯粹心理学方面的解释〔22〕。
    这一类愿望达成的其他分子,如歇斯底里症,具有一个基本的特征,而此特征不能在梦中发现。在本书常常提到的研究中我们发现,为了要形成歇斯底里的症状,脑海中的两道主流必须要会合。这些症状不单单是一个可实现潜意识愿望的表露,前意识中必定还有一个满足的这个症状的愿望。因此这些症状至少有两个决定性的因子,各自源起于两个和此冲突有关的系统。就和在梦中一样,它们对更进一步的过度决定并没有限制。据我的了解,这些不来自潜意识的决定性因子,都毫无例外地是对抗潜意识愿望的思想串列,譬如说一种自罚。于是我可以这么说:歇斯底里症只有在那由不同精神系统源起的两个相反愿望得以在单一的表露中相会合而得到满足的时候才能产生(请和我最近述及的有关歇斯底里症的起源的论文——歇斯底里幻想以及它和变性的关系——相比较)。在这里,例子对我们的帮助不会很大,因为除了非常详细地说明此种复杂情况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达至此种结论,因此我将不去证实此论点,只引述一个例子——这是为了使此点更为明了,而非用来证实。我的一位女病人的歇斯底里性呕吐一方面是满足她那青春期开始即有一个潜意识幻想——即是她会继续不断的怀孕,生产无数孩子的愿望。后来还加上一个她和好多男人结合以达到上述结果的愿望。于是产生了一个强有力的卫护性冲动以对抗这不道德的愿望。而既然呕吐的结果会使她失去美好的身材,因此失去对任何人的吸引力,所以这症状亦能满足那处罚自己的思想串列。因为它能满足这两方面,所以就可能成为真实。这和古安息国皇后对待罗马三执政之一的克拉苏的方法一样。因为相信他的出征是由于爱好黄金的缘故,所以她下令将溶化的黄金倒入他尸体的口中,然后说:“现在你已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但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知道关于梦的事乃是它们表露了潜意识愿望的满足,而表面看来,操纵大局的前意识似乎在强迫愿望产生某种歪曲之后才允许这种满足。而我们常常不能在梦中找到一个和梦愿望相反的思想串列。只有偶尔在梦的解析中才可能看到一些反应物的迹像,譬如在我梦见叔叔(蓄着黄胡子)的梦中,我对朋友R的感情(请见第四章前言部分)。但是这些遗漏的部分可以在前意识的其他部分找到。梦借着各种扭曲而表达出由潜意识而来的愿望,而那操纵大局的系统退入睡眠的愿望内,觉察那愿望而改变辖属于它极力范围内精神装置的能量,并且在整个睡眠过程中持续地把握着这愿望。
    这个属于前意识对睡眠的决定性愿望通常能促进梦的产生。让我们回想本章开头那个父亲的梦,他借着隔壁房间传来的火光,推想到他孩子的身体可能被火烧着。这父亲在梦中达至此推论(而不是被火光弄醒的时候)。我们曾提出产生此种结果的其中一个精神力量是,那瞬间延长他在梦中见到孩子的生命的愿望。而其他源于潜抑部分的愿望也许就脱离了我们的注意力,因为我们无法分析这个梦。但我们可以假定另一个产生此梦的动力是这父亲需要睡眠;他的睡眠(和这孩子的生命一样)因为梦的缘故而增延一刻。他的动机是“让梦再进行吧,要不然我就得醒过来。”在别的梦中(就和此梦一样),想要睡眠的意愿实际上支持了潜意识的愿望。在第三章中我曾经描述了一些表面看来是“方便的梦”,但这些梦都可以应用上述的形容词(按即睡眠的意愿)。这种继续睡眠的愿望的操纵最容易在那种“惊醒的梦”所有之中发现——它们把外来刺激加以某种方式地修饰使这些刺激和睡眠的继续进行不发生冲突;它把刺激编入梦中,因此使它们失去了代表外在世界刺激的能力。同样的愿望一定亦发生于其他的梦中。虽然这种愿望本身就可能使当事人由睡眠中醒来。在某些例子中,当梦见不祥的事时,前意识会这么和意识说:“不要紧!再继续睡吧!毕竟这只是梦而已!”(请看第六章壬节)以上这些不过是泛论主要的精神活动对梦所持的态度,虽然事实不一定确定是这样的。我必须做如此的结论:在整个睡眠状态中,我们知道自己在做梦,就和知道自己在睡觉一样的确定。我们必须不要太过注意下面这相反的论调,即我们的意识从未想到后者,并且后者也只是在特殊的情况下才进入意识中(即当审查制度解除警卫的时候)。
    另一方面,有些人在夜晚时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睡觉与做梦,因此似乎具备用意志指导梦的能力。譬如说这种梦者对梦感觉不满意时,他能够不醒过来而将梦中断,然后再以另一个新方向开始。这就像一位通俗的戏剧家在众人压力之下,会把他的戏剧套上一个较为愉快的结尾。或者在别种情况下,即当梦使他进入一种性兴奋的状态时,他可以自己这么想:“我不要再梦下去,以免遗精而消耗我的精力;我要忍住,而把它留给真实的情况。”
    瓦西所记录的MarquisdHerveydeSaint—Denys宣称    自己具有随心所欲的,加速其做梦的过程,并且能如愿地把它们转到任意的方向。似乎在他那种情况下,那睡眠的愿望为另一个前意识的愿望所取代——即是观察自己的梦而且去享受它。这种愿望和那种在某些情况被满足后,不想起来的愿望(如第六章戊节提到的保姆或者是“被尿湿的保姆”的梦)同样的和睡眠不产生冲突。另外,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某人开始对梦有兴趣的话,那么他醒后所能记得的梦也就更多了。
    费连奇在讨论有关导引梦产生的其他观察中,曾经这么说:“梦从各种角度苦心地修饰着这刹那间占据着心灵的思想:如果某一梦的影像威胁着愿望达成,那么它就会删除此影像,同时又再继续寻找新的解答,直到后来,它终于产生一个能满足此两个心灵机构的愿望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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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28:58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乙、退化(后退)现像



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乙、退化(后退)现像
        在辩驳了各种反对意见后,或者至少在显露了我们防御的武器之后,我们不应该再迟延那准备了很久的心理探讨。现在让我们把近来的主要发现摘录一下:梦是一种精神活动,和其他的一样重要;其动机常常是一个寻求满足的愿望;它们之所以不被认为是愿望,以及具有许多特征与荒谬性,完全是由于精神审查制度在梦形成过程中加以影响的结果;除了回避审查制度外,下述的因素亦在梦的形成过程中扮演着某种角色:①需要把精神材料凝缩起来,②要能以影像来表现,
    ③需要一个合理可解的梦构造的外表(虽然不一定真)。以上每一主张都导致一些心理假说和预测。因此我们必须探讨梦的意愿动机与梦形成的四种条件之间相互的关系,以及这些条件之间的相互关系,而且也必须找出梦在精神生活中的位置。
    在本章的开头,我引用了一个梦,因为它提醒许多我们仍未解决的问题。这个梦(关于被燃烧的童尸)并不难解析,不过由分析的观点来看,它并没有被完全解释清楚。当时我问过这问题,为何这父亲只梦见而不是醒过来,同时我们发觉那要孩子仍然活着的愿望是他做梦的一个动机。在更进一步地讨论后,我们将发现此梦还有另一个愿望在运作。但目前我们可以这么说,睡眠时思想程序的造成愿望促使此梦的形成。
    如果把此梦的愿望达成删除掉,那么梦思与梦这两个精神事件之间的差别就只有一个特征做为分野了。梦想也许是这样的:“我望见孩子尸体躺卧的房间传来一些光芒,也许一枝蜡烛掉在孩子的身上,也许烧着我的孩子了。”梦毫不改变地反映出这些意念,不过却以一种实际的情况来表现(好像在清醒时刻般的以感觉器官来感觉),这就是梦程序最显明的特征:某种思想,或者某些意欲的思想,在梦中都物像化了,且以某种情境来表现,好像亲身体验过似的。
    那么我们要如何解释这梦运作的特征呢?或者把范围缩小点,我们要把它放在精神程序的哪一个位置呢?
    如果更仔细观察此梦,我们将发现梦的显意具有两个互相独立的特征:①思想在这里以一种眼前的情景表现出来,而省略了“也许”这个字眼。②思想被移形为景像以及言语。
    在这个梦中,那个把期待思想改变成现在式的思想改变并不特别明显,这也许因为梦中的愿望达成只扮演着次要的角色。让我们看另外一个梦例,譬如伊玛打针——这里,梦的意愿并没有脱离那被带入梦境的清醒时刻之思想。它的梦思是这样的一个条件子句:“如果奥图医生应该为伊玛的疾病负责,那该多好!”不过梦却压抑着此条件式,而以一个单纯的现在式表现:“当然,奥图医生应该为伊玛的疾病负责。”这个就是梦(即使是最不改装的)带给梦思的第一个改变。我们不需要在这点浪费时间。在意识的幻想(白日梦)中,理想观念也受到同样的对待。当都德的Joyeuse先生在巴黎街头流浪的时候(虽然她女儿相信他已找到一份差事,并且正在办公室里坐着),他梦见某些发展带给他一些具有影响力的帮助,使他能顺利找到工作——而他正是以现在式梦见的〔8〕。因此梦和白日梦同样利用现在式。现在式是用来表达愿望达成的时式。
    第二个梦所具有的特色乃是将思想内容转变成视觉形像(可以由这点和白日梦区分),对此形像我们不但赋予信心,并且像体验过似的。我现在必须追加的是,并非每个梦都把概念转变成能感觉的形像;有些梦只是许多思想的组合,不过因为具有梦的特质所以不能把它们排除在“梦”这类属之外。我那个“Autodidasker”的梦(请见第五章乙节第四个梦)就是一个例子。它所包含的感觉元素并不比我白天所想的要多多少。只要稍为长一点的梦里面,必定有些元素没有转变成感觉的形式,它们就像清醒时刻那样地被想起。另外我们要记得此种将观念转变成为感觉形像的事并非单纯发生于梦中,在幻觉与幻影上亦可能发生(不管是发生在心理症病患或是健康人身上)。简而言之,我们现在所观察到的关系并不全是排外的。不过这个梦的特征(如果它呈现的话)仍然是最显明,所以我们想像梦境的等候不会少掉它。但为了解它,我们必须再进行非常详细的讨论。
    做为探究的开始,我想由许多梦的理论中捡出一个特别值得一提的。在一篇简单的梦的讨论中,伟大的G.T.H.Fechner指出梦的性质:“梦中动作的景像和清醒时刻的概念世界是不一样的。”这是唯一使我们了解梦特殊性的假说。
    这些文字带给我们“精神位置”的概念。我将不承认我们所知道的精神装置具有已知的解剖学形式,而且我将尽量小心避免将精神位置和解剖学结构配合的诱惑。我们将局限在心理学的基础上,而我建议将这个把我们精神功能推动的装置想像成复式显微镜、照相器材,或者这一类性质的东西。在这基础上,精神位置就相当于此器材中初步景像得以呈现的那部分。我们知道在显微镜或者望远镜中亦存在此种理想点,虽然并没有任何可触摸的零件存在于此点上。我想我们不必因为这比喻不够完美而感到歉疚,因为此种类比只不过是帮助我们了解那错综繁杂的精神功能——借着把功能分解,并将不同的成分归诸于此器材的不同部分。据我们所知,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利用这种解剖的方法去探讨精神的工具,而我认为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我深信可以让假设自由奔驰,只要我们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并且不把建筑的骨架搅错就好。因为第一次接触任何无知的题目以前,我们都需要一些辅助观念的协助,所以我将先提出一个最粗略以及踏实的假设。
    根据上述的理由,我们把精神装置想像成一个复式的构造,它的各个的成分我们将称之为“机构”,或者为了更清楚的理由,把它称为“系统”。然后我们可以预测这些系统间相互存在着一些空间的关系,就像望远镜内,各个系统镜片所处的位置一样。严格说来,并不必要假定精神系统具有空间的秩序。实际上只要有个确定的先后秩序也就够了——即在某一个特定的精神事件上,系统的激发会遵循着一个特定的暂时秩序。在别的程序中,先后秩序可能就不一样。这是可能的。为了简便的理由,我们姑且把这个装置的成分称为“系统”。
    首先这个由系统组成的装置是具有方向的。我们所有的精神活动都是始于刺激(不管是内在或在外在的),终于神经传导。据此,我们将给予此装置一个感觉以及运动的开头与结尾。精神程度或步骤通常由感觉端进行到运动端,所以精神装置可以用上列图表表示。(图一)
    不过这也只是满足我们好久以来就熟悉的需求——精神装置必须具有像反射弧一般的构造,反射动作仍然是每种精    然后我们在感觉端加以第一次的分化。感觉刺激后,精神装置会留下一些痕迹——我们可以把它称为记忆痕迹,和这有关的功能则称之为记忆。如果我们坚守让精神程序附在系统上的假说,那么记忆痕迹必将使系统发生永久性的变化。但是就像在别处指出的一样,同一个系统如果要留住不动,然而又要继续保持新鲜度以接受新的刺激将是很困难的。因此,依据假设的原则,我们把这两个功能归诸于两个不同的系统。我们假定第一个系统位于此装置的最前端,接受感觉刺激,但不留下丝毫痕迹,因此没有记忆。在它背后的第二个系统,能将第一个系统的短暂激动转变成为永久的痕迹。于是我们这个精神装置的图解就如前图。(图二)
    我们知道记忆所保留的东西多于刺激感觉系统的感觉内涵。在我们的记忆中,感觉是互相联系的,尤其当两个同时发生。我们把这事实称为关联。很明显的,如果感觉系统没有记忆的话,关联的痕迹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先前的一个连接会影响新的感觉,那么感觉元素在执行功能的时候就不免受到阻碍了,因此我们也必须假定记忆系统内必定存在有关联的基础。所谓关联即是在阻抗减少以及使交往便利的途径形成后,激动较易由此记忆元素传给相关的另一记忆元素。
    仔细考虑后,我们发现此种记忆元素的存在不单单只有一个,应该有好多个。这样一来,由感觉元素传导的同一激动就会留下许多不同的永久性痕迹。第一种记忆系统自然会记下同一时间发生的关联,而同一个感觉材料在后来的记忆系统中则根据其他的巧合而安排,譬如说“相似”的关系等等。当然,要把这种系统的精神意义用文字来表达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其特征视它与不同的记忆原料的关系而定——即是(如果我们想要提示一个更偏激的定理)在传导此等元素带来的激动时它所给予的不同程度的阻抗。
    这里我想插入一个一般性的评语,也许会有重要的启示:那些,没有记忆力的感觉系统给我们意识层各种繁杂的感觉性质。另一方面,我们的记忆力——包括那些深印在脑海中的——都是属于潜意识的,它们能被提升到意识层面,但无疑它们能在潜意识状态下施展其活动。被形容为我们的“性格”的乃是基于我们印像的记忆痕迹。另外,那些对我们影响极大的印像——发生于我们早期的童年者——则几乎不会变为意识的。如果记忆再度被提升到意识来时,它们的感觉性质和感觉相比,不是等于零,就是很少。如果下面这理论能被证实,那么我们就很有希望能够了解造成心理症激动的原因,此理论即:在系统中,记忆与意识的特质是互相排外的。
    对于精神装置感觉端的构造,我们迄今仍未利用梦或其他精神活动所能获得的知识。梦能够让我们了解这装置的另一部分。在前面我们已经提到(第四章前言后部分)为了了解梦的形成,我们必须假设两个心理机构,其中一个将另一个的精神活动加以审核(这包括将它由意识层面删除掉)。我们所得的结论是,这个批判的机构要比那受批判的更接近意识层面,它就像一道筛子般,站在意识与后者之间。后来,我们认为有理由将此批判的机构和那指导我们清醒时刻的生活、决定我们自主及意识行为的机构同体化(请见第六章壬节)。如果我们把这些机构用系统来取代的话,那么这些批判(审查)的系统必定位于此精神装置的运动端。现在我们要把这两个系统加入我们所设立的图解中,并表示它们和意识层面的关系。(图三,见下页)
    运动端的最后一个系统属于前意识,这表示此系统的激动程序能够不再受到阻碍而直接到达了意识层(如果其他的条件能够满足的话,譬如说达到某种程度的强度,或者那个被称为“注意力”的功能有特殊的分布等等)(请见本章己节)。这个前意识同时也掌握了自主运动之钥。我们把那位于它背后的系统为“潜意识”,因为除非经过前意识的协助,它无法到达意识层,而且通过这关卡时,其激动的程序必须受到改变〔9〕。
    那么梦形成的动力究竟要放在这些系统的什么地方呢?
    为了简便起见,我们说是在“潜意识”中。但在以下的讨论中,我们会发现这并不全对,因为梦形成的程序必须和属于前意识的梦思相关系(请见本章丙节),但如果单只考虑梦的愿望,那么我们将发现产生梦的动力是由潜意识所供给的。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们把潜意识系统做为梦形成的起点,就像其他的思想结构一样,这个梦形成的促成者努力地想到达前意识,然后借以进入意识层。
    由实验知道,经由前意识通往意识的途径,在白天时都因为审查制度的阻抗而封锁,要到晚上它们才有办法度入意识层。不过问题是如何进入,以及要经过何种变动。如果梦思因为晚间潜意识与前意识之间的阻抗力降低而得以潜入的话,我们的梦应该是概念式而不具有幻觉式的性质。因此潜意识与前意识间审查标准降低只能够解释像“Autodidasker”之类的梦,而不会产生那我们做为起点的“尸体被燃烧”的梦。
    那么幻觉式的梦究竟如何产生呢?我们只能说它激动的传播方向是倒向的——它并非指向运动端,反而是向着感觉端,而最终传到知觉的系统。如果我们把清醒时刻潜意识的精神程序形容为进行的。那么我们就要把梦中的称为后退的(regres-sive〔10〕)。
    这个后退(退化)无疑是梦程序的一个心理学上的特征,但我们要记得,这不单只发生在梦中而已。回忆和正常思考的程序亦同样需要精神装置的此种后退作用——由一些繁杂的概念回到架构成它们的记忆痕迹的原料上。但是在清醒的时刻,这种后退作用不会超过记忆影像,它不会使知觉影像产生幻觉式的重现。为什么梦中就可能呢?在提到梦的凝缩作用时,我们不得不假定某个概念所附着的强度可以借着梦之运作而转移到另一个概念上(请见本章丙节)。也许就是这个正常精神程序的改变使得感觉系统的传导得以反向,由思想概念开始,一直到完全鲜明的感觉上。
    希望在讨论目前这名词的重要性时,我们没有欺骗自己。因为我们所做的事不过是在命名一个错综复杂的现像而已。在梦中,当概念借着后退而变成原来的感觉影像时,我们把它称为“后退”。如果这名字不带来一些新知,那么它的命名又有什么好处呢?我相信“后退”这名词对我们是有用的,因为至少它连接了一个我们借着图解早就知道的事实(在这个图解中,精神装置是具有方向的。)现在,这图解可要首次给我们带来好处啦,因为只要再对它细察一下(不必再进一步推论),我们就可以发现梦的另一个特征。如果把梦看为这假精神装置的“后退”现像,那么我们就能解释为什么所有梦思的逻辑关系在梦的活动中会消失殆尽,或者难以表达出来。因为根据我们的图像,这些关系并不存在于第一个记忆系统,而是存在于后来的系统上;因此在后退为感觉形像的时候,它们必然失去表达力。在后退现像中,梦思的架构溶解为原先的材料。
    什么改变使得这白天不可能的后退现像得以产生呢?对此点,我们不得不满足于一些假定。这时每个系统必定在能量上有所改变,以致会更容易或更不容易激动,而在这种装置上很多方法都可以产生同样激动通道的改变。首先自然是睡觉状态对感觉端所产生的能力变化。在白天,有一道连续不断的激动由此系统的感觉端流向运动端;晚上,这道激流停止了,因此再也不能阻挡激动的反向传导。根据某些作家的意见,与外间世界隔绝可以解释梦的心理特征。在解释梦的后退现像时,我们必须考虑其他病态状况下的后退(退化)现像。对这些状况,刚才的解释根本用不上。因为虽然感觉流一直不间断,后退现像仍然产生。对于歇斯底里症和妄想症,及正常情况的幻影,我的解释仍然是“后退现像”——即思想移形为影像——但能够产生此种移形的思想,是与那些被潜抑或者是处在潜意识中的记忆密切相连的。
    譬如说,我有一位最年轻的歇斯底里病患(一位十二岁的男孩),他因为受到一个红眼青面的恐吓而不能入睡。这现像的源由是他四年以来得自另一男孩的潜抑记忆(虽然这有时会到意识层)。那位男孩送他一份关于孩童坏习惯所产生恶果的警世画,包括手淫在内。我的病人现在正因为这习惯而自责。他妈妈当时曾形容他这位行为不检的孩子为红眼青面(红眼圈)。这就是他幻影的来由,而这又恰好提醒了他妈妈的另一个预言——这类的孩子长大后变成呆子,在学校里学不到东西,而且很早就会夭折。我这小病人实现了这预言的前一部分,因为他的学校成绩毫无进展,而由他的自由联想看来,他正害怕另一半的实现(我要多说一点)。在经过治疗后他能够入睡了,神经质消失了,而在学年结束时,他得到优异的成绩。
    这里,我要解释另一位歇斯底里病人(四十岁的妇人)告诉我在她生病以前的一个幻影。一天早上,她睁开眼睛,发现她兄弟在房间内(虽然知道他正在一个疯人院内)。她的小儿子在她旁边睡着,为了使这孩子免于因为看见舅舅而发生痉挛,她用床单盖住他的脸。这时那个幻影消失了。这个幻影其实是她孩童时期记忆的一个翻版。此记忆虽然是意识的,不过和她脑海中的潜意识材料有着密切的关系。她的保姆曾经提起她的母亲(她很年轻就死去了,当时我的病人才不过十八个月大)说她(母亲)患有癫痫或是歇斯底里性痉挛,而这要归咎到她弟弟(即病人的叔叔)以一床单罩头扮鬼恐吓的结果。因此这幻影和她记忆具有相同的元素:弟弟的出现、床单、恐吓以及其后果。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元素重组成另一种内容,而且转移到别人身上。而明显的动机(或者是它所取代的思想)是她害怕这位极像舅舅的儿子会步他后尘。
    我所引用的这两个例子并不完全和睡眠脱离关系,因此对我想要它们证明的事来说,以它们为例子并非很适当。因此我要向读者提起一位患有幻觉性妄想的女病人的分析以及我仍未发表的对心理症病患的心理研究(按:弗氏从未发表过这类题目的论文)。在这种思想后退移形的情况下,我们发现记忆的力量不可小看,尤其那些源自童年时期,被潜抑或者留在潜意识的记忆;这记忆把那和它关联而且被审查制度禁锢的思想拖入后退现像中,即是使它像记忆那样呈现出来。另外,在歇斯底里症的研究中,我们发现几个事实,即当我们把幼童时期的景像(不管是记忆或幻想)提升到意识层面时,它们是像幻觉般地被看到,而这特质只有在用文字报告的过程中才消失。我们还发现到,在那些记忆很少是“视觉”的人,他们对孩童时候的早期回忆一直保留着鲜明的视觉状态。
    如果我们不忘掉孩童经验以及源于它们的幻想占据了梦思的大部分,同时又注意到这些经验的碎片常常在梦中出现,以及许多梦的愿望皆源于它们,那么我们就不能否认在梦中,思想之所以转变为视觉形像,也许就是由于这些视觉记忆渴求复活,加压于那些被摒除于意识之外的思想,并挣扎着寻求一种幼童时期景物的替代品,因移形到最近的材料而被加以变更。幼童时期的景物不能靠自己复活,因此只好满足于成为一个梦。
    可以这么说,幼童时期的景物(或者是它们幻想的产物)能够成为梦的模型,那么歇尔奈尔以及他信徒所谓内源刺激的假说就变成多余了。歇尔奈尔(一八六一年)假定梦中呈现特别明显或者特别多的视觉元素时,梦者一定处在一种“视觉刺激”的状态下,即是视觉器官受到内源的刺激。我们不必摒弃这假说,但是只要假定这激动指的是视觉器官的精神感觉系统,那也就行了。不过我们也许可以更进一步指出,这种激动状态是由某个记忆所引起的,同时也是某个曾经是视觉刺激的复活。我不能由自己经验中举出产生此种结果的幼童记忆。我认为自己梦中的感觉成分比别人的少。但是在我这几年当中最鲜明与最美丽的梦里,我不难由梦里的幻觉式清晰当中溯源到最近或者是近期印像中的感觉部分。在第六章壬节梦3,我记录下一个梦,里面有蔚蓝色的海水,船上烟囱冒出来的褐色煤烟,以及深褐色和红色的建筑物——这带给我极深刻的印像。如果论来源的话,那么此梦必定可以追溯到某个视觉刺激。但是,什么东西使我的视觉器官产生此种刺激状态呢?这是一个和以前许多系列的印像相联合的近期印像所造成的。我所梦见的颜色就是前天孩子们用玩具砖头堆成而向我炫耀的精致建筑物的颜色。那些大砖头同样是深红色,而小一点的也是同样的蓝色和褐色。这也和我上次游历意大利时的色彩印像有关:浅湖以及lsonzo的美丽蓝色和Carso的褐色(按即Trieste背后的灰石台地)。梦里的漂亮颜色不过是记忆的重复罢了。
    让我们摘录由这梦的特征(即将概念内容投射为影像的力量)所学到的东西。我们也许没有利用已知的心理学定律来解释这梦运作的特征,但我们已把它挑出来并形容为“后退现像”。当发生后退现像时,我们认为这不但是抗拒思想以正常途径进入意识层的阻抗作用,并且也是具有鲜明视觉的记忆产生吸引的结果。感觉器官在白天源源不断产生的进行性激流,当它们在晚间停止产生的情况下,也许会促进着“后退现像”的发生;在别种后退状况下,由于没有这辅助力量,所以引起后退的动机强度就要来得更大了。不过我们不能忘记,在梦中或者是病态情况下的后退,其能力的转移必定和正常的精神生活有所不同。因为在前者,它可以使感觉系统产生完全的幻觉,而我前面对梦运作的“表现力”的讨论,也许可以认为是梦思所引起视觉景色的选择性吸引。
    另外,后退现像在形成心理症症状的理论中所占的重要性地位,并不亚于那存在于梦中的。因此我们可以分辨三种后退(退化)现像:①区域性的后退现像,这是指我们在系统中所讨论的。②时间性的后退现像,指后退至古老的精神架构而言。③形式的后退现像,指原始的表达与表现方法替代了常用的。这三种后退现像基本上说来是一个,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一起产生。因为那些较古老的(时间上说来),也是较原始的,而且就精神区域学来说,也更接近感觉端。
    在结束对梦中后退(退化)现像的讨论时,我们必须提起一个不断向我们冲击的观念(在我们更深入地研究心理症时,这观念会再度以不同的强度出现):整个说来,梦是退化到梦者最早期情况的例子,是梦者童年以及当时盛行的冲动,和表达方式的复活。在这童年的背后,我们可以望见种族进化的童年——一个人类进化的图像,而个体的发展不过是生命的偶然情况的一个简短的重复而已。我不禁觉得尼采的话是对的,他说梦中“存在着一种原始人性,而我们不再能直达那里。”我们也许能期望由梦的解析中去了解人类的古老传统,关于他那天赋的精神的了解。也许梦和心理症保留着比我们期待的更多的精神古物,因此对那些关心并且想重建人类起源的最早以及最黑暗时期的种种科学来说,精神分析是最有价值的。
    也许我们对第一部分的梦的心理研究感到不满意,不过我们应该这样安慰自己:毕竟我们是向黑暗进军呀!只要我们的起步不错,由别的方法必定也能到达同一结论,那么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对自己的发现感到比较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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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26:47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甲、梦的遗忘



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甲、梦的遗忘
        因此目前我想把论题转移到我们一直忽略,并且可能动摇解释根基的一个题目上,好多人都认为我们事实上并不知道那些我们加以解释的梦——或者应该更清楚地说:我们没有把握它是否真正如所描述那般的发生。
    第一、我们所记忆的以及加以解释的梦本身受到那不可信赖的记忆所截割——它对梦印像的保留是特别的无能,而且常常把最重要那部分忘却。当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梦的时候,常会发现虽然曾经梦得更多,不过却只能记得一小部分,而这部分又是很不确定的。
    第二、有许多理由怀疑我们对梦的记忆不但残缺不全,而且是不正确与谬误的。一方面,我们也要怀疑梦是否真的如记忆那般的不相连;另一方面,我们也要怀疑梦是否像叙述那样的连贯——是否在回忆的时候,任意将一些新的以及经过挑选的材料填补被遗漏或者根本就不存在的空档;或者我们以一些装饰品将它修饰得圆圆滑滑,以致无法判断哪部分是原来的内容。确曾有一位作者史笔达如此说,梦的前后秩序和相关都是在回忆的时候加进去的。因此,这个我们想判断其价值的印像是否有可能完全由手指间滑过而不留丝毫痕迹呢?
    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上述的警告。相反的,我们把一些琐细,不明显以及不确定的部分和那些明显确定的部分予以相同的评价,伊玛打针的梦中,就有这个句子“我立刻把M医师叫来。”我们假定它是源于一些特殊的原由,因此,我即能追溯到一个不幸病人的故事。我就在他的床榻旁“立刻”把上级同事叫来。那个“将五一和五六看成不可分别”而显然是荒谬的梦中,五一那个数字数度出现,我们没有把它当作一件自然或者是无意义的事件。相反的,我们由此推论,五一背后必定埋藏着另一个隐意;遵循着路线,发现原来我害怕五一会是我的大限,这和梦的主要内容所夸耀的长寿产生强烈的对比。在那个“nonvixit”的梦中(请见第六章己节),我起先忽略了一个中途插入的不明显事实:“因为P不了解,所以弗氏转过头来问我”等。当解释过困难的时候,我回到这句话上,结果溯源到孩童时期的幻想——而这恰好是梦思中间的重要分歧点。这是由下面这几句话推来的:
    Seitenhabtihrmichverstanden,    SeitenauchverstandtichEuch,    Nurwennwirimkotunsfanden,    Soverstandenwirunsgleich。
    (字面意思:“你们很少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们。直到我们在泥巴中相见,才会很快彼此了解。”——Heine)
    每个分析中都有许多例子可以显示出,梦中最琐细的元素往往是解释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而且往往解释会因为对它的忽略而延误了。我们对梦中所展示的各种形式的文字都赋予相同的重要性。即使梦中的内容是无意义或者不完全——似乎要给予正确的评价是不会成功的——我们亦把这缺陷加以考虑。换句话说,别的作者认为是随意糅合,并且草率带过以避免混淆的部分,我们都把它拜为圣典般。对这个不同意见,我认为有加以解释的必要。
    这些“解释”较看好我们,虽然别的作者并非绝对错。在我们新近获得对梦来源的知识探照下,以上的矛盾突然释解了。在重新叙述梦的时候,我们会把它歪扭。这是对的;不过这歪扭正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再度校正——这个普通施展作用于正常思考上的机构——又一次运作(请见第六章壬节)。但这歪扭不过是梦思经常受到梦审查制度修正的一部分。别的作家在此点都会注意或怀疑这运作明显的“梦的歪扭”作用;不过我们对此却没有太多的兴趣,因为另一个更为深远的扭曲作用(虽然较不明显)早已经从隐藏的梦思中选出梦来。以前作家所犯的唯一过错乃是认为将梦用语言表达出来所造成的变异乃是任意的,不能企求有更进一步的分解,因而给予我们一个错误的梦的图像。他们太过低估精神事件被决断的程度——它们从来不会是任意的。我们很容易显示出下面这现像:如果某元素不被甲系的思想串列所决断,那么乙思想串列很快地就取代了它的位置。譬如说,我要任意地想一个数字。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所提示的数字毫不含糊的,而且必然经过了我的思考,虽然对现时的注意力来说,它可能是遥远的〔1〕。在清醒时刻,梦所受到的校正更改,也同样并非是任意而为的。它们和被取代的事件间有着关联,并且替我们指出通往该内容之途径,而那内容也许又是另一个的替代品。
    在解析梦的时候,我常常运用下述手段,而从来没有失败过。如果病人向我提出的梦很难了解的时候,我要他再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他很少会运用同样的文字。而他那运用不同文字来形容的梦的部分正好是梦伪装的脆弱点:对我来说,它们的意义就像齐格飞斗篷上的绣记对哈根所代表的意义一样〔2〕。这就是梦解释的起始点。要病人重复一遍不止在警告他说我要更花费心机来分析这梦;于是在这阻抗的压力下,他急促地企图遮掩梦伪装的弱点——以一些较不明显的字眼来取代那些会泄露意义的表达。不过他这样恰好挑起我的注意力。因此梦者企图阻止梦被解释的努力反而让我推断出它斗篷上绣记的所在。
    前述作者过分怀疑我们所记得的梦到底有多少是不对的。因为这没有什么理智上的根据。一般来说,我们无法保证记忆的正确性;但却往往将它赋于超过客观性的信任。对于梦或者它某一部分是否正确的被报告出来的疑问,实际上只不过是指出梦审查制度的一个变体而已(意即梦思要进入意识后面所遭受的阻抗)。这种阻抗并不因为已经产生的置换以及取代而消失;它仍然以一种存疑的姿态附着于那被允许出现的材料上。我们尤其容易误解这点,因为它是作用不明显的元素,而不是那些强烈的。我们已经知道,梦所呈现的,是经过精神价值的完全置换,已和梦思不同,歪扭必须要在消除精神价值后才能产生;它能常以此种方法表达,而且偶尔也安于这种现状。但如果某一含糊的梦内容被怀疑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十分的把握说,这乃是一个违禁梦思地直接推衍。这就是古代国家的伟大革命,或者是文艺复兴后的情况:高贵以及掌握实权的家庭,曾经一度控制整个局势,现在被放逐,所有的高级官员被新面孔所取代。只有那些最穷困,最无力量的败落人家,或者是些优胜者的喽罗才会被允许住在城内;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不能享有完全的公民权利,并且不被信任。这个不信任和上面所提的怀疑是相对应的类比。这是为何我要强调分析梦的时候,所有用来判决确定度的方法都要废弃;而梦中虽然只有些蛛丝马迹,也要当作是绝对的真实。在追梦中的某一元素时,我们必须遵守这态度,否则分析必将搁浅。如果对某个元素的精神价值抱有疑问,那么对梦者的影响是,该元素背后所藏有的观点亦不会自动进入梦者的脑袋。因此结果是不会太明朗的——梦者可以相当合理地这么说:“我不太清楚这是否发生在梦中,不过我却具有下面这想法。”但是从来没有人如此说过。事实上,这疑问是造成分析中止的原因,并且也是精神阻抗的一种工具及衍化物,精神分析的假设是正确的——它的一个条件是:凡是阻碍分析工作进行的都是一种阻抗。
    除非考虑精神审查制度,否则梦的遗忘亦是不可解的。在许多例子中,梦者觉得梦见许多事情,但却记得很少,这可能具有其他的意义。譬如,梦的运作一整晚都在工作,但是却只留下了一个短梦。无疑的,时间愈久,我们忘掉的梦内容也就更多;有时虽然费尽心思也无法将它们记起来。我认为不但此种遗忘常常被高估:而且梦之间的沟隙限制了我们对它了解的观点也是太过强调的。我们常常能够借着分析的方法填补忘掉的梦内容;至少在很多的例子中,我们能由一个剩余的部分架构出所有的梦思(当然,不是梦的本身,而这事实上并不重要)。为了达到这目的,梦者在进行分析过程当中必须付出更多的注意力,与自律——就此而已,但是这显示出梦的遗忘不无仇视(即阻抗)的因素在内〔3〕。
    借着观察此种初步遗忘的现像,我们可以得到“梦的遗忘乃是偏见的,并且是种阻抗的表现”的确实证据〔4〕。常常在分析的过程间,被遗忘的梦的某部分又再出现。病人常常这么形容道:“我刚刚才想起。”借此种方法而得以呈现的梦部分必定是最重要的;它通常是位于通往梦解答的最近路途上,因此也就受到更多的阻抗。在本书的许多梦例中,其中一个梦即有一部分借着此种“后来想起”的方式呈现出来。那是一个旅行的梦,关于我向两个令人不快的旅行者之报复,那时我因为此梦表面的不清楚而没有深入解析(请看第六章庚节梦8)。那段被省略的部分是这样的:我提及席勒的一件著作(用英文),“这是从……”但察觉出错误后,自己改正为:“这是由……”“是的,”那人和他妹妹说,“他说的对。”
    这种梦中出现的自我更正,虽然引起某些作者的兴趣,但在此地却不必花费我们太多的心血。但我却要借着一梦例说明关于梦中发生文字错误的典型例子。这发生在我十九岁的时候,首次访问英国。第一次在爱尔兰的海里度过一整天。自然我很高兴地在沙滩上捡起浪潮所遗留下来的水生物。当我正好观察着一双海星的时候——〔梦的开始即是hollthurn hollothurian(海参类)〕——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走上前来问道:“它是海星吗?是活的?”我答道:“是的,他是活的。”我立刻发现自己的错误,很尴尬地赶紧加以改正。而在梦中我却以另一个德国人常犯的文法错误来取代之。“DasBuchist vonSchiller”应该翻成这本书是由“by”,而不是“from”。在听过这么多关于梦运作的目的,以及其不择手段,任意运用各种方法以达目的的讨论后,如果听到这个英文字“from”是借着和德文“from(虔诚)”的同音而达到极度凝缩的作用,我们将不会感到惊奇。但是我那个关于海滩的确实记忆何以会呈现于梦中呢?它表示——用一个最纯真无邪的例子——我把性别的关系搞错了。这当然是解释此梦的钥匙之一。而且,任何一个听过马克思的《物质与动性》书名来源者都不难填补这个空隙:(莫里哀“LeMaladelmaginaire”中的La Matierest—elleLaudable〔5〕——肠子的动作)。况且我还能以亲眼目睹的事实来证明梦的遗忘大部分是由于阻抗的结果。一位病人对我说,他刚做一个梦,不过却全部忘了;我们于是再继续进行分析。然后遇到一个阻抗;于是我向病人解释一番,借着鼓励与压力帮助他和这不能令他满足的思潮取得妥协。我几乎要失败,突然间大声叫道:“我现在记得自己梦见什么了。”因此妨碍我们分析工作的阻抗也同时使他遗忘了此梦,而借着克服此阻抗后,这梦又回到他脑海中。
    同样的,一位病人在达到某种分析过程后,也许会想起他好多天前所做过的梦,而这梦在以前是完全被遗忘的。
    精神分析的经验已经提供另一个证据,说明梦的遗忘主要是因为对该事实的阻抗,而并非由于睡觉和清醒是两个互无关联的境界——虽然别的作家强调此点。我常常有这样的经验(也许别的分析家与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也有同样的经验),在睡眠被梦吵醒后,我立刻以拥有的所有理智力量去进行解释工作。在那种情况下我往往坚持如果不能完全了解便不去睡觉。然而我就会有过这样的经验:在第二天清晨醒过来时,完全把解释以及梦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虽然依旧记得我曾做过梦而且解释过它。不但理智无法将梦保留在记忆内,反而梦常常和解析的发现一起烟消云散。但这并不像是有些权威人士所认为那样:梦的遗忘乃是因为分析活动和清醒时刻的思潮间有一道精神的阻隔。
    普林斯先生对我的“梦的遗忘”大加反对,他认为遗忘只是解离精神状态所产生记忆丧失的一种特殊情况,而我对此种特殊记忆丧失的解释无法伸展到别种形式上,因此我的解释是毫无价值的。我要提醒读者,在对这些解离状态的描述上他根本没有尝试找寻一种动力性的解释。如果如此做的话,他必然会发现潜抑(或者更精确地说,由它而来的阻抗)是造成精神内涵的遗忘与解离的主要原因。
    在准备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观察到梦的遗忘和其他的精神活动之遗忘没有两样,而且它们的记忆也和其他的精神功能相似。我曾经记录下许多自己的梦,有些是当时无法完全解释,有些则根本未加解释。而现在(经过一年到二年之间),我为了想得更多的实证而对某些梦加以解析。这些分析都很成功;的确,我可以说,这些梦在经过长时间隔离后反而变得比近期的梦来得更容易解释,可能是因为我在这段时间内已把一些内在的阻抗克服了。在进行这些分析时,我常常把以前的梦思和现在的加以比较,发现现在的总是较多,而且旧的总是被包括在新的里面。我起先很惊异,不过很快就不以为怪,因为发现自己很早就有要病人诉说他们往日的旧梦,而把它当作昨日梦而加以解析的习惯——用同样的步骤,并且可得到同样的成功。当我讨论到焦虑的梦时,我将要提出两个像这样迟延解析的例子(请见本章丁节的梦),我在得到这第一次经验的时候,曾经准确地如此预测:梦和心理症的症状各方面都很相像,当我用精神分析来治疗心理症——譬如说,歇斯底里症——我不但要解释那使他来找我治疗的现存症状,而且也必须解释那早就消逝的早期症状;而我发现,他们早期的比现在的问题更好解决。甚至在一八九五年,我在歇斯底里症的研究上曾经替一位年龄大过四十岁的女病人,解释她十五岁时第一次歇斯底里症的发作〔6〕。
    接下来,我将提及许多关于解析梦更进一步但却不互相关联的论点。这也许能做为读者的引导,如果他想分析自己的梦来证实我说法的准确性。
    他必须要知道,解析自己的梦并不是简单而且容易的事。虽然并没有阻抗此种感觉的精神动机,要察觉这种内在现像以及其他平时不太注意的感觉都需要经过不断的尝试。要把握那些“非自主的观念更是难上加难,任何一位想这样做的人必须对本书所提的各项事实感到熟悉,并且在遵循这些规定进行分析的时候,必须不带有任何先人为主的观念、批评,或者是情感或理智上的成见。他必须要牢牢记得法国生理学家本纳得对实验工作者的规劝:“Travaillercommeune bete”——即是说他必须具有野兽般忍耐地工作,并且不计较后果。如果你确实遵循这劝告,那么此事就不再是困难的。
    梦的解析常常不会在第一回合就完全解决的。在依循着一系列的相关后,我们常常会发现自己已经精力消耗殆尽;而且当天不能再由那梦中得到什么。最聪明的办法是暂时放弃,以后再继续工作;那样也许另一个梦内容会吸引住我们的注意,并且导出另一层的梦思。这个办法也许可以称为部分的梦解析。
    要使初学者明白即使他把握了梦的全部解析——一个合理合题的解析,而且顾及梦内容的每一部分——他的工作仍未结束,乃是最困难的一件事。因为同一个还有别种的逃离他注意的不同解析,如“过度的解析”。的确,我们不容易有这样的概念:即无数活动的潜意识思潮挣扎着寻求被表达的机会:而且也不容易体会到梦的运作常常把握着一些能涵盖数种意义的表达——就像神仙故事中的小裁缝的“一拳打死七个”。读者埋怨我在解析过程中往往加入一些不必要的技巧;不过实际的经验将使他们知道得更多。
    但另一方面我也不能证实塞伯拉首先提出的:每个梦(或者是许多梦,或某种的梦)都有两种解析,而且两者之间具有固定的关系,其中一个意义是“精神分析的”通常赋梦予某种意义;这通常具有孩童式的“性”的意义。另外一种他认为较重要的是“神秘的”,这里头埋藏着梦运作视为更重要与更深刻的思潮。塞伯拉虽然引叙许多梦例来说明此两点,但他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而我必须说塞伯拉的论断并不成立。尽管他这么说,多数的梦并不需要过度的解析,尤其是所谓的神秘的解析,塞氏的理论和近年来所流行的理论一样,他们都是企图遮盖梦形成的基本情况,而把我们的注意力由其本能性的根源转移开来。不过在某些情况下,我能够证实塞氏的说法。借着分析的方法,我们发现在某些情况下,梦运作必须面对将一些高度抽像的观念转变成梦的难题,而这些观念是无法直接加以表现的,为了解决这问题,它不得不把握着另一组的理智材料;而这材料和那抽像观念稍为有些关联(可以说是譬喻式的),并且要表现也没有那么多的困难。对于此种方法形成的梦,梦者会毫无困难地说出其抽像意义;但是对那些中间插入材料的正确解释则需要借助那些我们已经熟悉了的技巧。
    我们是否能够解析每一个梦呢?答案是否定的。我们要记得,在分析梦的时候我们必须对抗那些造成梦歪曲的精神力量。因此问题是,我们的理智兴趣,自律的能力,心理知识,以及解析梦的经验是否足于应付内在的阻抗。通常,我们都能够深入一些:足以使我们自己相信此梦具有意义,足以让我们惊鸿一瞥地窥见其意义。那些紧接着的梦亦常能证实我们对梦的假设。仔细观察两个连续的梦,我们常会发现甲梦的中心在乙梦中并没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反之亦然;所以它们的解析常常是互补的。以前我已经学过许多例子说明同一晚上所做的许多梦通常应该视为整体来解析。
    即使分析最彻底的梦也常常有一部分必须放置不顾;因为在解析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这部分是一些不能解开的互相缠绕着的梦思,而且也不能增加我们对梦内容的了解。这部分即是梦的关键,由此伸展至无知。由解析而得来的梦思并没有一些确定的根源;它们在我们那错综复杂的思想世界中向各方向延伸。而梦的愿望则由某些特别接近的缠绕部分长出来,这就和蘑菇由菌丝体长出来的情形相似。
    现在我们必须回到有关梦被遗忘的一些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无法从那里推衍出任何重要的结论。我们已经知道清醒时刻的生命无疑地倾向于要把晚间所形成的梦给遗忘掉——不管是整个儿在睡醒后就忘掉,或者在白天当中一点点地忘却;我们也知道遗忘的主要原因是精神的阻抗,而它在晚间也早就尽其力量反对过了。但问题是,如果所说属实,为何梦会在这阻抗的压力下产生呢?让我以最极端的例子来解释(意即清醒时刻把梦中一切都忘掉,就好像从来没有梦见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样推论,即晚间的阻抗如果和白天一样强,那么梦就不可能会产生。因此结论是,晚间的阻抗力量较小,虽然并没有全部失去(因为它仍然是梦形成的歪曲因素)。但我必定要假设其力量在晚间减弱,因此使梦形成得以进行。现在我们很容易了解阻抗在恢复全力的时候为何能把它虚弱时所允许的事推翻掉。描述心理学告诉我们,梦形成的唯一规则是:心里必须处在睡眠状态下;现在我们已经能够解释此事实:睡眠使梦得以进行是因为精神内涵的审查制度减弱的结果。
    无疑的,我们想把这点当作是梦遗忘的许多事实所能推衍出的唯一结论,并且以此为起点更进一步地研究睡眠和清醒时刻中,这阻抗的能力相差多少。不过我想在此先暂停一下。当我们更深入研究梦的心理,我们将发现梦之形成可以从别的角度来看。譬如说:也许那时对抗梦思表达的阻抗会回避不见,但力量丝毫不减少。似乎二者都可以促进梦的形成,并且都能发生在睡眠状态下。现在我们要暂时在这里停顿一下,待会才再继续讨论(请见本章丁节)。
    我们现在必须考虑另外一些反对我们解析梦的程序的意见。我们的方法是,把所有那些平时指引我们的有意义观念弃之不顾,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梦的某一元素上,记下不由自主浮现和它关联着的任何观念。过后再更换一部分,又依样画葫芦地重复一次。不管思潮往哪边走,我们都让它发挥,并且由一个题目转移到另一个上面(虽然自己并没有直接地参与),但我们有信心在最后得到梦所源起的梦思。
    反对者的理由如下:梦中某一元素能将我们带到某处(即带来某些结论)丝毫不值得惊奇;因为每个观念都可以和某些东西相关联,值得惊奇的是,这些漫无目的,而且任意的思想串列怎能导出梦思来呢?很可能是自我欺骗而已。我们一直跟随着某一元素的联想,然后为了某些理由而中断。接着再遵循第二个元素的联想。在此种情形下,原来并不受拘束的联想会愈来愈窄。因为我们脑海里仍然浮现着原先的思想,所以在分析第二个梦思时,我们很容易捉着和第一道思潮相关的联想。然后竟然欺哄自己——认为已经找到一个连接梦中两种元素的思想。因为我们任意地把思想连接在一块(除了正常那种由一思想移形到另一个的情况以外),最后必须会找到许多我们形容为梦思的“中间思想”——这是没有保证(即不知是否真实)的,因为我们不能知道梦思究竟是什么——而且认为是相当于梦的精神替代。但这整套都是任意捏造的;不过是一种富有技巧的机会组合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只要他肯付出这些徒劳天功的代价,都能由梦编造出任何的解析。
    如果只是面对这些反对意见,我们也只要如此辩驳就好了——即描述解析所造成的深刻印像;追随某一元素过程间突然浮现出和梦其他元素的相关;以及除非事先有精神上的联系,否则单单机会是不可能由梦中推衍出这么多东西的。另外我们也能指出,这种梦解析和解除歇斯底里症状的方法是同出一辙的;而这方法的可靠性可以由症状的一起浮现与消除得以证实。或者可以这么说,本书的论断是由“插入的说明”而证实的。但这些都不能说明为何追随某个无目的以及任意的思想串列就会达到一个事先存在的目标;不过我们并不需要回答这问题,因为这问题根本无法成立。
    因为在解析梦的时候,虽然我们弃除一切意见,并让任意的思想浮现,我们其实并非追随着一些无目的的思想潮流。我们知道,能够摒除的思想正是那些我们知道的有意义的思潮;然后一旦成功的完成摒除工作后,那些不知道有的目的想法——或者更明确地说,潜意识——就出面把持大局,从而决定了那些非自主的意志浮现。没有任何的影响力可以使我们的精神力量去做一些无意义的思考——甚至任何精神混乱的状态也不可能。而精神科医师们太过轻易放弃他们对精神程序完整的信心。我知道,在歇斯底里症和妄想病中,无目的的思潮和梦的形成一样,是不可能产生的。也许这种无目的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呈现在任何内源的精神异常上。如果劳列的看法没错,那么谵妄或者意志迷乱的状态也是有意义的。因为我们之所以不了解是因为中间有个沟隙无法超越。在观察这些病症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意见;谵妄之所以产生乃是审查制度不再掩瞒它的操作;即它们不再同心协力制造一些不被反对的新想法,反而粗率地把不合格的都删除掉,因此剩下来的就支离破碎,不知所云了。这审查制度的行为就像苏联边界的报刊审查委员会一样,他们要把国外杂志涂黑了好多段落后才允许留传到他们所保护的民众手中。
    也许在器质性的脑部障碍中,思想能够借着一些偶然的关联而自由推演;然而在心理症中所谓的自由推演却可以用那受到审查制度影响而被推到前台的思想串列(其意义被隐藏着)来说明。下面这些所谓表面关联被认为是自由联想(即不受意识的力量所主宰)的永真讯号——即借着谐音,含糊不清的字义,暂时且和字义无关的巧合,或者是开玩笑玩弄字眼间所运用的联系。这些特殊的联系正存在于那些由梦元素通往中间思想串列之中;同样的,它们亦存在于由中间思想通往梦思本身。我们很惊奇能在许多梦的分析上看到这种例子。架构于二思潮之间的联系,没有哪一种是太过松弛以致于不配合,也没有哪种玩笑是太过粗鲁而不能用。但是这种表面看来吊儿郎当的真正理由却因而很快地被发现了。无论何时,当两个元素之间有着很表浅或者是牵强的联系,它们之间一定还有一个更深刻以及正统的联系,不过却受到审查制度的阻抗。
    表浅联系之所以盛行的真正理由不是因为舍弃了有意义的思想,而是由于审查制度所施的压力。当审查制度封锁了正常的通道后,当然表浅的联系就取而代之了。我们也许可以想像出这样的类比:一个山区为主要交通遭到阻碍(譬如说,洪水泛滥),但是与山区的通讯仍然可以利用那些陡峻不便的小径(平时的猎人所利用)。
    这里我们要分辨两种情况,虽然基本上来说它们是一样的。第一个情况是,审查制度破坏了两个思想之间的联系。它们从而不再受到它的阻抗。然后这两个思潮相继进入意识层面,二者间的真正连接被隐没了,不过却有层表线的联系(这种联系我们本来不会想到的)。这联系通常是附录在那些并不受到压抑,而且也并非是主要的联系所在。第二种情况是,两个思想的内涵都各自受到审查制度的阻抗。因此必须以一种替代的形式呈现,不过在选择两个替代的时候,它们之间的表浅联系亦重复着该两个思想之间的主要关联。在这两种情况下,审查制度都将正常以及严肃的联系转移成一个表浅的,而且似乎是荒谬的关系。
    因为有这种转移的关系存在,所以我们在解析梦的时候,毫不犹疑地依赖着此种关系〔7〕。
    这是精神分析最常用的两个定理——即当意识层面的观念被舍弃后,潜意识中有意义的概念则控制了整个现时的思想;而表浅的联系不过是一些更深层以及被压抑的关联的替代物而已。的确,这理论已成为精神分析的基柱。当我命令病人舍弃任何成见,把所有他脑海中浮现的事物告诉我时,我深信他不能摒除掉那些有意义的概念,而且虽然他提起的那些看来像是无邪或者是任意的事物,实际上却和他的疾病有着关联。另外一个病人所不怀疑的有意义的概念则是我的人格。至于这两个定理的证明以及其重要性的体验,则已经属于描叙精神分析治疗方法的领域了。在这里,我们必须又暂时将梦的解析置于一旁。
    由以上许多反对的意见当中,可得一真正的结论,即我们不需要把所有解析工作的联想都视为夜间之梦的运作(请参阅第六章甲节、丙节)。其实在清醒时刻进行分析工作时,我们以相反方向跟随着一条由梦思通向梦元素的途径,而梦运作所遵循的那条路线也和我们反向。这些途径亦并非全部是双线大道,却可以两面相通。似乎我们白天的分析就像是沿着新鲜的水道驾驭着木筏,有时遇见中间的思想,有时在这里遇见梦思,有时在另一处。在这情况下,我们知道白天的材料亦会加入解析的行列中。也许夜间以后所增加的阻抗使得我们必须做更多的改道。我们遵循支径的数目多少并不重要,只要它能带我们到所要找寻的梦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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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23:34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前   言



第07章梦程序的心理----前   言
        在我听到的许多梦当中,有一例子特别值得我们在此地加以注意。这是一位女病人所报告的,她曾在一次“梦的讲演”中听到下面我将提到的(我至今仍然不知其真确来源)。不过该梦内容所产生的深刻印像却使该女士再度梦见(即再度梦见此梦的某些元素),换句话说,即是她经由此种方法来表达她对梦某部分的赞同。
    这个范例的前奏(她所听到的梦)是这样的:一位爸爸在孩子快逝世的时候日夜守在病榻旁。孩子死后,他到隔壁房间躺下,不过却让两室相连的大门敞开,因此,他能望见置放他孩子的房间以及他尸体四周点燃着的蜡烛。他并且请一位老头看顾着死尸,且在那里低声祷告。睡了数小时后,这位父亲梦见他孩子站在他床边,捉着他的手臂,低声地责怪他:“爸爸,难道你不知道我被烧着吗?他惊醒过来,发现隔壁房正燃着耀目的火焰,赶过去一看发现那位守候的老先生睡着了,而一枝点燃着的蜡烛掉下来了,把四周围着的布料和他深爱的孩子的一条手臂给烧着了。
    这位病人和我说,此感人的梦很容易解释,而那讲演者也曾很正确地加以说明。一定是那经过大门传来的火焰照射在他的眼睛使他得到下述的结论(如果清醒时,他也会有同样的印像):蜡烛跌下来在尸体附近燃烧着某些东西。也许他在堕入梦乡时还在怀疑那老人是否能够尽职。
    对这解释,我没有异议,不过要追加的是,梦的内容必定是过度决定的,梦中那孩子的话一定在生前说过,并且和他爸爸心灵中的一些重要事件有所关联。譬如说“我发着高烧”也许病人曾在最后这场病中,发着高烧的时候说过。而那“爸爸,难道你不知道?”也许和某些被遗忘的敏感情况有关。
    但是,虽然知道此梦是一种具有意义的程序,而且关系着梦者的精神体验,不过我们却很奇怪此梦为何在这种急需醒过来的情况下发生。而这梦也是种愿望达成。在梦中,此男孩的行为像是活着般:他走到父亲的床前,握着他的手臂,警告他——也许和他生前说出“我发着高烧”的情况一模一样。为了满足此愿望,所以父亲多睡了一会儿。他较喜欢梦中的情况,因为这么一样,他的孩子又再活起来。如果父亲先醒过来,然后才达致以上结论而赶到隔壁,那么孩子的生命就短少了这段时间。
    对于这吸引人的短梦的特征,我们无可置疑。直到目前为止,我们主要的论点都放在梦的意义,发现此等意义的方法,以及梦的运作如何隐匿其意义上面。换句话说,梦的解析一直是我们的主题所在,但现在我们却遇到一个梦,其意义很明显,而且解析毫无困难,不过仍保有某些特征而和清醒的时刻有所分野,而此分野必须要加以解释。只有把所有关于梦解析的工作放置一边,才会体验出我们对梦的心理了解是如何的贫乏呀!
    不过在踏上“梦的心理”这条路以前,我们必须停下来向四周望望,看看在后面那段路途中是否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事物。因为我们必须了解,以前经过的路乃是此旅程中最顺利的(如果我没有太大错误的话),那么直到现在,我们所走过的路都是通向光明的——即指向更深入的了解。不过一旦我们要更深入了解有关梦的精神程序,那么我们面临的是一片黑暗。我们不能以精神程序来解释,因为所谓解释即是将某事件追溯到一些已知的知识上,而眼前并无一些确定的心理知识使我们能够用来做为梦心理探讨的基础。反而,我们必须设立许多假定和心灵结构有关的假说,以及其运作的力量。不过我们必须小心,不能以超过一级的逻辑连结来建立假说,否则这些假说的价值便不确定了。但即使我们的推论没有错误,并且考虑过各种逻辑的可能性,单单这些假设上的残缺就足以使我们整个的推演变得徒劳无功。就算费尽心思,单独的个别对梦,或者是其他心灵活动加以充分地研究,我们仍然无法证实或者裁决心灵架构以及其运作的方法——为了达到目的。我们必须对一系列的心理功能加以比较研究,然后将所得到的各种确定知识综合起来。因此我们暂时要把梦的精神分析推衍而得的假设放在一旁,直到它和我们由另一角度去探讨同一问题的结论发生关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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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21:52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6章梦的运作----壬、再度校正



第06章梦的运作----壬、再度校正
      终于我们现在能够论及梦形成的第四因素了,如果我们以和开始一样的方法来探讨着梦内容的意义——即以梦中显著的内容和它梦思的来由相比较——那么就会遇到一些必须以崭新的假设来加以解释的元素,我脑海中还记得一些例子,梦者在梦中感到惊奇,愤怒,被拒绝,而这仅仅是由于梦内容的一部分所引起。在前节的许多例子中,我们不难发现,这些梦中的紧急的感觉和内容并不一致,反而是梦思的一部分,这我会在适当的例子中显示出来,但是有许多这类的材料却不能如此解释:它和梦思的关系无法找到。譬如说,这句常常在梦中发现的话:“毕竟这只是个梦而已”具有何种意义呢?(请见第六章)这是梦中一个真实的评论,就像我在清醒时所做的一样,而且这常是睡醒前的序曲;更常见的是它紧随着一些不安的感觉,但在发觉是梦境后又平静下去了。当梦中产生“毕竟这只是个梦而已”时,它和奥芬巴赫的笑剧中La beliehelene口中里所说出的具有同样意义〔138〕:它不过是要减少刚刚经验到事件的重要性,以及使接下来即将产生的经验更易于被接受。它的目的在向“睡眠”催眠,因为这精神因素正要使它奋起,同时有将使梦不再继续的可能——或者是该剧的继续发展——这么一来,就可以更舒适地继续睡下去,并且忍受梦中的一切,因“这毕竟只是一个梦而已”。我认为这个轻蔑的评论(毕竟只是一个梦而已)是在下述的情况产生的:当那从未真正休眠的审查制度发现在不经意之下让某个梦产生,要潜抑已经太晚,所以审查制度只好用这些话来对付因之而产生的焦虑感。这不过是精神审查制度的esb pritdescalier的一个例子。
      这使我们得以证实梦中每一事物,并非都是源于梦思,有时其内容能由一种和清醒脑袋不相上下的精神功能所制造出来。不过问题是,这种情况是例外,抑或除了审查以外,此种精神活动亦恒常占据梦的内容一部分呢?
      我们毫不犹豫地认为后者正确,虽然知道审查机构只是删除以及限制梦内容,不过它也能够增加或插入一些情节。这些插入的情节是很容易被辨认出来的。通常梦者述及此点时免不了会犹豫,同时前面冠以“就像”;它们本身并不太令人注目,不过却是用来连接梦内容的两部分,或者将梦的两部分连接起来。和真正源于梦思的材料比较后知道它是较不容易留存在脑海;如果我们把梦给忘了的话,这部分的记忆是最先失去的。我怀疑那些常听到的怨语:“我有好多梦,不过却忘了大部分,只记得一些琐碎”(请看本章第一节凝缩作用),就是因为此种急速忘却的思潮引起的,在完全的分析过程中有时我们发现,它和梦思的材料毫无关联。不过在仔细地研究后,我发现这并非常见;插入的部分通常能溯源到梦里,不过却无法以本身的力量或先决的方法来呈现于梦中,似乎只有在很特殊的情况下,这种精神活动才会创造新的事物,大部分的情况,它却是利用梦思中的材料。
      这个梦运作的因素的特征乃是其目的,这也是泄露其身份的部分〔139〕。这功能和诗人恶意形容哲学家的字眼一样:“它以碎布缝补着梦架构的间隙。”〔140〕由于它的努力使梦失去了荒谬与不连贯的表征,并且接合于理智的经验。但是它也不常是成功的。
      表面看来,梦常常是合乎逻辑与合理的;由一个可能的情况开始,然后经由一连串的发展而得到一个近理的结论(虽然并不太常见)。这一类的梦必定受过此种精神功能(和清醒时的脑袋没有两样)大量的修正;它们看来似乎是有意义的,不过却和真正的意思大大不同。如果将它们一一加以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再度校正非常自由地玩弄着梦材料,并且把它们之间的关系减到最少。这些梦可以说还未呈现到清醒的脑袋以前就已经被解析一遍了〔141〕。在别的梦例中,此种具有偏向的校正只能说是部分的成功而已。梦的一部分似乎是很合理,不过接着又变为模糊,无意义;也许接下来又再变为合理了。还有一些梦例,校正可说完全失败了,因为那些梦只是一堆无意义的碎片组合而已。
      我不愿意否认这个属于第四种梦产生因素的存在——不久我们即将对它感到熟悉。事实上,它是四个因素中我们最熟悉的一个——我也不愿意否认这个第四因素具有提供给梦的新贡献,不过据我们知道它和其它因素一样,也是利用梦思中现存的材料,依据其爱好来选择。有一个例子,它不需要辛劳地替梦架建起一座冠冕堂皇的正面——因为这已经存在于梦思中。我习惯于把这些梦思称为幻想;而这和清醒时刻的“白日梦”是相似的——也许这么说就可以避免读者的误会。精神科医师对它在精神生活上所扮演的角色还不太明了,虽然,朋纳第在这方面有很好的开始〔142〕。不过白日梦所具的意义并不能逃过诗人毫无错失的眼光,譬如说都德曾在很有名的总督大人中描述一位小角色的白日梦(请看第七章乙)。对心理症病患的研究使我们很惊奇地发现幻想(或者白日梦)乃是歇斯底里症状的直接前身,如果不是全部至少也是大部分。歇斯底里症状并非和真实的记忆相关联,而是建立在一些基于记忆的幻想上。因为这些意识到的白天幻想常常发生,使我们对此构造得以了解。不过,除了这些意识到的幻想外,还有更多的潜意识幻想——而其内容与受潜抑的来由造成它们变为潜意识的理由,仔细研讨这些白天幻想的特征使我们觉得把它和晚间的思想产物——梦——相比是很恰当的。他们和晚间的梦具有许多共同的性质,因此对它们的研究也许是了解梦的最短与最好的方法。
      和梦一样,它们都是愿望达成;和梦一样,它们大都是根源于幼童时经验到的印像;和梦一样,它们因为审查制度的松弛而得到某种程度的好处,如果仔细观察其结构的话,我们不难发现“愿望的目的”正把各种建架的材料重新组合以形成新的整体。它们和幼童时期记忆的关系,就像是罗马宫廷和古代废墟的关系一样——其阶级和柱子供给这些现代建筑的材料。
      由“再度校正”中——这个所谓梦产生的第四个因素——我们再度发现那个在创造白日梦时不受别的影响而得以呈现的同样精神活动。可以简单的这么说,我们所谈论的第四个因素把供给的材料模塑成一些像白日梦的东西。不过梦思中如果已经有现成的白日梦存在着,那么梦运作的第四个因素就会利用这现有的材料,而将它纳入梦的内容。因此有些梦只是在重复着白天的幻想——也许是潜意识的。譬如说,我的孩子梦见和Trojan战后的英雄同驰战场(请参阅第三章)。还有我那“Auto-didasker”的梦(请见第六章第一节),其第二部分完全是我白天幻想和N教授谈天的重现(此幻想本身是无邪的)。不过这些有趣的幻想只形成梦的一部分,或者只有一部分进入梦中的事实,只能如此解释,即梦的产生需要满足许许多多繁杂的条件。一般来说,幻想和其他的梦思部分都受到同样看待的,不过在梦中,它通常被视为一个全体。在我的梦中常常有许多部分是独特的,和其他部分虽然不同,它们似乎是更加通顺,关系更为密切,并且比梦的其他部分来得更短暂。我知道这些都是进入梦中的潜意识的幻想,但是却从未成功地记下这种幻想。除了此点以外,这些幻想和梦思的其他成分同样会受到压抑、凝缩,并且互相重叠等等。当然还有一些居中的例子,在两个极端——一头那些一成不变造成梦内容(至少亦是其正面)者,另一头是极端相反,它们只是以其中一元素,或者很遥远的比喻来呈现在梦内容中,梦思中幻想的最后下场当然也是和它能够符合审查制度和凝缩作用的程度有关。
      在前面所选择的梦例当中,我一直避免引用那些潜意识幻想占据相当重要地位的梦,因为介绍这个特别的精神因素,需先花很长的篇幅来讨论潜意识思考的心理学,不过我还是不能完全不考虑幻想,因为它们常常完完全全地移入梦中;更常见的是,经由梦而让我们意识到,因此,我下面要再引用一个梦例,里面含有两个互相抗拮的幻想——一个是明朗化的,而第二个则是前者的解析〔143〕。
      这个我唯一没有好好记下注释的梦,内容大概是如此的:梦者,一位年轻未婚的男人,正坐在他常去的餐馆内(在梦中很真实地呈现)。然后几个人出现,要把他带走,其中一位还要逮捕他。他对同桌的伙伴说:“我以后再付帐,我还要回来的。”但他们以一种蔑视的嘲笑叫道:“我们全都知道了。大家都这么说的。”其中一位客人且在他背后这么说:“又是一个!”他于是被带到一个狭窄的房间,里面有一位女人抱着一个小孩。护卫着他的某一个人说:“这是米勒先生。”一个警探,或者是某种政府官员很快地翻阅着一堆入门卷或者纸张,并且重复着“米勒,米勒,米勒”。最后,他问梦者一个问题而他答道:“我会这样做的。”于是他再望着那妇人,发现她长着一脸大胡子。
      在这梦例,我们不把两部分分开,表面的一个乃是被逮捕的幻想,而看来它似乎是新近由梦运作所制造。不过我们仍能够看到它背后的材料,而这种受到梦运作用稍加改换外观而已————即是结婚的幻想。这两个幻想相通特点在梦中显得很清晰——就像Galton的集锦照片一样。那位单身汉应允要回到此厅馆来,其同伴的怀疑(因为累积的经验而变得聪明些),以及他们在他背叫的“又是一个(去结婚的)”——这些问答却能很满意地适合两种幻想。那向政府官员宣誓的“我会这样做的”也是一样。翻阅一大堆纸同时重复着同样的名字较为次要,不过却是婚姻典礼的一个特殊特点——即是阅读一堆祝贺的电报,它们的致电都是具有同样的名字。结婚的幻想实际上比表面的被逮捕的幻想来得更成功,因为新娘在梦中确实呈现。由得到的消息中我知道新娘最后为何会长着胡子——不过并非经由分析而来。在梦发生的前一天,梦者和一位朋友(和他一样对婚姻感到畏羞)在街上散步,他要朋友注意一位走向他们的黑发美女,他朋友这么说:“确是不错。只要这些女人在数年后,不像她们父亲那样长着胡子就好。”当然即使在这梦中,梦的改造仍然在运作。因此,“我以后再付帐”指的是怕岳父对聘礼的意见。的确,各种疑虑都使梦者不能由这结婚的幻想中得到愉快。其中之一乃是害怕结婚会使他付出自由的代价,因此在梦中变形为逮捕的景色。
      如果我们暂时回到这个观点上——即梦的运作喜欢利用梦思中现成的幻想而非利用梦思来另外制造一个——那么我们就能解决和梦有关的一个最有趣的谜。我曾经提到过,毛利在长梦之后醒来,发现自己的后颈被小块木板敲击着——而梦中他却梦见法国大革命,自己被断头台上的刀片切断脑袋,既然此梦仍是连贯的,而且据他的解释,乃是为了解释那使他醒过来的刺激,而这刺激又是他所不能够预测到的,因此只有一种情况是可能的,即梦恰好在木板敲击他的头,以及他醒来之间形成的,在清醒的时刻,我们从来就不敢认为思想活动是如此的快速的,所以认为梦的运作具有加速我们思想程序的功用。
      对这急速成为大家所熟知的决论,许多作者都加以激烈的反对。他们一方面就怀疑毛利的梦的正确性,一方面又想辩论清醒时刻的思潮并不比这梦来得慢——如果夸张的部分加以消除的话。这些辩论引出许多基本的问题,不过我却不认为它们近于答案。但我必须承认,譬如说我不认为伊格对毛利断头台的梦的反对是能令心信服的。我自己认为这梦或许应该这样解释。毛利的梦很可能表示那多年以来一直储存于他脑海的幻想,不过却在他被那刺激弄醒的那刻里被唤起——或者是被暗示出来。果真如此,就不难了解为何这样长而详细的梦会在如此短的时刻内制造出来——因为这故事早就做好了,如果这块木头在清醒时刻击中毛利的头,那么也许他会这么想:“这就像被砍头一样。”但既然他在梦中被木板击着,梦运作于是很快地利用这敲击的刺激而获得愿望达成;就像它是这么想(这完全是比喻的):“这是个好机会来实现我那意愿的幻想,而它是在我某个读书时间中所形成的。”这是不容易受人置疑的,因为每一个年轻人在强有力的印像下都会造成完全像这样的梦故事。谁不会被那恐怖时代的描述所吸引住呢——尤其是一位法国人,而且又是研究人类文明历史的学者——那时贵族男女,国家的精华,都显示出他们能兴趣高昂地面对死亡,并且在死亡刹那前仍能维持其高贵风度与灵活的智慧。对一个年轻人来说这个想像是多么的诱人呀!——想像自己正向一位高贵女士道别——吻着她的手,无畏地步向断头台。或者野心乃是这幻想的主要动机时,把自己取代那些可怕的人物又是如何的诱人呀!(这些人单单利用其智力与流利的口才就统治了城市中那些痉挛似抽动的人心,并且以其判决把千千万万的人命送上断头台而铺下整个欧州大陆改组的道路,而同时他们的头又是很不安全,终有一天会落在断头台的刀子下。)试想把自己看成Girb rondist(按即一八七一年法国国会之和平共和党员,其领袖皆来自rrokde州),或者伟大的英雄人物达坦,又是多么令人兴奋的呀!这是此梦的一个特征,他被“带到执行死刑的地方,四周围绕着一大群暴民”,看来他的幻想就是此种“野心”型的。
      而且这长久以来即已准备的幻想并不必要在梦中一一展现,只要加以触摸一下就行了。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如果弹几道音符,而有人说是莫扎特的Figaro(就像在DonGiovanni中所发生的一样)许多印像就被勾引出来,但原先我一点都没有想到,关键的词句就像是个进口同时把所有的关系都激动起来。潜意识的思想程序也是一样的,这弄醒他的刺激把精神的进口给兴奋起来,而让整个断头台的幻想得以呈现。但这幻想并非在梦中全部一一浮现,那是在睡醒后回想时才出来。醒过来后,他记得这在梦中以整体的方式激起的幻想所具有的所有细节,在这种梦例中,我们没法证实自己确是记得一些梦见的事情,这种解释——即这只是事先准备好的幻想,而被一个弄醒的刺激所激动起来——可以应用在别的被外在刺激弄醒的梦,如拿破仑一世在战场中被炮弹吵醒的梦(请见第五章丙)。
      土波窝士卡为了她那关于梦的长短所做的论文而收集的梦中,我认为最有价值的乃是马卡里奥所报告的由剧作家波佐做的梦。某个傍晚,波佐想要去观看他剧本的第一次演出,但是他是那样的疲倦以致当戏幕拉起的时候,他就打瞌睡。在睡梦中他看完他全戏的五幕,以及各幕上演时观众们的情绪表现,在戏演完后他很高兴听到激烈的鼓掌并且高叫他的名字。突然他醒来了,但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或眼睛,因为戏不过才上演第一幕的头几句话。他睡着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我们这么想是不会太过草率的;梦者看完五幕戏,并且观察观众对各段落反应态度的事,并不需要在睡梦中由任何新鲜的材料制造出来,而可为由已经存在的幻想重现出来。土波窝士卡和别的作者一样,强调那些观念急速倾盆而出的梦都具有共同的特征;它们是特别连贯的(这和别的梦不同),而对它们的回忆只是摘要而非细节,当然这是那些由梦运作触发的现成幻想所具有的特征,但是原作者却没有指出这结论,我当然没有断言所有被弄醒的梦都适用的这种解释,或者梦中快速呈现的观念都是经由此种方式处理的。
      在这里我们无法不去讨论梦内容的“再度校正”和其他梦运作的因素之间的关系。难道制成梦的程序是像下面描述那样吗?即梦的形成元素——如凝缩作用的努力,逃避审查制度的需要,以及精神意念的表现力——首先由梦的材料中抽取出临时的梦的内容,然后此临时内容再经过重新铸造直到完全满足这续发的“再度校正”。不过,这是很不可能的,我们倒不如假定这因素从开始就和凝缩作用、审查制度和表现力一样,梦思必须满尼它的需求才能被诱导与选择出来而形成梦内容的一部分,这些因素是同时进行的,不管在哪个梦例中,这个最后提到的梦因素其需求对梦是具有最小束缚力的。
      下述的讨论将使我们认为这个我们称为再度校正的精神功能和清醒时刻的脑筋活动很可能是完全相同的:我们清醒(前意识)的思想对一切认知材料的态度,和此因素对待梦内容的材料完全相同,对清醒的思潮来说,我们很自然地对此等材料创造出秩序,制造相互间的关系,同时使它满足理智的期望。事实上我们这样做是太过分的,魔术师很容易利用这些理智习惯来愚弄我们。我们努力使各种感觉印像综合成合理的形式往往让我们隐入最奇特的错误,甚至把眼前材料的真实性否决掉。
      关于这点的证据是人所共知的,我不想在这里花费太多的笔墨。在阅读的时候,我们常把错印(而把原意破坏)的部分误认为正确。法国一本畅销杂志的编者有次和人打赌他能叫排字工人在一段长文章的每个句子后面加上一“前面”,“后面”的字眼,而没有一个读者会觉察出来,结果他赢了,很多年前我在报纸看一则有关这种虚假联想的滑稽例子。无政府主义者有一次掷入一个炸弹在法国国会会议上爆炸开来,杜培以这勇敢的话“LaSeanceContinue(会议将继续进行下去)”来缓和恐怖的气氛。看台上的来宾被问及他们对此暴行的印像。其中两位是由乡下来的,一个说他确曾在某人发表言论后,听到爆炸声,不过他以为国会在每个发言人说完后都要鸣炮一声。第二个人也许听过几次会议,也有同样的结论,除了他认为鸣炮是对一些特别成功的演说致敬。
      因此精神机构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梦内容,要求它们合理能解而加以第一眼的解释,不过却常因此产生完全的误解(请见第六章)。为了解析的目的,我们的原则是,不管任何梦例,我们都不考虑梦表面的连贯性,而怀疑各部分具有不同的来源。所以不管梦本身是清晰抑或含糊,我们都要遵循着各元素原先的路途回溯到梦思的材料去。
      现在我们就能知道前面所论有关梦的清晰抑或含糊都不是独立的,再度校正能够产生效用的那部分是清晰的而不能发生效用的则是含糊,又因为梦中含糊的部分常常又是不够鲜明的,所以我们能这样断言,这个续发的梦运作亦能够贡献各个梦元素的强度。
      如果我要找寻一个物像来和这个梦的最后形式(经过正常思考的协助后)相较量,那么没有任何比飘页中那些很久以来就吸引住其读者谜样的铭言来得更恰当了。书中的句子给读者的印象是像拉丁铭言——而其实是一些极其粗鄙的土话(为了对比的缘故)。为了这目的,所以把土话句子中的文字字母排列弄乱,而加以重新排列。因此不时出现一些真正的拉丁文字,有些地方又像拉丁字的缩写,而别的部分我们又看到一些好像掉了一些字母,或涂删的文字,因此忽视了每个独立文字的无意义。为了不被愚弄,我们必须放弃找寻铭言的企求,注视每个文字,不管其外表排列如何而把它重新组成自己的母语,这样才能了解。
      再度校正是梦运作四个元素中最能被大多数作者观察到而且了解其意义,艾里斯曾有趣地描述过其功能:“事实上我们可以想像睡眠中的意识如此对自己说:‘我们的主人(清醒时刻的意识)来了,它是具有强而有力的理智和逻辑等等。赶快!把材料收集好,将它们排好——任何秩序都行——在它又再掌握实权之前。’”
      其运作的方法和清醒时刻思想的雷同,曾被笛拉谷露斯描述:“这个解析的功能并非梦所特有,我们清醒时刻对感觉作用所作的逻辑协调亦是一样。”
      苏利和土波窝士卡亦有同样的意见:“精神对这些不连贯的幻觉所做的努力,就和白天它对感觉所做的协调一样,它把所有分离影像以想像的环节连起来,并且使它们之间的巨大间隙填补着。
      根据其他作者的说法,这种重组以及解释的程序在梦中开始发生,并且连续到清醒为止,因此包汉说:“不过,我常常这么想,梦也许会有某种程度的变形或重新造形,在记忆中……而那要产生系统化的想像在睡梦中开始作用,不过却要在睡醒时才会完成。因此思考的速度在清醒时刻的想像力作用后会很明显地增加。”
      李罗和土波窝士卡说:“反过来说,我们对梦的解析与协调不但需借助于梦中的资料,而且也需要用到清醒时刻的……”
      因此,这个大家所认知的因素无可避免地被过分高      估,——他们认为梦之所以创造出来完全是因为它的成就。哥洛认为此种创造性工作是在睡醒那刹那间所产生的,而浮卡更进一步地认为清醒时刻的思想将睡眠时浮现的思潮制造成梦。对这观点,李罗和土波窝士卡有下述评论,“有人认为可以在清醒的时刻发现梦的进行,所以(这些作者)主张梦是由清醒时刻的思想将睡眠时所产生的影像制造成的。”
      依据这对再度校正的讨论,我将更进一步地讨论梦运作的另一个因素,而这是最近由塞伯拉的细心观察研究所发现的。我前面曾经提过(请看第六章丁),塞氏在极度疲倦与昏困的状态下强迫自己从事理智活动却发现自己把思想转变为图像。在那时刻中,他所处理的思想不见了,却以一些图像来替代此类抽像思想。不过这时刻产生的影像(可以和梦的元素相比较)有时并非是所从事的理智活动——即是说和疲倦,以及工作的困难和不愉快有关。也就是说和从事这工作者的主观情况与功能有关,而与他所从事的活动物像没有关联。塞氏把这种常发生的事件叫做官能性现像,而非他所期待的“物质现像”。
      譬如说:“一天下午,我很困地躺卧在沙发上,但是却强迫自己思考一个哲学上的问题。我想比较康德和叔本华对时间的看法。不过因为太过疲乏,我无法立刻把他们两人的争论同时浮现在脑海中,而这是把他们相互比较的必要条件。经过几次徒劳的尝试后,我又再度用全部意志把康德的推论浮现在脑海中以便能和叔本华的相比较。但当我注意力转移到后者,然后又返回康德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论证逃开了,我无法再把它挖掘出来。对于要把匿藏在脑袋中的康德理论找出来的徒劳尝试突然使它在我眼前以一种实在的,造形的影像呈现,就像是梦的影像一样:我向一位脾气暴躁的秘书询问某件事情,那时他正在弯着腰伏在办公桌上办事,恼怒我那紧急问题的干扰,因此半伸直着身体,给我一个愤怒而拒绝的脸色。(取自塞伯拉)
      下面则是别的关于往返清醒和睡眠之间的例子(皆取自塞氏)。
      发生时的情况:早晨,在清醒的时候,当我在某种程度的睡眠状态(半睡半醒)下,并且回想刚才所做的梦,想要重复以及继续下去,却发现自己愈来愈接近清醒,不过心理却要留在这蒙胧时刻。
      梦见的情境:我把一脚跨到溪流的另一边,不过却立刻把脚收回来,因为我想要停留在这一边。
      例六:发生的情况和例四相同(他想要多躺在床上一会而不睡过时间),“我想要多睡一会。
      梦见的情境:“我和某人道别,不过却安排不久和他(她)再见的时间。”
      塞氏观察到的官能性现像(代表一种精神状态而非物体)主要是发生在入睡与清醒两种情况下。明显的是,梦之解析上和后者有关,塞氏的例子强有力地批出,在许多梦中,显梦的最后部分(接下来就是醒过来),往往只是表现清醒过程,或者是清醒的欲望,这种表现可能是跨过门槛(门槛像征),从一房间走到另一房间,离开,回家,和朋友再见,潜入水中等等,但是由自己的梦或分析别人的梦中,我却无法找到很多和门槛像征有关的梦元素,而塞氏的著述却使我们期待能够找到更多的像征。
      不过这种门槛像征也许可能解释梦的中间部分——譬如说,往返于深睡以及睡醒的时候。然而,有关这方面的确实证据还未找到(请看下面第七章丙弗氏关于这点的评论)。而较为常见的是过度决定的例子,在这些例子当中和梦思相联系的梦内容只是更用来表现某种精神活动的状态。
      这个塞氏表现的有趣的官能性现像(虽然错不在该作者),却导致许多滥用:因为它被认为是支持那些古老的以像征和抽像来解析梦的证据。许多喜爱此“官能性类型”的人甚至在梦思具有一些理智活动或情绪程序,就说它是官能性现像,虽然这些前天遗留下来的残物,并不比其他的材料有更多或更少的权利入梦。
      我们认为塞氏现像乃是清醒时刻的思想对梦形成的第二个贡献。(第一个贡献我们已经以再度较正的名义下予以讨论过了。)我们已经显示白天运作的注意力继续在睡眠状态下指导着梦,局限着它,批评它,并且保留着中断它们的权利。看这个留存的精神机构唤醒了审查官,而这对梦的形式具有强劲的限制性,塞氏的观察所能追加的是,在某种状况下自我观察亦扮演着某种的角色,并且形成一部分的梦内容。这自我观察机构(也许在哲学家的心灵中特别发达)和别的如精神内省,观察的错觉,良心,梦的审查官等的关系,也许在别处讨论较为适当。
      下面我将把这长篇有关梦运作的讨论加以摘录,我们曾被指问,精神是否以它全部力量或者仅以剩余的受限制部分来创造梦,研究的结果发现这问题是不合适的,但如果我们被迫一定要回答的话,那么我们要说二者都是对的,虽然看来这两个答案是互相排斥的,在制造梦的时候,我们能够分辨出两种精神活动:梦思的产生,以及把它们转变成梦内容,梦思是理性的,它是我们所能具有的所有精神精力所制造出来的,它们属于那些不在意识层面的思想程序——经过某些变异,这程序亦产生我们意识的思想。无疑的,梦思有许多值得探讨,有许多神秘处,不过却和梦没有特别关系,所以不忘在梦的前提下予以讨论〔144〕。但是形成梦的第二种精神活动(把潜意识思想转变为梦的内容)却是梦所独有,而且是其特征。这特殊的梦运作和清醒时刻思想型式的分野远比我们想像得还大,即使是梦形成的精神功能之最低级者亦然,梦运作不单只是更不小心,更无理性,更健忘,或者更不安全;它和清醒时刻的思想完全不同(就质来说),所以是无法加以比较的,它并不思想,计算或者判断;它把自己局限在给予事物新的变形,我们前面已经不厌其烦地描述种种它在产生结果前所必须满足的情况。那个结果,最主要的是要能够通过审查制度,为了满足此目的,梦的运作就置换各种精神的强度,甚至把所有的精神价值都改变了。思想必须完全或主要的以由视觉或听觉的记忆痕迹来表现,而这又使梦运作在进行的置换时做表现力的考虑。也许要由晚上梦思所能给予的制造出更大的强度,因此就有凝缩作用。我们不用去注意思想之间的逻辑关系;它们只是特殊的梦外形的一个伪装,不过梦思的感情不会受到太大的改变,这些感情通常是受压抑的常存在梦中时,它们和原来附随着的思想是分离的,而且同样性质的感情连在一块。只有梦运作的一部分——所谓的校正(因梦例而有量多少的不同)则受到部分清醒的意识所影响——才和其他作者苦心赞誉的思想(他们想用来包括形成的全部分)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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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译注:沙孚为纪元前六○○年左右之希腊女诗人。
      〔2〕有关这段文字的意义,我们将在“像征代表”的那一章再详论爬楼梯的梦。
      〔3〕德文“下榻”、“停留”所用的字,如按字源分析,其意为“步下”。
      〔4〕有关梦者的奶妈所影射的荒唐意义是依其情况而定,譬如,在这情形下,那奶妈其实便是影射着他的母亲。还有,我曾在前面提过这位年轻人曾后悔他当年未曾好好利用机会吃他奶妈的豆腐,也可能就成了这梦的来源。
      〔5〕译注:此字意为希腊,罗马建筑物之入口、通廊,尤指雅典街城Acropolis 之入口。
      〔6〕由于原稿德文无法译出,故此为英译者自创之。
      〔7〕音节上的分析拼凑,的确可称之为真实的“音节化学”,事实上日常生活中倒不乏趣例,找“银子”最合算的办法是什么,你只要跑到“银莓”生长的地方,采些银莓,再把“莓籽”去掉,不就有了“银子”吗?(此为英译例子)。
      〔8〕Lasker死于”进行性瘫痪”,这是由接触女人引起的疾病(梅毒)。而Lasalle,也是一个梅毒病人,为了一个他所爱的女人而与人决斗被杀死。
      〔9〕最近我发现一个例外的病例,他是一个被“强迫观念”所困扰的年轻男性,但其智能均仍有高度的发展。他在梦中所发生的话语并非来自他自己所曾说过听过的话,却是他自己内心深处那强迫观念不经化装的表达,然而这些在醒觉意识状态下却只能以另一种改装后的面目出现。
      〔10〕由于我视“梦改装”与“审查制度”为梦理论的核心问题,所以我拟在此举出林克斯的故事“梦幻犹醒”的结尾数节以飨读者,在这儿也许可以看到我的说法的梗要:
      “这是叙述一个人天赋有一种能力,永远不会梦见无稽的内容……”
      “你所以能梦中犹如醒觉,全都是由于你的美德,你的善心,你的公正,你对真理的爱,由于你天性中道德的清晰概念使发生在你身上所有的事均能为我所理解。”
      但回答却是:“然而,如果我再好好想一想的话,我几乎相信所有人均与我一样,不可能梦见过无稽的内容,一个梦者事后仍能清楚地追述出来的,决不是一种谵妄的梦,它必定有某种意义的。而不可能是另有其他说法的,因为与其本身相矛盾的内容决不可能被合成一体的。梦中的时间、地点往往混淆,而与梦的真正内容有所出入,但这却不影响梦的基本内容,其实在醒觉状态下,我们也常作出这一类的事,如冥想神仙故事,一大堆幻想中的英雄人物……而这些却只有白痴才会不解风情地批评:“这不可能的,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一位朋友说:“但愿每个梦均能像你对我的梦所作的解释那般精确!”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只要用心一点,对梦者而言,是有可能做到的。你问说为什么这总是不可能?就你来说,似乎梦里隐藏着某些以特别的,得意的形式所表现的龌龊事情,某种很难窥透的你本性上的秘密,而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梦常显得了无意义或荒谬绝伦。其实,更深一层的研究,当可发现决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毕竟一个人不管醒觉或做梦状态下总还是他本人的。”
      〔11〕在写完以上这些文字后,我已经发表了两个完整的梦的分析和合成——在“一个歇斯底里病例的部分分析”(弗洛伊德,一九○五版,sectionⅡ和Ⅲ)。和弗洛伊德,sectionⅣ中对“狼人梦的合成——。峦克的分析(一个自我解释的梦,一九一○年)值得一提,因为这是所发表过较长的梦中分析最详细的。
      〔12〕最后这四句(由另外的材料……)是一九一九年才加上的。在早些的版本中,此段是如此写的:“另外的材料则被称为支径。整个来说,它们构成了梦思的真实愿望变为梦的希望所必须经过的途径。这些“支径”第一类便是由梦思本身衍化而来,由本质的置换成非本质的。第二类便是一些把所有非本质的元素连接起来(而这些元素是由于置换,所以变得重要),并伸展到梦的内容。第三类则是一些联想和思想串列,借着它们,我们仍能在分析过程中将梦的内容和第二类附带元素连起来。我们不需要假设这第三类必须和梦的形成有所关联。弗洛伊德在一九二五年说他把这collaterals的名词删除,但这名词在第七章却又出现了。
      〔13〕这些话的详细阐述请参第六章注〔123〕。
      〔14〕译注:Parnassus,山名,在希腊,为Apollo及Muses诸神之圣地。
      〔15〕这是弗洛伊德爱好的比喻。可能源于歌德的抒情诗。
      〔16〕这梦在弗氏写给弗利斯——梦里的那位朋友——的信中有(一八九七年四月二十八日)详尽的描述。“请看弗洛伊德,第60封信。”
      〔17〕弗洛伊德在一八九六年十一月二日寄给弗利斯的信中报告这个梦(请看弗洛伊德,第50封信。)那时,他说这梦是在出殡后一天发生的。
      〔18〕关于这话的描述请见第六章丙节、丁节。
      〔19〕看过了K.Abel的“原始语言对偶词句的意义”——他的观点亦为其他的语言学说所证实——,我感到很惊奇,因为最原始的语言和梦的行为竟然是完全相像。起先,它们只有一个名词来形容完全相反的两年事(譬如:“强——弱”、“衰老——年轻”、“远——近”、“紧——松”);然后,用一种续发步骤把这共同的名词稍加改变就造成相反的两个意念。Abel特别指出古埃及的文字,不过他显示出闪族和印度与德国语系亦有同样的发展过程。
      〔20〕Annunciation:相传天使Gabriel向圣母玛丽亚宣告耶稣降生之消息。三月廿五日即是纪念此事之节日。
      〔21〕这梦在第六章丁节有很详尽的描述。
      〔22〕请见亚里斯多德对于释梦者的看法,见第二章注〔2〕。
      〔23〕关于集锦人物的题目请参阅第六章甲节二。
      〔24〕第五章注〔66〕。
      〔25〕当我不知道要在那个人物中寻找本人的自我时,我根据下述原则去判断:那个梦中人具有我睡着时所经验到的情感,那么他身上就隐藏着本人的自我。
      〔26〕请看第五章乙节革命的梦。
      〔27〕见弗洛伊德有关梦的短篇的短篇论文,标准本第五册六五一页(ondream)的最后部分有一些有趣的例子。
      〔28〕歇斯底里发作常常利用时间秩序的颠倒来混淆视听以达到掩饰其意义的目的。譬如说: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孩在一次发作中想表现一种带罗曼蒂克的味道——这是她在地下火车遇到某人后,潜意识所幻想的罗曼蒂克。她想像那个男人被她美丽的双脚所吸引,上前和她搭讪,而那时她正在看书;然后他们就一起去玩,享受了一段美丽的爱情。她的发作便是以身体的痉挛来表现这段爱,同时用嘴唇的动作代表接吻,两臂的紧握表示拥抱。然后她急促地跑到隔壁房间,坐在椅子上,拉起裙角以露出双足,假装看书,同时和我说话(即是,回答我)。另外请看Artemidorus说的:“在分析梦境的时候,有时要由头开始,有时却要倒过来从后面开始……”
      〔29〕〔一九三○年加注〕这到底是否正确,我现在不敢确定。(弗洛伊德在他那篇讨论梦与第六感的末段曾为这个分类的存在争辩)。
      〔30〕这题目在第六章庚节中讨论得更详细。
      〔31〕她伴随的歇斯底里症状是月经不调,及忧郁(这是病人的倾诉)。
      〔32〕这在第六章丙节已经提到。
      〔33〕歇尔奈尔认为肉体的刺激只不过提供给心灵一些可以激发想像的材料。
      〔34〕在完成分析后发现这和我童年的一件事有关,这是用下面的联想而得的结论,dermohrhatseineschul-digkeitgetan,dermohrkanngehen〔摩尔人(moor摩洛哥或附近非洲北部之土人)完成了他的义务,所以他可以走了〕。schuldigkeit(duty)其实是arbeit(work)的字误,然后就是这样一个滑稽的哑谜:“摩尔人是几岁完成他的义务呢?”——“一岁,因为他那时就能走了。”〔gehen:离开(go)或走路(walk)〕(似乎因为我生下来就具有卷曲的黑发,所以年轻的母亲把我叫做小摩尔人)——不能找到帽子是生活中发生的一件事(清醒时)。我们那位具有藏东西天才的女佣人把它给藏起来了。——梦的末尾,亦陷藏了对死之是忧郁地反抗:“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我还不能走。”——这梦牵涉到生与死,就像我不久前梦到的歌德以及瘫痪病人的梦。
      〔35〕由后来的知识看来,这句话不再能够成立,请见InhibitionSymptoms andAnxiety1926,可以知道作者后来对焦虑与原欲关系的看法。
      〔36〕请看我关于玩笑的著作——尤其是第六章的末尾——以及应用文字桥梁于解决心理症症状(譬如说,杜拉第一个梦的形成),——在《弗洛伊德集》,第二部,以及《捕鼠人对鼠的强迫性思想》——弗洛伊德著《关于一个强迫症病患的分析》。
      〔37〕此人之名为HuugoWolf。
      〔38〕字面的意思“愚笨者之塔”——这是疯人院的老名字。
      〔39〕此梦的荒谬将在第六章辛节予以评论。
      〔40〕前面两种是凝缩作用和置换作用。
      〔41〕“梦的像征”这题目将在下节有详细的讨论。
      〔42〕对于这起始的梦的解析——当作一种具因果关系的附属子句来说明。
      〔43〕描述她生命过程。
      〔44〕她高贵的出身:与“起始的梦”相对的意愿。
      〔45〕一个集锦的图像,联合了两个地点:她家里所谓的阁楼,她曾在那里和她兄弟嬉戏——而他成为后来她幻想的对像。另外一个则是农场——为一个坏叔叔所拥有,他常逗弄她。
      〔46〕一个对她叔叔农场回忆的相对意愿,在那里睡觉的时候,她常常把衣服除掉。
      〔47〕就像是在Annunciation的图画中的一位女天使,手持着一株百合花。
      〔48〕为了解释这集锦图像,请看第六章丙节:天真无邪,月经,Ladaneaux camelias。
      〔49〕这指出她的幻想涉及许多人。
      〔50〕这是指她是否可以拉下一个,即指自慰(或译手淫)〔sicheinenherunterb reissen——字面意思,“topullonedown”or“out”——这是含糊的德语,相当于英文的把自己扔掉(totossoneselfoff),弗洛伊德在他的论文末段也曾经唤起对此种像征的注意〕。
      〔51〕枝条很久以来就用来代表男性的生殖器;在这里恰好亦暗示了她的姓。
      〔52〕这句话,以及下面紧接的,皆指婚姻所要注意的事。
      〔53〕一个相似的自传式的梦将在第六章戊3梦例三中报告——它是我梦的像征的第三个例子,另外一个则由峦克详尽的报告。还有一个需要倒过来说明的梦例则由史特喀尔记录。——〔对于自传式梦的文献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运动的历史》的末尾可以找到〕。
      〔54〕(在一九○○、一九○九与一九一一的版本中,前面还有一段,不过于一九一四年删除。其内容是:我需要再提出另一些在梦或心理症病患用以伪装性材料的意念:即关于搬家的意念。“搬家”很容易以“Auszichen”来置换(此字指“搬家”或“脱衣”)因此与“穿衣服”这题目相关联。如果梦里出现上楼,那么就提醒了此英文字“tolift”,即把衣服提高起来。
      〔55〕弗洛伊德在别处提到,就像早发性痴呆的存在使像征的分析变容易,强迫性心理症却使它变得困难。
      〔56〕请看布罗拉和他苏黎支的弟子,梅德、亚伯拉罕等关于像征的著作,以及他们所引述的非医学的作者(如小保罗等)。和这题目最有关的则要看峦克及沙克斯钟士的论述。
      〔57〕此观点为史伯柏提出的理论所强力支持。他认为所有原始的字都是涉及有关性的事情,但后来经由用在一些相似于性的事件与活动上而失去了性的意义。
      〔58〕譬如说,费连奇指出,一艘在水上航行的船发生于匈牙利梦者的“小便的梦”,虽然这个字“Schiffen”〔意即装载;相似英文中字意含糊的“topump ship——把船上的水抽出来”,并不存在于匈牙利语中。(并请看下述第六章戊节小便的像征)。在说法语以及其他罗马语系的国家,房子是用来像征妇人,虽然在这些文字里并没有一个字和德语的“Franuenzimmer”少女、少妇(译者注:德文Frau为女人,复数即Frauen而zimmer为房间,但两字合成一字Frauenzimmer 时,亦指少女、或少妇之意而已。)相似,请看第五章注〔20〕。
      〔59〕在美国,梦中的爸爸是以总统来表示,不过最常见的还是州长——这常在日常生活中用来称呼父亲。
      〔60〕我一位住在宿舍的病人梦见他遇见一位女佣人,问她的号码是多少。他很惊诧,因为她回答道:十四。事实上,他和这位女佣私通,并且已经到过她的房间数次,她自然害怕女房东会起疑心,因在他做梦的前一天提议他们应该在一间无人住的房间内会面。这房间的号码是十四号,而在梦中这女人却是十四号,我们很难再想一个关于女人和房子仿同的更好证据(钟士,Intern.Zertschr.f.Psyb choanal-yse,ii1914)。另外亦请看Artemidorus的TheSymboolismsofDreams …“因此,如果某人是在屋里的时候,睡房即表示他妻子”。
      〔61〕请看弗洛伊德的《性学三论》中的第二部,关于“诞生的理论”。
      〔62〕这里我将重复在别处说过的话:“前一些时候,我听见一位和我们意见不同的心理学家与我们其中一人说,不管怎样,我们无疑地夸张了梦中所潜隐着的性意义。他最常有的梦是上楼,而非常确定的是,这里面一点性的意义都没有。因为这反对,所以我们非常警惕,而且注意梦中的阶梯、梯子、楼梯的意义,不久我们知道楼梯(以及类似的东西)毫无疑问的代表着性交。只要比较一下,我们即不难发现:在一连串的韵律动作,以及愈来愈厉害的喘不过气来后,我们爬到了顶端,然后在几个快步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底下,因此,性交的韵律性动作在上楼的动作中重演了。另外,我们亦不应该忘记语言上的证据:攀登就相当于性行为。我们常说某男人是个“steiger”(mounter)及NnachsteigenN(即追求,字面意思是climbafter)。在法文里楼梯的每一梯级被称为marches而unvieux marcheur和我们所谓的einaltersteiger(老不羞——anoldrake)具有相同的意思。
      〔63〕请和Zbl.Psychoanal2,675上所刊登的关于一位十九岁的躁郁病病患的图画相比较。一位男人挂着一只蛇的领带,而这蛇正弯向一位小姐。另外在Anb thro-pophyteia6,334页中的“害羞的男人”:一位女士进入浴室,撞见一位来不及穿上衣的男人。他很尴尬赶快用褂衫的前面部分盖住自己的咽喉,并说:“对不起,我还没有结上领带。”
      〔64〕这点在弗洛伊德的著作《奇妙的》的第二部分有详细的说明。并请看他的关于女妖之头的著作。
      〔65〕而明显的,小弟弟也包括在内。
      〔66〕虽然歇尔奈的梦像征和这数页的观点不同,我必须强调歇尔奈尔是第一个真正发现梦的像征者,而精神分析的研究使他那本很早出版,而且是一度被认为幻想的书被世人重视。
      〔67〕请看Kirchgrapher的一个相似的例子。史德喀尔亦记录了一个梦,里面有一顶帽子,中央插着一根弯曲的羽毛——这像征着“阳萎”的男人。
      〔68〕Prater维也纳郊区有名的游览胜地。
      〔69〕性交的像征。
      〔70〕或Chapel,指阴道。
      〔71〕阴阜。
      〔72〕阴毛。
      〔73〕根据专家的意见,蒙在头布与斗篷内的魔鬼是具有男性器官的特征。
      〔74〕阴囊的两半。
      〔75〕字面的意义是“PicturesofWomen”,德文用来代表女人或裙子的俗语。
      〔76〕这点——即醒来时对梦的真实性以及潜匿的梦思所有的强烈感觉——弗洛伊德对严森“怀孕”的研究中,曾在第二章的末了强调过。并且在“狼人的梦”中也提过。
      〔77〕沙克斯对此名词的用意是指更多的投注而非弗氏的用法。
      〔78〕——ing,也许是维也纳近郊,Schottentor则近市中心。
      〔79〕“Schlemihl和那些字尾是“-Yl”的同音,是一个源于希伯来文的德语,常用来表示运气不好,无能力的人。
      〔80〕KorsakoffrPsychosis:一种长期酒精中毒引起的精神病,常常具有定向力的阻碍,易受外界刺激或暗示的影响,错误记忆,及幻觉,而且常有多发性神经炎症。
      〔81〕“他赢取了伟大的投掷,成为朋友的朋友,他赢取了一位可爱的女人……”这是席勒的快乐颂第二段的起句,由贝多芬配乐,用于他的交响乐“合唱”中,但是第三行(即弗洛伊德前面第一个所引用的)事实上也是贝多芬的歌剧费得里奥终场的合唱中最后一段的起句——他的歌剧事实上是抄写自席勒的。
      〔82〕梦中牙齿被某人拔掉,通常是解释成阉割(史德喀尔说这就像是理发师剪发),但我们必须分辨具有牙齿刺激的梦和牙科医师的梦不同点。
      〔83〕在杜拉的个案报告中会有这种例子,下面所提到的相比,可在弗洛伊德一八九九年一月十六日写给弗利斯的信中找到。
      〔84〕和杨格的通讯中得知有一个发生在妇女的牙齿刺激的梦具有“生产的梦”的意义。钟士很清楚地确定此点。这个分析和上面分析的共同点是阉割与生产中,都是把身体的一部分由整体中分开。
      〔85〕请看第六章注〔50〕。
      〔86〕金币〔Crown(Krone)〕那时是奥地利的钱币。
      〔87〕〔Zahnziehen拔掉一根牙齿;zug(和ziehen同一字源)=“火车”或“拔”。zahn—reissen=掉掉一根牙齿;reisen(和reissen的发音相似)=旅行〕。
      〔88〕因为内容的需要,所以重复了此段文字。
      〔89〕这“两”个观察的“两”,其实是一九○九及一九一一年版本所遗留下来的,那时对典型的梦的讨论完全放在第五章中,他所谓的第一个观察到的结果就由下段开始直到本节结束为止,而第二个观察结果则自(第六章戊节)的“当对梦中代表‘性’。……”开始到(第六章戊节12)的“另一个Schlemichles的例子”结束。
      〔90〕峦克曾在ZentralbattfurPsychoanalyseNo:4中发表过一个典型的伪装的俄狄浦斯的梦。另外一些利用眼睛像征的伪装的梦则散见于峦克、爱德、裴廉克齐及赖德勒的著作,就像在别处一样,俄狄浦斯传说中被弄瞎眼睛的说法代表阉割的意思。而古罗马时代经以伪装的俄狄浦斯梦的像征并非不为人所知——峦克这么写着:“因此我们知道凯撒大帝梦见和其母亲性交,而当时梦的解释者说这是他拥有大地的预兆。而对达氏(译者按:Tarquins:罗马史乘中,属于第五王及第七王一族之人)的神论亦是同样有名的——此预言是这样的,即那位第一位吻其母亲的人将会攻克罗马而布鲁特斯把这解释成大地(“他吻着大地,并说这是所有生物的母亲”)。请和希维托斯报告的希比亚的梦相比较:“波斯人被Pisisb tratus的儿子、布比亚带领到马拉松去,即在前一天晚上,布氏梦见和母亲睡觉;他的解释是,他必须回到雅典去重建其势力。因此,此老人即死在其故乡中。这些神话与其解释指向一个正确的心理认识。我发现那些认为妈妈疼爱他们的人,在真实世界中往往显得自信,而那个看来似乎是英雄式的乐观常常带给他们确实的成功。
      以下是我记录的一个典型但经过伪装的伊底帕斯梦:一位男人梦见:他和与另一位男人将要结合的女人发生暧昧的关系,他很担心那人会发现这私通,因而不和此女人结婚。所以他对此男人表现得非常具有感情;拥抱而且吻着他。——此梦和梦者的生活只有一点相连的,他和一位有夫之妇私通;而她丈夫(他的朋友)一句语意含糊的话使他怀疑他朋友是否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事实上还有别的问题——在梦中丝毫没有提到,不过也隐含着了解它们的关键。此丈夫想有严重的病,而其太太对他可能猝然去世已有了心理上的准备,梦者意识的想在他朋友死后和此年轻寡妇结婚。这些外在的影响,使梦者置身于伊底帕斯梦的领域里去;其愿望是把此人杀掉,然后和其妻子结婚,不过他的梦却伪善地加以改装——他不但不表示她已结婚,反而说另一位男人想和她结合(这实际上和他秘密的意愿相对应),而他对此男人的仇恨感则隐藏在感情的外衣下——而这正是他儿时对待父亲的回忆。
      〔91〕关于dejavn的一般讨论,请看弗氏的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十二章。按即林克明医师译本(新潮文库〔39〕)之第二—三页最末一行起。
      〔92〕离开维也纳约七十英里的隧道,连结到西南部的支线。
      〔93〕我经过好久才知道关于胎儿期生活的幻想与潜意识思想的重要性,它们解释了大多数人对被活埋的极度恐惧;并且提供了死后复生的极度深层的深意识基础。这无非是表现了此种未出生前对茫茫人生的一种投射。尤其生产行为是第一次经验到的焦虑,因此即有焦虑情感的原型。
      〔94〕那些在孩童式的膀胱的梦中所利用的像征在大人的意义则纯粹是性的:水=尿=精液=羊水;船=抽出船上的水即(小便)=子宫〔箱子(木箱)〕;弄湿=尿床=性交=怀孕;游泳=膨胀的膀胱=胎儿的居所;下雨=小便=受精的像征;旅行(出发或到达)=离开房铺=性交完毕(蜜月旅行);小便=射精;(峦克)。
      〔95〕Pfister曾报告过一个这样的梦。至于“拯救”的意义,请看弗氏、峦克和赖克的其他著作。
      〔96〕这和德国一个成语有关“EinenKussinEhrenKannniemand verwehren”(没有人能拒绝一个荣耀的吻)。事实上,梦者在走过田亩时就得到第一个吻——谷穗间所给予的吻。
      〔97〕这纯粹是文字的,因为在德语中“拉出来”(hervorziehen)和“具有好感”(vorziehen)是相似的。
      〔98〕请看弗氏之“图腾与禁忌”,第四章第三节。
      〔99〕此例首先在一篇论文中报告,插入本节时,弗氏删去了“他利用脱离女性姿态……”后面的一段文字。此段文字提到有关塞伯拉的“官能性现像”——这将在第七章甲节起予以讨论。删除那段是这样的:“我们不能反对对病人的这种解释;但是我不愿意单单因与这构思和病人治疗的态度有关就说它是官能的。这种思潮和别的事件一样,都是梦的材料,我们很难想像为何接受分析的病人思想不和他接受治疗时期的行为有关。而塞氏所谓:“物质的”与“官能的”的分野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有意义(请看塞氏著名的坠入睡乡的自我观察——即只有当梦者的意志指向他脑海中的梦思,或者是他确实的精神状态而不是那些形成他梦思的部分。弗氏并且在括弧中说,不管在哪种情况下,“木条不在中间断裂,反而不可置信地沿着长轴纵分为二”都不可能是官能的。
      〔100〕请看第七章注〔135〕。
      〔101〕银纸(silverPaper)=锡箔;stanniol是锡的衍化物。
      〔102〕弗氏“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十二章中会加以讨论。
      〔103〕佛罗林及克鲁斯是奥地利古代的钱币,在本书第一版印出来时还未改换。在那时候一佛罗林(一百克鲁斯)约等于一先令十便士,或者是美金四角。因此,本梦以及下一个梦中所提到的三佛罗林六十五克鲁斯约等于六先令(或美金一元二角五分);二十一克鲁斯约值四便士(七角半);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约值二先令六便士(六角半);一五○佛罗林则值十二镑十先令(六十二元半)。
      〔104〕心理症患者也是一样,我知道一位病人,她不能自主地,不能如愿地一直听到(幻觉)一段段的歌曲,并且不知道这对她精神生活有何意义(她不是妄想病患)。分析结果显示她给予自己某些自由,而把歌曲的意义予以改变。譬如说:“温柔的,温柔的,虔敬的旋律(Leise,leise,frommeweise!)。她潜意识地把最后一个字看成“Waise”(因而使整个句子变成温柔的,温柔的,孝敬的孤儿)。这孤儿即是她本人。另外,在一圣诞歌曲的起首,“呀,被祝福以及快乐的……”;她省去了圣诞节日(christmastide),因而把它变成一首婚礼的歌曲,这种改造的机转单单在联想的时候就能发生(不需要经过幻觉)。
      〔105〕有一句男人常常用来开玩笑并且具有性意味的话和这有关,即以“notzuchtigen。(强奸)”用来代替“notigen”(强迫)。
      〔106〕请看(第七章)的注〔135〕。
      〔107〕在第七章甲节有更详尽的分析。
      〔108〕“对他国家的富强来说,他活得不长,但却是全心全力的”。正确的字应当是Salutipublicaevixitnondiusedtotus。
      对于我把“Publicae”误为“patriae”,Wittels有很好的解释。〔109〕这也许是一个过度决定的说法:我迟到上班的理由,晚上做的太晚,而且早上又要走过KaiserJosef大道和WaEhringer大道那么长的路途。
      〔110〕这在第六章壬节有更详细的讨论。
      〔111〕Caesar和Kaiser之间还有更进一层的关联。
      〔112〕此即一八九八——一八九九年匈牙利的一次政治危机,后来由协尔组联合政府而解决。
      〔113〕即“我们誓死效忠国王!”乃是一七四○年奥地利王位继承之战后,玛丽亚登上王位,贵族们对她呼吁所做的反应。另外我记不起来在那里看到有关一则梦的记载。该梦中的人物都是异常细小的,其源由是梦者白天看到的铜版画,这些卡乐的画像都是具有好多好多微细的人物。有一套是描绘三十年代战争的恐怖。
      〔114〕这来自歌德在其朋友席拉死后数月为其遗作LiedVonderGlocke(钟之歌)所作之跋上,他说席拉的灵魂正向真实、完善与美丽之永恒前进,但“在他背后却笼罩着一个枷锁着全人类的阴影——共同的命运”。
      〔115〕此梦在“第六章庚节”有更进一步的讨论。
      〔116〕德文的fahren,在梦以及分析中不断地被提到。不过翻译成英文时却要根据含义翻成驾驶(汽车),或(坐在火车中)旅行。〔117〕在这里,梦的运作模仿着那被认为是荒谬的思潮——借着制造一些和思想相关联的荒谬来呈现。在批评巴威略(Bavaria)国王的烂诗时,海涅引用了他所欲评判的句子,造出一些更烂的句子来。如:
      HerrLrdwigisteingrosserPoet,      Undsingter,sostürztApollo      Vorihmaufdieknieeundbitterundfleht,      “Haltein!ichwerdesonsttoll.O!”
      (路威伯爵是个伟大的诗人,当他开始朗诵的时候,阿波罗向他跪下,哀求道:
      “停止吧!否则我就要发疯了呀!”)
      〔118〕梅尔涅(1833——1892)曾任维也纳大学精神科教授。
      〔119〕无疑的,这是弗利斯周期性定律的一个例子,51=28+23,恰好各是男性和女性的时期。51重复出现的事实将在第七章甲节提到。
      〔120〕上面的梦是这个规则的一个好例证:即是同一个晚上所做的梦虽然回想起来是分离的,但是却是一定源于同样的梦的材料。同样的,我这个要把孩子安全的移出罗马城的梦亦受到小时的一件事情所扭曲:那时我很羡慕那些亲戚,他们就能把自己的孩子移送到另外的土地上。
      〔121〕“NichtaufmeinemeigenenMistgewachsen”——意即“这不是我的责任”或“这不是我的孩子”。德语的“Mist”本来是指肥料,通俗的用途中则指废物,而在奥地利话中刚是指垃圾箱“Mistruger”。
      〔122〕如果在精神分析的过程中,病人在做梦的当儿和自己说:“我一定要告诉医师关于这事。”那么这恒常暗示着病人受到很大的阻力而不易坦白此梦——      而且常常接着就忘了。
      〔123〕某些方面来说,这是对我前面所说关于梦中逻辑关系的修正。前面只不过描述梦运作的一般行为,但却没有论及更精确,更细微的细节。
      〔124〕Stanniol,锡的衍化物,这里暗示着Stannirus所著关于鱼的神经系统的书。
      〔125〕这是我住那栋公寓的底层,那些租户在这里存放着他们的摇篮车;但在其他方面,却是种过分决定。
      〔126〕请见第四章前言。
      〔127〕这不是任何一个真实地方的名字。
      〔128〕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依循着报告梦例的基本规则、把脑海呈现的东西都写下来,所用的字眼本身就是梦里所表现的一部分。请看第七章甲节。
      〔129〕席勒并非出生于马伯格,而是在马巴哈,一个德国学生都晓得的事实,我也不例外,这又再是那种为了取代意欲的伪造而犯的错误。详见“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十章。
      〔130〕如果没有错得太离谱,那么由我孙儿(二十个月大)的第一个梦可以获得这事实,即梦运作成功的把其材料转变成愿望达成,不过对伴随着的感情却无法改变。在他父亲离家重登沙场的前一个晚上,孩子在梦中大声狂叫:“爸爸!爸爸!——孩子!”这只能这样解释。“爸爸和孩子在一起吧!”不过其眼泪却表示他对这即将来临的分离感到伤心。在这时候,这孩子已经很能够表达出分离的概念了。“Fort”即“离别(gone)”——在梦中一个拉长而且特别强调的O——O——O——来置换——是他学到的第一个字,而在做这梦的几个月前他早就能用他的玩具,扮演着离别的游戏。这游戏又再显示着他早年生活一种成功的自律,因为他能允许妈妈离开他“即相当于离别”。
      ——(Freud,BeyondthePleasurePrinciple第二章)
      〔131〕这梦在弗氏和弗利斯的通信(一八九八年四月十四日)上有很详尽的说明。Aquileia,离水数里,以一条小运河和咸水湖相通,湖中的一个岛屿上即坐落了Grado,这些地方都是位在Adriatic的北部,一九一八年前是奥国的一部分。
      〔132〕译注:Augean乃Elis之王,其牛厩养牛三千经三十年而不洗Hercules,希腊神话之英雄,乃Jupiter与Alemene之子,以其力大并成就十二件难事而著名。
      〔133〕我们很容易看出这些处罚的梦满足了超我的愿望。
      〔134〕就是这个潜意识梦思中的幻想一直坚持着以“NonVivit”取代“Non Vxit”:意即“你来得太晚,他已经不再活着了。”
      〔135〕下面这些Bernfeld所发表的事实将使接着的梦变得更易解。弗氏一八七六年至一八八二年在维也纳生理学研究所(布鲁克实验实)工作,布鲁克(1819—1892)是弗氏的上司,那时候的两个助手是爱斯能(1846—1925),以及弗莱雪(1846—1891),他们都比弗氏大十岁左右,弗莱雪在晚年的时候患上很严重的身体疾病。弗氏就是在这里遇见布劳尔(1842—1925)——这位和他一起合作研究歇斯底里症的伟大前辈并且又是此梦中的另一个约瑟。第一个约瑟——弗氏早夭的朋友与敌手P君则是Josefpaneth(1857—1890),他继承着弗氏在此研究所的职位(另外请见钟士所著《弗氏传》第一卷)。
      〔136〕很容易看出,约瑟在我梦中占一个很重要的角色(请看前述有关我叔叔的梦——第四章)。我的自我很容易把自己藏在具有此名字者的背后,因为约瑟夫是圣经上的名人,一位梦的解析者。
      〔137〕“sekundirebearbeitung”以前翻译为再度修润,我认为不太对应是sec -ondaryrevision(strachcy)。
      〔138〕第二幕中,巴利斯和海仑谈爱的情景,后来被menelaus闯入。
      〔139〕弗洛伊德在别处这么说严格说来,再度校正不是梦运作的一部分,请参阅他那关于“marcuséshandwoErterbuch的精神分析”的文章。
      〔140〕暗示着海涅的“返乡”弗氏会在其新导论最后一篇的讲演中,会在前面引用全文。
      〔141〕譬如说在第六章壬节刊载的梦。
      〔142〕弗氏后来有两篇文章论及白日梦。一九二一年J.Varendonck发表《白日梦心理观》,弗氏会为之作序。
      〔143〕在我那本关于《一个歇斯底里之症患的部分分析》的书中,我曾经分析过一个此种梦的好例子——里面具有许多幻想的重叠。本来在分析自己的梦时,我低估了幻想对梦形成的重要性,因为我的梦常常根源于心理的冲突以及讨论。对其他人来说我们更容易证明梦和白日梦之间是完全类似的,对歇斯底里症患者来说,梦可以替代歇斯底里症状的发作,因此很容易就此了解白日梦的幻想乃是此两种精神状态的前身。
      〔144〕从前,我很难使读者区别梦显意识和隐藏着的梦思间的不同,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由一些未经过解析的梦中提出质问与反对,而忘了要需要对它先加以解析,不过现在当分析使他们了解其含义时,许多人又同样顽固地隐入另一个过失中,他们想要由梦隐意中探究其梦精要,不过在追究的过程中却忘了隐匿的梦思和梦运作之间的不同,基本来说,梦只不过是一种特殊的思想,只有在睡眠状态下才能存在。梦运作造成此种形式的思想,而它本身即是梦的主要部分,这说明了它那种特殊的性质。我这么说是为了要澄清读者所熟知的“梦具有预测力”的错误,梦只不过想要解决我们精神生活所面临的问题,这和我们意识那清醒时刻的精神活动一样的;除了这点以外,它不过告诉我们这种活动亦能在前意识中进行——关于这点,我们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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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19:31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6章梦的运作----辛、梦中的感情



第06章梦的运作----辛、梦中的感情
        史笛克的精细观察使我们注意到梦中的感情和梦的内容不同,它们在醒后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忘掉。“在梦中如果我害怕强盗,当然这强盗只是想像的,不过那害怕却是真实的。”在梦中如果我感到高兴,这也是一样。由感觉知道,梦中所经验到的感情和清醒时刻具有相同强度的经验相比,是毫不逊色的;而梦确实以更大的精力要求把其感情包括入真实的精神经验中(而对其要求却没有那么大)。但在清醒时刻中我们却不能把它这样包括在内,因为除非和某个观念联结在一起,我们是无法对感情加以精神上的评价。而如果感情和观念的性质与强度不能相配合,那么这清醒时刻的判断力就处在混乱的状态下了。
    我们常常梦得奇怪,梦中的概念内容并不伴随着感情(而在清醒时刻,这念头一定会激起感情的)。史特林姆贝尔曾宣称梦中的意念是不具有精神价值的。但梦中还有一种完全相反的情况,即一些看来是平淡的事件,不过却会引起强烈的感情激动。因此,梦中我也许处在一个可怕,危险及厌恶的情况但并不以为忤或感到恐惧;反而对一些无害的事却感到害怕,或者把一些幼稚的事觉得得意非凡。
    不过这梦生活之谜在了解其隐意之后却很快地消逝了——比其他的更彻底。所以我们不必再为这谜伤脑筋,因为这么一来,它就不再存在了。分析的结果显示出意念的材料会被置换以及取代,而感情却维持原状不变。所以对这现像我们不应再感到惊奇,因为意念的材料经过改装之后当然和那未曾改变的结果不再相符合;并且透过分析能把适当的材料放回原来的地位,也是不足为奇的〔130〕。
    在一个遭受审查制度影响和阻抗的精神情意综内,感情是最不受到影响的;单单这点,我们就可以获得如何填补那遗漏思潮的指向。对心理症病患来说,这要比梦来得更明确。因为它们的感情是适当的,至少就其质而言,虽然其强度会因为神经质注意力的置换而加以夸大。如果一位歇斯底里病人惊诧于自己对一些琐细无聊的事情害怕,或一位患强迫性思想症的病患为了自己对一些不存在的事实感到困扰以及自责而大感惊奇,那么他们都是迷失了方向的,因为他们把这些意念——即那些琐事,或者不存在的事实——当着是重要的;所以他们的挣扎也是不成功的,因为他们认为这些意念是他们思想活动的起点(即病根所在)。精神分析能使他们回归正途,让他们体认这些感情是应当的,并且将那些属于它的意念找出来(已经受到潜抑,并为一些替代品所置换)。这一切的前提是,感情和那些意念内容之间并不具有那些我们视为当然的器质性连接,而这两个分离的整体不过是勉强凑合在一起,故在分析后就能相互分离。由梦解析的经验看来,事实确是这样的。
    下面我将用一个梦做为开始,虽然梦的意念显示梦者应当有感情的激动,但事实却相反,而分析正能解析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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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沙漠中看到三头狮子,其中一头向着她大笑:但她并不感到害怕。虽然后来她一定是要逃开它们,因为她正尝试着攀爬上树;但却发现她表姐(妹)(一位法国太太)已经在树上了……。
    分析导出下列事实,梦中的“不为所动”源于英语中的一句俗语:“鬃毛是狮子的饰物而已。”她的父亲留着一道胡须,盘桓在脸上就像狮鬃一般。她英文老师名字又是莱茵小姐。一位熟人寄给她一份Loewe的名谣集(Loewe,德语,狮子之意)。这就是梦里那三头狮子的来源,那么为何她要怕它们呢?——她阅读过一篇故事,叙述一位黑人,因为同伴的怂恿而起来反叛,结果被猎狗追赶,不得不爬上树逃命。然后,她在一种高昂的情绪下说出她一些断残的记忆,如怎样捉狮子:“将沙漠放在筛子上筛,那么狮子就会留下来了。”还有一则关于某官员的轶事,非常有趣,但没有太多人知道:有人问他为何不去钻营讨好上司,他回答道,“他已经在上面了”。于是整个梦就可解了。我们知道她在做梦的那一天到丈夫上司那里去拜访。他对她很有礼貌,并且吻她的手而她一点也不怕他——虽然他是个大块头,并且在她那国家的首都里扮演着社交的主要人物。因此,这狮子就和仲夏夜之梦中那个暗藏着snugthejoiner的狮子一样了。所有那些梦见狮子而不害怕的梦都是这样的。
                                          2
        我的第二个例子是,一位年轻女孩子见她姐姐的孩子死了,躺在小棺木内,但是她却丝毫不感到伤心悲伤(请见第四章及第五章)。由分析我们可以知道梦者不过利用此梦来伪装她那想再见见她所爱男人的欲望而已;她的感情必须和愿望相符,而不是配合此伪装。所以她不必要悲伤。
    在某些梦例中,感情和那取代了感情所附着原先材料的意念仍然有相关之处。但在别的梦中,二者的分野却变的更大。感情和它那归属的意念完全脱离关系,而在梦的另一部分出现,和新组合的梦的元素相配合。这情况就和我们前面提到梦中判断那么梦中必也具有一个;但是梦中的结论可能置换到一个不相同的材料上。这种置换常常是依据对偶的原则。
    我将用下面这例子来说明最后这种可能。这是一个我分析得最详尽的一个梦例。
                                          3
        一座靠近海洋的城堡。后来,它不再直接坐落在海上,而是在一个狭窄,连通到海的运河上。城堡的主人是P先生。我和他一起站在宽敞的招待室——开三页窗,前面是一道墙的突起物,就像是城堡上的齿状突起。我属于驻守军团,也许是一位志愿的海军军官。因为处在战争状态下,所以我们害怕敌人海军的来临。P先生想要避开风头,所以提示我如果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临时应该怎么处理。她那残废的妻子和孩子们都在这危城内。如果轰炸开始时,大厅应当加以肃清。他呼吸转重,转过身来想走;但是我把他抓住,问他如果需要时,要如何和他通讯。他说了一些话,不过却立刻跌在地上死去。无疑的,我的问题一定加给他一些不必要的刺激。在他死后(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我想他的寡妇是否要留在城堡内;或者我是不要将他死亡的消息告诉给更高的统辖当局知道;或者我是否要代他统治此城堡(因为我的地位仅次于他)。我站在窗前,望着那些航行着的船只通过。都是一些商船,急速地划过深色的水面,有一些具有几道烟囱,有些则具有鼓胀着甲板(就像在起始的梦中那个车站建筑一样——不过并没有在这里报告),然后我兄弟和我一起站在窗前,望着运河,当看到某一艘船时,我们害怕而大叫道:“战船来啦!”不过结果却是一艘我知道要回航的船。然后就是一条小船,以一种滑稽的方式穿插到中间来。它的甲板上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杯形和箱形的物件,我们一齐喊道:“那是早餐船!”
    船的快速航行,深蓝色的水面,烟囱上的褐色烟——这一切组合成一种紧张,不吉祥的印像。
    梦中的地点是由我几次到Adriatic(以及Miramara,Duino,Venice,和Aquileia)的印像所结合成的。复活节假期,我和兄弟到Adriatic游玩的印像仍旧很深刻(做梦的前几个星期)〔131〕。此梦亦暗示着美国和西班牙之间的海战,以及战役带给我的焦虑感(关于我美国亲戚的安危)。
    梦中有两个地方应显露着感情。一处是应有感情激动但没有发生,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城堡主人之死“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在另一处,当我认为自己见到战舰非常害怕同时感情受着整个睡眠中所笼罩的畏惧感。这个结构完善的梦中,感情配置得那么好,以致没有产生明显的矛盾。我没有理由要因为城堡主人之死而感到畏惧,不过在变成城堡的统帅后,却要因为见到敌人的舰队而感到害怕。分析显示P先生不过是我自己的一个替代物而已(在梦中我反而替代了他)。其实我是那猝死的城堡主人,梦思是关于我早死后家庭的将来情况。而这是梦思中唯一烦扰我的;所以害怕必定是和它分离而和认为见到战舰的情节相连在一起。另一方面,那部分和战舰有关的梦思却是由最令我高兴的回忆中得来。一年前在威尼斯的一个神奇而美丽的白天,我们一起站在我们那位于RivadegliSchiavoni房子的窗前望着蔚蓝色的水面,那天湖上船只的行动较频繁,我们期待英国船只的来临,并且准备给予隆重的接待。突然我太太像孩子那样快活地大喊:“英国的战舰来啦!”梦中我因为这些相似的字眼而感到害怕。(这我们又再度发现,梦中的言语是由真实生活中导衍而来的;我将在后面说明我太太所喊的“英国”亦逃不过梦的运作。)因此,在把梦思转变为梦显意的过程中,我把欢悦转变为惧怕,我只需要稍微暗示一下,各位就会明白变形本身就表达出梦内容的隐意。这例子亦证实梦的运作能够随意地把感情与梦思原来的联系切断,并在显意中某个经过挑选的地点中将它介绍出来。
    我要借这个机会来稍微详细地分析“早餐船”的意思,它在梦中的出现使原先颇为合理的情况转变为无意义的结论。当我对梦中这物像加以更仔细地观察时发现这船是黑色的,同时因为中间最宽阔的部分被切短了,所以它的形状和在埃突斯堪城的博物馆那组吸引我们的物件极为相似。那是一些方形的黑色陶器,具有两个把柄,上面立着看来像是装咖啡或茶的杯子,有点像今天我们所用的早餐器具。经过询问后,我们发现这是埃突斯堪女人所用的化妆用具,上面有些容器可以存放粉末和化妆用具,我们且开玩笑地说,把它带回家去给自己太太是件很好的主意。因此,梦中这个物像的意义即是黑色的丧服(blacktoilet因为toilette=衣服),意指着死亡。这物像另一方面又使我想起那些装载着死尸的船〔德语Nachen,由希腊文Vxus导衍而来(意即死尸)〕——早些时候人们把尸体装在船上,让它漂浮海上而葬身于其中。这和梦中船只的回航相关联:
    “Still,aufgerettetemBoot,treibtindenHafender Greis”
    (安全的在船上,老人静静地驶回港口)
    ——生和死寓言的一部分——席勒作。
    这是该船失事后的回航(德语“Schiffbruck”的字面意思即“船破”)——而早餐船刚好在中间被切短了,但“早餐船”这名字的来源又是哪里来的呢?这就是源自“战舰”前漏掉的“英国”。英语早餐意即是打破绝食。这打破和船的失事又再连接在一起,而绝食和那黑色丧服或toilette又相关联着。
    但是早餐船这名字还是梦中新近造成的,这使我记起最近一次旅程中最快乐的一件事。因为不放心Aquileia供给的餐食,所以我们预先由Gorizia带来一些食物,并且由Aquileia买到一瓶上好Istrian酒,当这小邮轮慢慢地由“delleMee”运河驶过空阔咸水湖而航向Grado的时候,我们这两位仅有的旅客,在甲板上兴高采烈地吃着早餐。我们从来没有吃过比这个更痛快的。因此,这就是“早餐船”。在这生活喜悦最佳回忆的背后正潜藏着对不可预测以及神秘的将来所具有的忧郁想法。
    感情与其直接联系的解离是梦形成的一件最明显的事实,不过这并非是梦思转为梦显意过程中的唯一或最重要的改变。如果将梦思的感情和梦中那些相比较,那么我们立刻就会察觉到一件很明显的事实。无论什么时候,梦中的感情都可以在梦思中找到。不过反过来却不成立,通常因为经过种种处理后,梦中的感情已经远逊于原先的精神材料。在重新把梦思架建的时候,我往往发现最强烈的精神冲动,一直挣扎着想出头,和一些与它截然不同的力量相抗衡。但是再回看它在梦中的表现,却会发现它往往是无色的,不具任何强烈的情感。梦的运作不但把内容并且也把我思想的感情成分减低到淡漠(indifference)的程度。可以这么说,梦的运作造成感情的压抑。譬如说,那个关于植物学专论的梦(见第五章)。实际上的梦思是那想要依照自己选择去自由行动以及按照自己(只是我自己而已)认为是对的想法来导引我生命的冲动的感情要求。但是由这梦导衍而来却不是这么说:“我写了一本关于某种植物的专论;这本书就在我面前,它早有彩色的图片,每一图片都附着一片脱水的植物标本。”这就像是由一个满目疮痍的战场所换来的和平,看不出有任何迹像显示那曾经发生过的斗争。
    但有时却不是这样的,活鲜鲜的感情有时会进入梦中;但首先我们要先考虑下面的事实,即许多看来是淡漠的梦,不过在追究其梦思时却具有深厚的感情。
    我不能对梦运作将感情压抑的事给予完全的解释。因为这样做以前必定先要对感情的理论以及压抑的机转加以详详细细的探讨(见第七章戊),所以我只想提到两点。我被迫(因为旁的理由)这么想,感情的发泄是一种指向身体内部的离心程序,和运动及分泌作用的神经分布类似。就像睡眠当中,运动神经冲动之传导受到限制一样,潜意识唤起离心的感情发泄在睡梦中也许也变得困难。在这情况下,梦思的感情冲动就变得软弱,所以在梦中显露的也不会是更强烈的。根据这观点来看,“感情的压抑”并非是梦运作的功能,而是由于睡眠的结果。这也许是真的,不过却不是完全的真实。我们亦须注意,任何相当繁杂的梦都是各种精神力量相冲突后相互协调的结果。架构成意愿的思潮必须要对付那阻抗的审查机构;而另一方面,我们都知道潜意识的每一个思想串列都带着某种感情,所以这么想大概不会错到哪里去;即感情的压抑是各种相反力量相互制止,以及审查制度压抑的结果。因此,感情的压抑是审查制度的第二结果,而梦的改造乃其第一结果。
    下面我将提及一个梦,其淡漠的感情可以用梦思中的反面对抗来加以解释。这梦很短,不过一定会使每位读者感到厌恶。
                                          4
        一个小丘,上面有一个看来是露天的抽水马桶;一个很长的座位,尽头上有个洞。它的后缘满满地盖着许多小堆的粪便,具有不同大小和新鲜度。在座位的后面是草堆。我向着座位小便;长条的尿流把所有的东西洗净;粪堆很容易被冲掉,跌入空洞中。不过好像后来还有什么东西留下来。
    为什么我在此梦中毫不觉得厌恶呢?
    因为分析的结果显示出此梦乃由一些最令人满意,最恰意的思潮所造成。我立刻联想到赫丘利斯弄清洁奥金王的牛厩〔132〕,而这大力士就是我。小丘和草堆来自奥斯湖,我孩子正在那里停留。我已经发现心理症源起于孩童时期,所以能预防他们使不患此种病。那个座位(除了那个洞以外)和一位女病人因感激而送给我的一件家具完全一个模样,因此使我想起多少病人曾夸耀过我。的确,即使是那个有关人类排泄物的古老设施亦可解说成一种快慰。不管在真实中我是如何的讨厌,在梦中它则暗示着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即意大利小城镇的马桶都完全是这个样子的。那道把什么都冲净的小便,无疑是个伟大的像征。这是在小人国游记内,伽利维熄灭Liliput的大火——虽然这使小人的皇后对他产生厌恶感。这也是拉贝赖的超人卡甘杜阿跨越诺脱达姆教堂,用尿来喷射城镇以报复拜火教徒的方法。在做梦的前一个晚上,我才翻阅了尼尔对拉贝赖著作所做的插图,奇怪的,另一件事可做为我乃此超人的证据。巴黎著名的诺脱达姆教堂乃我喜爱的场所;每个闲暇的下午我都在该教堂那布满着怪物与魔鬼的塔宇爬上爬下。而尿流使粪便那么快的消逝又使我记起这个座右铭来:“Afflavitetdissipatisunt”,日后我将把这句话作为一章关于歇斯底里症治疗方法的篇名。
    现在让我们提到有关此梦令人激动的原因。这是个闷热的夏天下午;黄昏时刻我讲演有关歇斯底里症以及行为偏差的关系,我所说的一切都令我不满,并且似乎是毫无意义的。我很疲倦并且对这艰苦的工作感到毫无乐趣;心里一直希望赶快结束这关于人类污垢的唠唠叨叨,早些和孩子们一起去游览美丽的意大利。就在这种情绪下,我由课室走到咖啡馆,在露天下吃一些小食,因为我毫无胃口。但是一位听众跟来要求我喝咖啡吃卷面包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然后他就开始说一些谄媚的话;说他由我学到了许多东西,说他如何以新的眼光来观看事物,以及我关于心理症的理论如何洗净了他那有奥金牛厩似的错误与偏见。总而言之,他说我是个伟人。我当时的情绪对这种赞扬恰好不能配合,于是我一直和自己的厌恶感挣扎,提早回家以便摆脱他;并在入睡以前翻阅拉贝赖的画页和梅耶的短篇小说《一位男孩的哀愁》。
    这乃是造成此梦的材料。而梅耶的短篇小说更勾起我童年的一幕(请见第五章有关都恩伯爵的梦)。白天情绪的急变以及厌恨之情持续进入梦中,并且提供显意的整个材料。但在夜晚中,一个相反而且强有力,几乎是夸张式的自我肯定的情绪置换了前者。于是梦内容必须找到一种形式来同时表达出自惭形秽以及夜郎自大的妄想。二者的妥协因此造成这模糊不清的梦内容;但同时亦做成一种淡漠的情绪,这是由于两个相反的冲动相互中和的结果。
    根据愿望达成的理论,如果没有这相对的自大在厌恶的情绪中发生的话,那么此梦是注定无法产生的(它虽然受压抑,但却具欢愉的调子)。因为那些困扰的事情不一定会在梦中表现;没有任何令我们困扰的梦思可以进入梦境,除非它同时具有一种满足某个愿望的伪装(请阅第七章丙)。
    梦运作还有另一种处置梦思中感情的方法——除了把它们转变或减少到零以外,梦运作能把它们变得刚好相反。关于解析梦的规则我们已经相当熟悉了——在解析时,梦中每一个元素都很可能代表相反的意义,其机会是和显意相同的(请见第六章注〔19〕)我们事先并不能知道它是这个意思或者刚相反,只有由梦的内涵才能决定。当然一般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因为释梦的书常常采用“梦的意义与其显意相反”的规则。这种能够把事情转变为反面的事实是因为在脑海里面,某件事以及其对偶是很密切的相关联着。就像其他种类的置换一样,这种转变能够满足审查制度的目的,不过通常却是愿望达成的产物,因为愿望达成本来就是把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以其反面来置换,就像概念能以反面呈现于梦中,梦思的感情亦然;而这种感情的倒换似乎常常由梦的审查制度所完成。我们可用社交生活做为梦审查制度最为大家熟悉的类比,因为在此种场合中我们也利用压抑以及相反的感情达到假装的目的。如果和一位我需要必恭必敬的人物谈话(而我又想说些对他有敌意的话),那么我一定要能掩饰这些感情,并且缓和我的语调。如果我说一些很有礼貌的话,但表情或姿态却泄露出恨意与轻蔑,那么后果是和公开在他面前表露敌意一样。因此审查制度使我压抑着感情,即如果我是假装的专家(所谓玉面狐),那么就能装出相反的感情——在愤怒的时候微笑,在充满毁灭欲望的时候装成深具感情的样子。
    我们前面已经看过一则关于感情以相反形式显现的例子。在那个梦见我叔叔长着黄色胡子的梦(请见第四章)。梦中我对朋友R先生具有很深厚的感情,不过在梦思中却认为他是大呆瓜。一个我们开始就是由这个梦中把感情倒反的例子导引出审查制度存在的可能。但我们不需要假设说梦运作是凭空造出这种感情的;因为它们早就存在于梦思中,而且通常是随手即可招来,而梦的运作不过基于一种由防卫动机而来的精神力量将它们加强,直至能在梦形成中独当一面。在刚刚提到的有关叔叔的梦中,那个相对的,丰厚的感情也许来自孩童的时期(在梦后面部分暗示着),因为据我孩童最早期以及特殊的经验来看,叔叔与侄儿的关系成为所有我的友谊与仇恨的来由。
    一个关于此种相反感情的好梦例由费连奇记载过,“一位老绅士半夜被太太吵醒,因为他在睡眠中毫不拘束地大笑。然后这人就报告了以下这梦:我躺在床上,一位我认识的绅士走入房间。我想把灯开亮,但办不到。我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但都不成功。然后我太太由床上下来帮助我,但她也一样办不到,由于穿着晨褛在外人面前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她也放弃了尝试而回到床上。这一切是那样的可笑以至于我无法忍住大笑。我太太问:“你笑些什么?你笑些什么?”但我还是一直大笑,直到醒来——第二天,这位绅士觉得很忧郁,同时又有头痛;他自己认为是因为笑得太多而使他不安的缘故。
    分析起来,这梦似乎不是那样好笑了。进入房间那位他认为的绅士由梦的隐意看来是死亡那“伟大的未知”的意像——一个他前一天在脑海中浮现的意念。这位老绅士患着动脉硬化症,因此有理由在那天想到死亡。而不可抑制的大笑则置换了那因为他必须死亡所带来的哭号与饮泣,他所不能再扭亮的是生命之光。这忧郁的思想和他入睡前尝试的性交有关,他尝试,不过却失败了。虽然太太宽怀而谅解的协助他,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下坡了。而梦运作成功地把性无能和死亡的忧郁思想以一滑稽的景像表达出来,并且把哭泣变为大笑。
    有一类特别的梦,可称之为“伪君子”,并且是愿望达成定理的重大考验。这是在喜飞丁女医师在维也纳精神分析协会提供罗赛格的梦后,才吸引我的注意力。
    罗赛格在“你被解雇了”记下这故事:
    “通常我睡得很熟,但好多晚上我却不能好好地休息——因为虽然我的生涯是学生以及文学家,但好多年我就拖迤着一个不能解脱的裁缝生活的影子——像一个不能够解脱的鬼影。
    “在白天,我并不会常常或者强烈地想到过去。就像剥去野蛮人外皮而想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者会有许多事要干一样,我这位充满干劲的年轻人亦不会去想到关于自己晚上的梦。只有在我养成思索的习惯后,或者是我身体内野蛮人的本性开始稍微肯定它的存在时,我才发现只要做梦,我都是一个裁缝织工,长时期在师傅的店里工作而没有薪俸。坐在他身边缝缀熨烫服装时,我很清楚自己不再是属于这工作。在成为中产阶级后,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但梦中我老是在假期中,老是到外旅行,而且坐在师傅旁边帮他忙,我老是觉得不舒服,后悔花去太多宝贵的时间,而这些时间也许可以做一些更好的用途。如果布料量度或切得不太准,就要挨师傅的骂。不过从来没有提到薪酬的问题。在弯腰站在黑暗的店里时,我常常想写个报告来告假。有一次我办到了,不过师傅毫不在意,然后我又再坐在他的旁边缝着衣服。
    “在这些辛劳的工作之后,我醒来的时刻是如何的快乐呀!不是我自己决定这持续不停的梦,如果再发生的话,我要狠狠地把它甩开并说:‘这不过是错觉而已,我正在躺在床上,我要睡觉。’……但第二个晚上我又再度坐在裁缝店里。
    “于是这梦继续好几年,而且很有规则地发生。有一次我和师傅在阿伯埃侯夫的家(这是我第一次当学徒时所寄住的农夫家)工作,而我师傅对我的工作特别不满意。‘我要知道你的脑筋开溜到那里去?’他叫道,严肃地望着我。我想最合理的反应是站起来和他说,我工作只是为了让他高兴,然后离开他,但我没有那样做。当师傅叫另一个学徒过来,命令我挪开让他有位置坐下来时,我并没有反对而移到角落去缝缀。同一天,另一个职工,一位狡猾的伪君子被聘请——他是个游荡民族——十九年前曾在我们这里工作,不过有一次由酒馆回来却掉入湖里。当他要坐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空位了。我带着询疑的眼光紧盯着师傅,而他向我这么说:‘你对裁缝没有天分;你可以走了,从今而后,我们一刀两断互不相识了。’我是那么害怕以致醒了过来。
    “灰色的晨曦经由没挂上窗帘的窗子照入我熟悉的房间来,各种艺术的著作围绕着我;我那漂亮的书架立着永恒的荷马,伟大的但丁,无可超越的莎士比亚,辉煌的歌德——都是光耀灿烂的不朽人物。隔壁房传来孩子醒来和母亲开玩笑的声音。我觉得自己似乎又重新体会到一种田园诗般甜蜜、和平、诗意的精神生活。这是我一直深深感受到的沉思的快乐。不过令我感到不痛快的是,不是自己提出辞呈,反而被师傅炒鱿鱼。
    “我是多么的奇怪呀呀!自从梦见被辞后,我就再度享受平和了,因为不再梦见过去那么久的裁缝生涯了——这不虚假朴素的生活确是令人愉快的,不过却在我后来的生命中投下好长的阴影……”
    在这长系统的梦中(梦者是个作家,小时候是个裁缝职工),我们很难发现愿望达成。梦者的快乐全部建架在他白天的生活;晚上做梦时,他又再回复到他终于挣脱的不愉快生活。我自己一些相类似的梦使我对此问题能稍微了解。当还是个年轻医生的时候,我有一段长时间替化学研究所工作,不过却没有办法学好这门科学所要求的技巧,所以在清醒的时刻,我一直不想忆起这乏味以及丢脸的学习生活。不过我却一直梦见自己在实验室工作、分析以及做其他种种事情。这些梦和考试的梦一样不好受而且也不明确。当分析其中的一个梦时,我终于注意到“分析”这个字——使我了解这些梦的钥匙。自从那些日子开始我就是个分析家,而我现在做的是一些被赞许的分析工作,当然事实上是精神分析。于是我发现:如果我对早上的分析工作感到骄傲,并且吹嘘自己是如何的成功,那么晚上做的梦就会提醒着另一件——即那我没有理由感到骄傲的失败的分析工作,这是个奋斗成功者的惩罚的梦,就像那位裁缝职工变为名作家后所做的梦一样。但是梦为何会自我批评,如何会磨灭自己奋斗成功的骄傲,如何呈现合理的警告而不是强蛮的愿望达成呢?就像我前面说过的一样,这问题的解答是困难的,我们也许可以这样地说,这种梦的基础可能是一种夸张而野心勃勃的幻想所造成,不过后来这泼冷水的侮辱思潮却取而代之,我们不可忘掉心灵中的被虐冲动,这也许造成了此种相反。我不反对将这些梦命名为“处罚的梦”以和愿望达成的梦分开,我想这并没有对我前面所提的各种理论有所冲突,不过只是语言上的一些缺憾以致使我们觉得两个相反的极端会合在一起是很奇怪的。不过对此种梦的彻底研究,使我们又再发现另一个元素。在我关于实验室的许多梦当中,有一个背景含糊,并且我又恰好落在医学生涯最忧郁以及最不成功的年龄。我还没有职位,并且不知道要如何赚钱生活,不过同时却发现我有几个可以选择的结婚对像。于是我就再度年轻,还有,她也年轻了——这位和我共度许多年困苦生活的妇人。因此,一个一直向老年人内心唠叨的愿望变成了潜意识的梦的煽动者。这种心灵上虚荣与自我批评之间的矛盾决定了梦的内容,不过只有那深埋的欲成为年轻人的愿望才能使这冲突成为梦。即使在清醒时刻我们有时也会这样子对自己说:“今天一切事情都很顺利,而以前那些日子则是困苦的。但这都一样,因为那些时光是美好的——那时我还年轻〔133〕。”另一类我常常遇到并且认为是虚伪的梦,其内容往往是和一些长久以来即断绝友谊者的和谐交往,这些梦例的分析都显示一些使我和他们断绝来往或成为敌人的事件。不过梦中却描绘成完全相反的关系。
    就作者或诗人记忆下的梦来说,我们可以知道他们一定会省略那些他们认为是无关紧要或者是分散注意力的梦内容。因此这些梦对我们来说乃是一大难题,但是只要他们把那些内容填补后问题就解决了。
    峦克曾向我指出林姆的神话故事“小裁缝”或是“一拳七个”具有同样的奋斗成功者的梦,那位裁缝成为英雄后,被招为驸马,有一个晚上梦见他过去的手艺,那时他正躺在他太太(公主)的身旁。于是公主起疑心,第二晚叫武装的守卫躲在能够听见梦者呓语的地方,预备将他逮捕,不过小裁缝事先受到警告,因而得以改正他的梦。
    那种使梦思感情得以转变成梦中所呈现的感情是需要经过复杂的程序,如删除、减轻及倒反的;而这种程序在经过完全分析后合成的梦例中能够被辨认出来,下面我将要再引用一些感情的梦的例子,他们将证实这些说法。
    如果我们再回溯到那个奇怪的梦,即关于老布鲁格叫我解剖自己骨盆部的梦(见第六章庚梦7)。我们不难发现在此梦中,我缺少这种情况下所应有的害怕的感觉。由好多方面来说这都是种愿望达成,解剖即指我在这本关于梦的书中所进行的自我分析——这程序在真实生活中对我有极大的困扰,以致我迟延了一年以上不将它出版。然后想到我也许可以克服这个不是味道的感觉,因此造成我梦中不害怕的感觉。我亦很高兴不再变为灰色。我头发已经长得够灰了,这警告说我不能再迟延下去。在梦的结尾,那种要我小孩完成艰苦旅途的目标乃得以表现出来。
    下面我们再来讨论两个梦醒后感到满足的梦例。第一个梦例的满足的理由是期望,“乃是我所谓的‘曾经梦见这个’的意义,而其满足实在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的诞生(见第六章庚梦3)。第二个梦例的感到满足的原因是我确认某些预期的事件终于变成事实了,而实际上所指的和前个梦例相似!这是我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满足(见第六章庚梦4)。在这些梦例中,梦思中的感情持续到梦中;但是我们可以保险地说,梦中事情是不会如此简单的。如果对此二例加以更深地分析,我们不难发现这个逃过审查制度的满足受到另一来源的加强。这另一个来源有理由害怕审查制度,而其伴随的感情,如果表面不用一些相似而合理的满足(来自一些被核准的源流)来掩盖,而将自己置身于其护盖之下,无疑的是会遭受阻抗。
    不幸的是我不能在这些梦例中说明这点,不过由生活另一部分所取得的例子可以使这意义变得清楚。有一位我很讨厌的熟人,每当他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我都会有一种觉得很快乐的倾向。但我性格中的道德部分却不允许这种冲动得逞。我不敢表达希望他倒运的念头,而每当他遇到一些不应当得到的厄运时,我都压抑着自己的满意,并且强迫自己去表露以及觉得歉意。每个人一定都会在某个时候遇到我这种情况。不过后来却发生了一件事,这个我讨厌的人做了一件坏事而处在一个罪有应得的情况;这时我因为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满足,同时和其他公正无私的人具同样的意见。不过却发现自己的满足要比别人来得更强烈,因为它得到别的来源之支持(由我的憎恨),虽然直到那个时刻前一直受到审查制度的阻止,但在这改变的情况下,它乃以随意奔驰。在社交生活中,被嫌恶或者是不受欢迎的少数人如果犯了过错,常常会受到此种待遇的,他们所受到的处罚通常在应得之外再加上那恶意,而这种感觉在以前并没有产生什么后果。那些处罚他们的人无疑是不公正的,不过却不自知。因为那长久的压抑消除后所获的满足将它蒙闭了。在这种情况下,感情在质上说是应该的,但量却不对了;当自我批评对某一点不予置许后,它很容易忘掉对第二点的审查。就如一道门被推开后,人们就很容易都挤进来,这要比原先你所期望放进来的人数多很多。
    神经质性格的一个主要特征——即某一原因产生的结果虽然在质上说是适当的,不过量则太过了——就心理学所能了解的来说,亦可适用上述的句子。过多的部分仍是那些以前受压抑而留在潜意识的感情所引起。这些感情借着和一个真正的原因相联系,而使它的产生和其他的源由——一个合法以及没有瑕疵的感情——连在一起。因此,我们注意到被压抑,以及压抑机转之间的关系,并不完全只是相互的抵消而已。有时二者亦会合作无间,互相加强以达致一病态的效果(这也是同样值得注意的)。
    现在,让我们利用这些精神机转的提示来了解梦中感情的表达吧!一个在梦中展露的满足,即使能够在梦思中找到其源由,也不一定可以完全用此关系来加以解释。通常我们还要在梦思中找寻另一来源——一个受到审查制度压抑的,因为这压力的关系,所以这源由平时所产生的效果不是满足而是其相反。但是因为第一种感情源由的存在,使得第二个源由的满足不受压抑的影响,并且使得第一来源的满足得以加强。因此梦中的感情是由几个来源组合成并且受到这些梦思的过度决定。即在梦的运作当中,那些能够产生同样感情的同类,挤在一堆共同制造。
    经由对那种以“没有生活”做为主题的梦的分析来看,我们已能对这繁杂的问题有一点了解。在这梦中,各种性质的感情在显梦中却归组成两部分。当我用两个字把我的敌手和朋友歼灭后,仇恨以及困扰的感觉就产生了——梦中的文字是“被一些奇怪的感情所克制着”。另一部分则发生在梦快结束的时候,我非常高兴,并且认为有一种“回来的人”可以草草用意愿就能将之加以歼除(而我知道在清醒时候,这是荒谬的)。
    我还没有提到这个梦的来由呢——这是很重要的,并且能使我们更深入地了解此梦。我由朋友处知道柏林的一位朋友,弗利斯(梦中我称之为FL)将要被动手术。我想由他住在维也纳的亲戚处探听关于他更多的消息。开完刀后所得到的前几个报告并不是很确定的,因此我感到很焦虑,而想亲自到他那里。不过那时本身却生病,全身疼痛而寸步难移。所以,梦思是我担心这要好朋友的生命。据我知道他唯一的姐(妹),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因一个短暂的毛病而逝世了(我并不认识她)。〔在梦中弗氏(FL)提到他姐(妹),并说她在四十五分钟内就死掉了。〕我一定是这么想,他的身体也强壮不了多少,所以不久我就要在听到关于他的更坏消息后抱病踏上旅途,但是一定会到得太迟,而这又将使我永远地责备自己〔134〕。因此“来的太迟所受到的责骂”成为此梦的中心,而这恰好可用年轻时代的良师布鲁克在我迟到的时候以蔚蓝色眼珠的恐怖瞪视来责骂我的情景表现出来。不过梦不能如此完完全全的把它搬过来用,理由我会在后面提到。所以它把蓝眼珠交给另外一个人,并且给我予歼灭的力量。这很明显看出来,这是愿望达成的结果。我对这朋友的生命的关心,我对自己不去探问他的自责,我对于此事的羞愧(他曾很客气的来维也纳看我),我觉得自己是假借此病不去看他——这种种即造成我那梦中展现的感情风暴,同时也是在梦思这部分中狂吹。
    不过产生此梦的原因当中却有一个是具有相反效果的。动完手术后的头几天,他的情况不太好。我曾被警告不要和任何人讨论此事。这使我很伤心,因为这不必要的对我的谨慎表示怀疑。当然我知道这话不是我朋友说的,而是传达讯息者的笨拙及过度胆小造成的;不过这掩饰着的指责却使我感到很不愉快,因为这亦非毫无理由。大家知道,只有那种含有实质的指责才会有伤害的力量。许多年前,当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我认识两个人(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以其友谊来表示对我的敬意;而我很不必要的在一次谈话中把其中一位所说的批评他朋友的话告诉了另一位。这件事当然和我的朋友弗氏毫无关系,不过我却永远忘不了这件事。这两个人之一是弗莱雪教授,另一位的教名是约瑟——这刚好是梦中我那朋友与对手P的教名〔135〕。
    在梦中此元素指责我不能保守秘密。弗利斯问我曾告诉过P君多少关于他的事亦是同样的指责。不过借着这个记忆(我早期不能守秘密以及造成的后果)却使我现在这个对自己将太迟到达的自责转换到在布鲁克实验室工作的时期。同时借着把梦中被歼灭的人唤为约瑟,不但指责自己将到达太迟,并且指责(我强烈压抑着的)自己不能保守秘密。由这梦即可看出凝缩作用和置换作用,以及其产生的动机。
    而我现在这个微不足道的愤怒(关于警告我不得泄露关于弗氏的疾病)却由心灵的深部得到加强,形成一股仇恨的洪流,指向我在真实生活所喜爱的人身上。这个加强源于我的童年。我已经提过(第六章庚),我的友谊与敌意源于童年时和大我一岁侄儿的关系;他如何凌驾于我之上,我如何学习防卫自己;我们一起生活,不可分离,互相亲爱,不过有一段时间(据我们长辈的回忆),我们两人常打架,同时埋怨对方的不是。由某一观点来说,我后来的朋友都是这形体的重新肉体化,因此都是“revenants”。这位侄儿在我孩童时期又再出现,那时我们一起扮演着凯撒与布鲁特斯的角色。我感情的生活一直强调着自己应有一个亲密朋友以及一个仇敌;而我一直能够使自己满足这愿望。同时我这孩童的概念常常会使我的朋友与敌人发生在同一人身上;当然这不会是同时发生,也不是经常转换的(和我童年的情况不同)。
    至于说一件新近发生的事件如何会引出孩童时所发生的事件,并且以之取代目前的因果关系,我却不愿在这里加以讨论。这问题属于潜意识思想心理学的范围,或者是心理症的一个心理学上的解释。不过为了梦解析的缘故,我们可以这么假设,我对孩童的回忆(或者由幻想所产生)多少具有下列的内容:“我们这两个孩子因为某些事而打架——到底真正是什么可以不管,虽然记忆或是其错觉显示出它是很确定的一件事——每一位都说他比另一位先到达,因此有权利得到它。于是我们整夜都在打斗着;力量就是权力;由梦中的证据看来,我自己已经觉察出自己的过错(“我知道自己的错误”);不过这次我是强者,掌握着战场的胜利;于是失败者跑到我父亲(他祖父)跟前,诬告我,而我以由父亲口中听来的话替自己辩护:“因为他打我,所以我才打回他。”这个记忆(更可能是幻想)在我分析的时候浮现在脑海中——在没有更多的证据前,我不能说为何会如此——并且成为梦思的中间元素,并屯积着它们的感情(就像井子收集流入来的水流一样)。由这点看来,梦思是这样的:“活该,你要对我让步;为什么你要企图把我推倒呢?我不需要你,不久我就可以找到别的玩伴。”等等然后这些就进入到梦中表现的途径。有一个时候,我指责过约瑟,因为他也有个相似的态度:“ote—toiyquijemiymette!(让开!)”他在我之后继任布鲁克研究所的助手,该研究所的升迁不但慢而且罗嗦。而布鲁克的两个得力帮手又没有离去的迹像,因此年轻人就沉不住气了。我这位朋友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同时又因为与上级间没有深厚的感情,所以有时大声公开地表示不满。又因为他的上司弗莱雪病得很严重,而P想要把他赶走的意愿也许地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升迁,其意图可能更为恶毒。自然,在这几年以前,我亦有同样的想法:因此,只要有提级及升迁的可能,那么就会有对妄想意愿压抑的机会,莎士比亚的哈王子即使在他病危父王的床边,亦压抑不住把皇冠戴上头上试试的行动。不过和我们的推理相同的是:梦中对我为朋友无情的想法加以处罚而放开了我自己〔136〕。
    “因为他野心勃勃,所以我杀他。”因为他不能等待别人的离去,所以他本身就被摒除了。这是在我参加大学纪念堂的揭幕典礼后立刻产生的感想——不是对他,而是对另外一个人,因此,我梦中所感觉到的满足,应当如此解释:“一个公正的处罚!你是罪有应得。”
    在P君的葬礼后,一位年轻人说了下面这些似乎不近情理的话:“教士说的话使我们觉得这个世界失去此人后,是无法存在的。”他不过表达其忠诚的反抗,其感伤因这夸张而得到困扰,但他这些话则是下述梦想的源起:“真的,没有人是无法予以取代的。我已经看到多少人死去了呀!不过我还活着,因此我拥有这个领域啦。”在我害怕无法赶上见弗利斯(Fl)一面的时候,类似这样的想法就涌现出来。我只能够想到这样解释;因为自己又比别人多活久些,因为他死去了(并非是我),因为我硕果仅存地拥有这个领域——而这童年以来即梦寐以求的。此源于童年的满足(拥有这个领域)造成梦中感情的主要部分。我很高兴自己活着,因此就像下面这轶事所表达的天真的自我情绪一样。丈夫对妻子说:“如果我们其中一人死去,那么我会搬到巴黎去。”因此,很明显的,我认为自己不是将死去的那个。
    不容否认,解析与报告自己的梦是需要高度的自律。因为这将使报告者成为与他共同生活的高贵生命中的坏蛋。因此,我觉得自然的,这些revenants在我要他活多久就活多久,并且可以一个意愿就将它加以抹杀。这就是为何我的朋友约瑟就会在梦中受到处罚。不过revenants是我童年时期朋友的肉体重现,因此亦是我感到满足的来源——我能一直为此角色找到替代者;而我对这快要失去的朋友又将找到一个替代者——因为没有人是不可置换的。
    但,审查制度到底是搅什么的?为何它对这狠毒的自私不予以强烈地对抗呢?为何它不把连结在这思想串列的满足改变为极度的不愉快呢?我想答案是这样的,和此人相连的别种无法反对的思想串列同时得到满足,并且其感情恰好遮盖了由这受抑制的童年妄想所带来的感情。在揭幕典礼的时候,我思想的另一层次是这样的:“我失去多少朋友了呀!有些死去,有些是因为友谊的年代,我将要保持这友谊而不再失去它。”“我对能够以一个新的朋友来取代失去的友谊”是能准许进入梦而不会受干扰的,不过同时却偷溜进了源自童年感情的具有敌意的满足。无疑的,童年的感情加强了现时这合理的感情,不过童年的仇恨亦成功地得以表现出来。
    除了这些以外,梦中亦明显地暗示着,另一能导致满足的思想串列。不久前,在好久的期待之下,我朋友弗氏生下一位女儿。我知道他是如何的哀悼他早年夭折的妹妹,因此写信告诉我说终于可以将他对妹妹的爱转移到这个女儿身上,而她将失掉那不可补偿的损失。
    因此这个思想又再和前面提到的隐意的中间思想发生关联(请见第六章)(而由这思想却发射出许多相反的途径)——“没有人是无法予以取代的”“只有revenants:我们那些失去的都再度回来啦!”而梦思各种相冲突成份间的关系再度因为下面这偶合事件而连接的更密切;我朋友小女婴的名字恰好和我小时的女伴具有相同的名字,她和我同年,并且是我那最早的朋友与敌人的妹妹(按即ohn与pauline兄妹)。当我听到此婴孩子命名为为赛琳时心中大感满足,对此巧合的暗示是,我在梦中以一约瑟代替另一个约瑟,并且发现无法压抑着“Fl”与“Fleischl”之间起头的相似处。现在我的思想又再回到自己孩子的名字上,我一直坚持他们的名字不应追求时尚,而是应该纪念那些我喜爱的人。这些名字使他们成为revenants。我想,孩子难道不是我们到达永恒之路吗?
    对梦中的爱情,我只有另外一些话要补充——由另一个观点看,睡眠者脑海中的某一统辖的元素造成我们所谓的“情绪”——或者是某种感情的倾向——而这对他的梦会有决定性的影响。这种情绪可能根源于他前一天的经验或思想,或者是依据记忆,不管怎样,它都是伴随的适当的思想串列。不管梦思的理念是决定了感情,或者是感情决定梦思的理念,对梦的建架来说都是没有分的。二者都预示梦的建架是受到愿望达成的影响,并且都是由愿望取得其心灵的动力。这实际存在的情绪和梦中产生的情感是得到同样看等的(请看第五章丙)。即有时会被忽视,有时会用来做为愿望达成的新解析。睡眠中的不安情绪可以是个梦的原动力,因为它引起那活力勃勃的愿望,这正是梦所欲满足。情绪所附着的材料于是被加以运作直至能够表达其愿望达成为止。而这不安情绪在梦思中如果愈是强烈和占优势,那么愈被强烈压抑的愿望冲动就会乘机潜入梦中:因为既然不愉快已经存在(否则它们需要制造出来),所以困难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即使自己潜入梦中的工作。这是我们又再碰见焦虑的梦的问题;以后我就会知道这将是梦活动的边缘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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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15:45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6章梦的运作----己、一些例子——算术以及演说的梦<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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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梦的运作----己、一些例子——算术以及演说的梦<br />
&nbsp; &nbsp;&nbsp; &nbsp;&nbsp;&nbsp;在提到影响梦之形成的第四个因素以前,我要引叙我收集的许多梦例。部分的原因是要说明前述三种因素的相互合作,部分是为了要提供一些证据来支持那些至今仍未提出充分理由加以证实的断定,或者是为了要寻出一些必要的结论。当说明梦的运作时,我发现很难用例子来支持我的见解,因为支持某种命题的情况只有在梦的解释的整个内容下才有意义,如果离开了整体,它就失去了意义。但是,由另一方面来看,即使是粗浅的分析亦会导发出无数的内容来,因而使我们困扰而记不起原来想说明的思想串列。这技术上的困难,将是我的借口,那么,如果读者在下面描述中发现各色各样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共通点(除了和前面数节的内容有关外)。<br />
&nbsp; &nbsp; 我想先举几个很特殊或者是很不寻常的梦的像征方式。<br />
&nbsp; &nbsp; 一位女士梦见:一位女佣人站在梯子上,好像是要洗擦窗子的样子,身边带着一头黑猩猩及一只猩猩猫——后来她改正为长毛而有丝光的猫。这位佣人把这些动物向她身上抛来;黑猩猩拥抱着她,这是非常令人厌恶的。——此梦以一种非常简单的策略来达成目的;利用暗喻明确得表现出来,“猴子”及“野兽”,一般来说是用谩骂别人的。而由梦中的情况看来,它们亦恰好表示着投掷着谩骂。在下面的许多梦例中,我们还会遇见许多利用此种方法的梦的运作。<br />
&nbsp; &nbsp; 另外一个相似的梦:一位妇女生下一个头部形状歪曲很厉害的孩子,梦者听见有人说这孩子根据它在子宫的位置而生长,所以变得那样子。医生说可以用压力使脑袋变的好看些,不过那样做会损伤孩子的脑子。她却认为这是个男孩子,所以这么做是不会有什么害处的。——这梦正好隐含了经过更改的“对孩子的印像”,这抽像观念正好是梦者在治疗过程中,医生所给予解释的。<br />
&nbsp; &nbsp; 下面这梦例中,梦的运作稍微有些不同。这梦是关于到靠近格拉兹的兴泰(Hilmteich——在城市郊外的一段水域)的旅行的。外面的天气是令人害怕的,有一座破烂的旅馆,水正由墙上滴落下来,而床单都湿透了。(梦的后面部分,并不像我所写的那样直接被报告出来。)此梦的意思是“过剩体”或淹过;不过后来又以许多相似的图像来表现:外面的狂风暴雨,墙壁内面的滴水,湿透床单的水——都是水,都一样淹盖着一切。<br />
&nbsp; &nbsp; 在梦的表现中,文字的正确拼法并不比其声调来得更重要。对此点我们并不感惊奇,因为在韵诗中,此条规定亦是正确的,峦克曾经很详细地描述,并且详尽分析了一位女孩的梦。这梦是关于她如何走过田亩,以及割下大麦和小麦丰润的麦穗。她童年时期的一位朋友向她走来,但她却企图避开他。分析显示此梦是关于“接吻”的——一个荣誉的吻(Kussinehren——后者的读音同于aEhren)〔96〕在梦里,那被切割而不是被拔除的“aEhren”隐喻着谷类的穗子,而当这和“ehren”连在一起时,它就代表着其他无数潜隐的梦思。<br />
&nbsp; &nbsp; 另一方面来说,文字的演进使梦的运作变得容易。因为文字中有许多是源自于图像以及具有实体的意义,不过今日却变为无色以及抽像的。因此,梦所需做的事只是回复此等文字的过去意义,或者是追溯其演进过程的早期情况。譬如说,某男人梦见其弟被困于一箱子中,在分析过程中,Kasten 被Schrank(衣橱——或者抽像的指“障碍”、“限制”)所置换,因此,梦思即是他弟弟应该自我约束而不是梦者本身。<br />
&nbsp; &nbsp; 另一男人梦见自己爬上高山顶,那儿有非常广阔的视野。而事实上他用此与其兄弟仿同——那位兄弟正在编辑一篇有关远东的回顾。<br />
&nbsp; &nbsp; 在DerGrüneHeinrich(GottfriedKeller的小说)中,提到一个关于活泼的马儿在燕麦田中翻滚的梦,而每一麦穗都是“一个香甜的杏仁,一颗葡萄干以及一枚新的铜板……包在红色丝巾内,用猪毛捆起来。”作者(或梦者)让我们能够直接解释这梦的图像:在麦穗的呵痒之下,马儿觉得很舒适,并且大叫道:“燕麦刺着我。”(意即财富纵坏了我)。<br />
&nbsp; &nbsp; 根据亨生的理论,古代斯堪的那维亚人的梦尤其常常出现双关语与文学的玩弄;在他们的梦里,我们很少会发现有哪一个梦是不具有双重意义或者是字眼的玩弄。<br />
&nbsp; &nbsp; 要收集这些表现的方式,以及根据其原则来分类是一件大事。有些表现方式可以看成是“玩笑”,而使人觉得,如果不经当事人的解释,其意义是不容易被猜到的。<br />
&nbsp; &nbsp; (一)一位男人梦见,有人问他某人的名字是什么,他却记不起来。他自己的解释是“我不应该梦见它。”<br />
&nbsp; &nbsp; (二)一位女病人说她梦见所有有关的人都是特别大块头的。她说,这一定和她的童年有关,因为那时候所有成人看来都是特别大的,她本身并没有出现在梦中。<br />
&nbsp; &nbsp; 关于童年的梦亦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即是把时间转变为空间。人物与景像好像是在远处一样,在路的尽头;<br />
&nbsp; &nbsp; 或者像是从观剧用的望远镜相反那端看出去那样。<br />
&nbsp; &nbsp; (三)一位在现实生活中常常喜欢用抽像以及不确定词句的男人(虽然大致说来头脑仍是很清楚的)梦见有一次他在火车抵站的当儿到达火车站。不过奇怪的是,火车是静止的而月台向它移动着——一个和事实恰好相反的荒谬事件。这事实不过暗示着另一个梦内容必定也是相反的。分析的结果使病人记起某些图书,里面绘着一些倒过来用头支持身体,用手来走路的男人。<br />
&nbsp; &nbsp; (四)同一梦者有一次告诉我一个短梦——就像是个画迷一样,他梦见他叔叔在汽车上给他一个吻,然后他立刻给我以下这个解释——我永远不会猜到的——即是,这是指自我享乐。这梦在现实生活中,很可能被看作是笑话。<br />
&nbsp; &nbsp; (五)一位男人梦见他把一位女士由床的后头拉出来。这梦的意思是,他对她有好感〔97〕。<br />
&nbsp; &nbsp; (六)一位男人梦见他是一位官员,正坐在皇帝的对面。<br />
&nbsp; &nbsp; 这指他和父亲对立着。<br />
&nbsp; &nbsp; (七)一位男人梦见他治疗一位断腿的某人。分析的结果显示折断的骨头代表着破裂的婚姻(ehebruch——正确来说,应当是通奸)。<br />
&nbsp; &nbsp; (八)梦中的时刻常常代表梦者童年某个特殊时期的年龄。因此梦中的“早上五时十五分”则指梦者五岁三个月时。<br />
&nbsp; &nbsp; 这是有意义的,因为那时他的弟弟出生了。<br />
&nbsp; &nbsp; (九)这又是梦中表达年龄的方法,一位妇人梦见她和两位小女孩一起散步,而她们的年龄差是十五个月。她不能想起任何熟人和这有关。她自己这么解释,这两个孩子都代表着她,而此梦提醒她童年时的两个创伤性事件相隔十五个月。<br />
&nbsp; &nbsp; 一件发生在她三岁半,而另一件则是四岁九个月。<br />
&nbsp; &nbsp; (十)在进行精神分析的期间,病人常会梦见它,以及会在梦中表达出他对此治疗的思想与期望——这是不足于令人感到惊奇的。最常用来表现此种想像的是旅行,通常是汽车,因为它是现代化以及复杂的工具。这时,病人即会利用车子的速度来做为对讽刺性评论的通气口——而如果潜意识(梦者清醒时思潮的一个元素)要在梦中表现的话,它很容易为一些地下的区域所置换——在别的情况之下(即和精神分析治疗无关),这些区域则代表着女性的身体或者是子宫。——在梦中“下面”常常指性器官,而相反的,“上面”则指脸部、口部或者是乳房。——梦的运作通常用野兽来表现一种梦者害怕的感情冲动,不管这是他本身或是他人所有的。然而,我们只要更进一层就可以将野兽来置换那些拥有此种冲动的人。此点和那些以供食用的畜生,或是狗、野马来表现令梦者害怕的父亲的梦例相去不远——一种令我们想起图腾的表现方式〔98〕。我们可以这么说,野兽是用来代表原欲——一种为自我所恐惧以及被用潜抑作用来对抗的力量。常常梦者亦会把他的心理症(即他的病态人格)由自身分出来,并视之为另一独立无关的人。<br />
&nbsp; &nbsp; (十一)以下是沙克斯记录的一个例子:由弗氏的梦的解释,我们知道“梦的运作”利用各种不同的方法用形像来表达出字眼或句子的意义。如果它所要表达的意义是含糊不清的话,那么梦运作就可能利用这含糊:其中一个意义存在于梦思,而另一个意义则表现在显意中。下面这个短梦就是一个这样的好例子(它并且为了表现的理由,很自然地利用了前一天的经验)。在做梦的那个白天里,我患了感冒,并且决定晚上如有可能的话,我就会尽量躺在床上休息。在梦中,我似乎是在继续白天所做的事一样。那天我把剪报贴在簿子中,尽我可能的把它们依性质不同而归类,而在梦中我尝试把剪下来的资料贴在册子中。但是它却不会粘在纸页上而这使我感到很痛苦。我醒过来,发现梦中的痛苦在我身体里面持续着,因此必须放弃我上床以前的决定,此梦(在它指引我睡眠的能力以内),用这句含糊的句子“亦指他不上厕所”来满足我这不想下床的愿望。<br />
&nbsp; &nbsp; 我们可以这么说,为了用视觉形像表现出梦思来,梦的运作不惜利用各种它所能把握的方法——不管在清醒的时候,他本人认为是合法或不合法。这使那些只是听过梦的解释但没有实际经验的人视梦的运作为笑柄以及对它表示怀疑。史德喀尔的书《梦的语言》具有许多这种好例子。但是我一直避免不去引用它们,因为其作者缺乏批判的眼光,以及滥用其技巧,以至于对任何不具偏见的脑袋来说,它们都是有疑的。<br />
&nbsp; &nbsp; (十二)下面的例子取自道斯克所著关于梦对颜色和衣物的利用之论文。<br />
&nbsp; &nbsp; (a)A君梦见他过去的女主人穿着一件具有黑色光泽的衣服,臀部显得很窄——意思是其女主人非常淫乱。<br />
&nbsp; &nbsp; (b)C君梦到看见一位女孩在——路上,沐浴于白色光芒之下,并且穿着一些白色的宽罩衫。——梦者在此路上第一次和白小姐发生肉体关系。<br />
&nbsp; &nbsp; (c)D太太梦见八十岁的老演员Blasel穿着全副甲盔躺在沙发上。然后他由桌椅上面跳来跳去,拔出一把匕首,望着镜子内自己的影像,向空中比划,好像是和一位假想的敌人作战。——解释:梦者患有长期的膀胱疾患。她躺在沙发椅上接受分析;当她望着镜子内的身影时,她私底下认为虽然年岁已大,但自己仍然是强壮以及精神饱满的。<br />
&nbsp; &nbsp; (十三)梦中的一个伟大成就——一位男人梦见他是一位怀孕躺在床上的女人。他发现这种情况非常令他不满。他大叫:“我宁愿是……”(在分析过程中,当他记起一位护士后,他以“敲碎石头”来完成这句子)。在床的后面挂着一张地图,其下沿靠一条木头来撑直,他捉着该木条的两端把它撕开,木条不在中间断,反而延着长轴裂成两条。这动作使他感到舒适,并且协助他生产。<br />
&nbsp; &nbsp; 不经任何协助,他把撕下木条解释成伟大的成就。他利用脱离女性态度使自己离开这不舒适的情况(在治疗中)……而那木条不在中间断裂,反而不可置信地沿着长轴纵分为二则是这么解释;梦者想起这混合着分裂为二以及破坏的情势是阉割的一种暗喻,梦常常用两个阳具的像征来表现出阉割,做为对某种相对意愿的大胆表示。恰好鼠蹊是靠近生殖器的部分。梦者综合梦的解释后说,他接受女性的态度,而这要比阉割好得多〔99〕。<br />
&nbsp; &nbsp; (十四)在用法文分析一个病例时,我得要解释一个自己以大像出现的梦,我自然会问梦者为何我会以那种形式表现,他的回答是,“你在欺骗我”(而trompe=trunk躯干)。<br />
&nbsp; &nbsp; 梦的运作常常会用一些很淡薄的关系很成功地表现出不容易出现的材料,如某些特殊的名字。在我的一个梦中,老布鲁格〔100〕叫我做一个解剖……我钩出一些看来像是一张捏皱了的银纸(在稍后我将再提到此梦),对这点的联想(我稍费些劲才得到的)是“Stanniol〔101〕”然后我才发现自己想的名字是“Stan-nius”——那位我小时很钦佩的著述有关鱼类神经系统解剖作者,而我老师叫我做的第一件科学工作事实上和某种鱼类的神经系统有关,很清楚的,不能在画面中利用此鱼类的名字。<br />
&nbsp; &nbsp; 这里我禁不住要记写下一个很奇怪的应该被注意的梦。因为这是个孩童的梦,而且容易用分析来解释,一位女士说,“我记得童年时常常梦见上帝头上戴着一顶纸做的有边的帽子。我常常在吃饭时被戴上那种帽子——为了不使我看见别的孩子的餐盘内有这么多的食物。既然我知道上帝是万能的,那么此梦的意思即:我是无所不知的——即使我头上戴着那顶帽子。<br />
&nbsp; &nbsp; 当考虑梦中所呈现的数字和计算时,我们就能了解梦运作的性质以及它操纵梦思的方法了。尤其是梦中的数字常常被人迷信地认为和将来的事件有关〔102〕。因此我下面选录了我一部分的材料。<br />
&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1<br />
&nbsp; &nbsp;&nbsp; &nbsp;&nbsp;&nbsp;这梦例由一位女士,在她快要结束其治疗的时候所做的梦:她正要去偿付什么。她女儿由她(梦者)的钱包取出了三佛罗林和六十五个克鲁斯。梦者和她说:“你做什么?它只不过值二十一个克鲁斯而已〔103〕。”据我对梦者的了解,我不需要她的解释就能了解这梦的全部内容。这女士由外国搬来,她女儿正在维也纳念书,只要她女儿留在维也纳,她就会继续接受我的治疗。这女孩的课程将在三个星期后结束,而这也意味着她的治疗即将终了。做梦的前一天,女校长问她是否考虑把女儿再留在这学校一年。由这暗示,她当然也想到自己可以再继续其治疗。这就是此梦的意思,一年等于是三百六十五天。而剩下的课程和治疗时间有三个星期,恰好是二十一天(虽然治疗的时数,要比这个少)。这些梦思的数目字在梦中则指的是钱——并不因为这像征具有更深层的意义而是因为“时间即金钱”的关系,三百六十五克鲁斯只不过等于三佛罗林六十五克鲁斯;梦中数目那么小的钱无疑的是愿望达成的结果。梦者想要继续接受治疗的愿望,把治疗以及学费的数目降低了。<br />
&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2<br />
&nbsp; &nbsp;&nbsp; &nbsp;&nbsp;&nbsp;另一个梦中所牵涉的数目字则较为繁难。一位女士,虽然年轻,但已经结婚了好多年。这时恰好知道一位和她几乎同龄的熟人爱丽丝刚刚订婚的消息。于是她就做了下述的梦:她和丈夫一起在剧院中。一边几乎完全没有人。丈夫和她说,爱丽丝和其未婚夫也想要来;不过只能买到坏的座位——三张票是值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当然他们不会要的。她想如果他们买下那些票也没有什么坏处的。<br />
&nbsp; &nbsp; 这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的来源是如何呢?实际上,它是源起于前一天的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丈夫赠送一百五十佛罗林给她小姨,而她很快地用它们来买珠宝。值得注意的是一百五十佛罗林是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的一百倍。那么那三张戏票的“三”字又是哪里来的呢?唯一的关联是,她那位刚刚订婚的朋友恰好比她小三个月。当我发现了“空剧院”的意义后,整个梦的意思就知道了。这暗示(不经过改装的)了一件他丈夫得以逗弄她的小事。她计划去看一部预定在下星期上演的戏,并且在几天前不惜麻烦地去定票。当上演的时候,他们发现戏院几乎是空的。因此,她无需这么急。<br />
&nbsp; &nbsp; 所以梦思是这样的。“这么早结婚是可笑的。我无需这么急的,由爱丽丝的例子看来,我最后也会得到了一位丈夫。而那样我会比现在好上一百倍(宝藏)。如果我能够忍耐(和她小姨的急躁相对)我的钱(或嫁妆)能够买三个和他(丈夫)一样好的男人”。<br />
&nbsp; &nbsp; 我们发现此梦内容中的数目字比前面那个梦更改的更多——经过更大的改造和变动。对于此点的解释是,此梦思在能够表现以前首先需要克服更大的精神阻抗。另外我们不应忽视梦里那件荒谬的事,即两个人要买三张票。关于荒谬的事件是要特别强调出此梦思——“这么早结婚是可笑的。”而这个数目字“三”恰好天衣无缝地满足了此需求——它正好是她们两的年龄差,不重要的三个月分别。把一百五十佛罗林减少为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则表示病人在其受潜抑的思想中低估其丈夫(或财产)的价值。<br />
&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3<br />
&nbsp; &nbsp;&nbsp; &nbsp;&nbsp;&nbsp;下面这例子则显示出梦中的计算方法——这方法带给梦不好的名声。一位男人梦见他坐在B家的椅子上——B是他以前的熟人——和他们说:“你们不让我娶玛莉是个大错。”然后他问那个女孩,“你今年几岁?”她答道:“我生于一八八二年。”“那么,你是二十八岁啦。”<br />
&nbsp; &nbsp; 因为此梦发生于一八九八年,所以这计算很明显是错的。如果没有旁的解释,那么这种错误和白痴没有两样,这位男病人是那种看到女人就想追的人,而恰好这几个月来,排在他的后面接受治疗的是位年轻女士;他常常问起她,并且很焦虑地想给她好印像。他估计她大约有二十八岁。这解释了此计算的结果,而一八八二年是他结婚的那年。还有,他也忍不住要和我诊所的两位女佣人谈话(她们一点也不年轻)——她们常常替他开门——但是由于她们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他自我解嘲地说,也许她们认为他是年老的严肃绅士。<br />
&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nbsp; &nbsp;4<br />
&nbsp; &nbsp;&nbsp; &nbsp;&nbsp;&nbsp;这又是另一个和数字有关的梦。它是很明显地早被决定或者是过度决定的。这是达能医师所提供的梦与解析:“我那栋公寓的主人是警察人员,他梦见自己在街上执行任务。(这是个愿望达成)。一位领上挂着二十二和六十二(或二十六)号码的臂章的督察走近他。不管怎样,上面有好多个二就是。<br />
&nbsp; &nbsp; 梦者把二十二六十二分开来报告即显示出它们具有不同的意义。他记得做梦的前一天,他们曾在警察局提过某人服务的年资——那是关于一位督察在六十二岁的时候退休,并且领取养老金。而梦者只服务二十二年,他必须再服务两年两个月后才能领取百分之九十的养老金。梦的第一个部分满足梦者一直想达到的督察的阶级,这个第二十二六十二臂章的高级官员其实就是梦者本人。他在执行任务——这又是他另一个一厢情愿的愿望——即他已经再服务两年两个月,因此可以和那位六十二岁的老督察一样领取全部养老金。<br />
&nbsp; &nbsp; 如果我们把这些例子,以及我后面将提到的梦例加以观察,那么我们可以很保险地说梦的运作其实不带有任何的计算程序(不管其答案是否正确);这只不过用一种计算的方式来表现出梦思,因此可以暗示出某些不能用别的方法表达的材料来。由这点来看,梦的运作把数字当作是一种表达目的介质,这就和那些以文字表达的名字和演说完全一样。<br />
&nbsp; &nbsp; 因为事实上梦本身不能创造演说词(请看第五章),不管有多少演说或言谈出现于梦中,也不管它们是否合理,经过分析后都可以知道它们都是以一种任意的方式由梦思中那些听来或是自己说过的言语中节录的。它不但把它们四分五裂(加入一些新内容排斥一些不需要的),而且把它们重新排列。因此一个看来前后连贯的言谈,经过分析后可以知道是由三个或四个不同部分凑成的。为了完成这新说法,梦往往要放弃梦思中这些话的原先意义,并且赋予一些新的〔104〕。如果我们仔细研究梦中的言谈时,我们将发现它一方面具有一些相当清晰以及实体的部分,另一方面则是一些连接的材料(或许它们是后来加上的,就像是在看书的时候,我们会自动加入一些意外遗漏的字母或音节一样),因此梦中言谈的构造就像是角砾岩一样——各种不同种类的岩石被胶质紧粘在一起。<br />
&nbsp; &nbsp; 严格说来,这些叙述只能适用在那些具有“感觉”性质的言谈,并且为梦者描述为“言谈”的。另外的言谈——那些不为梦者认为是听到或说出的言论(即在梦中不牵涉到听觉或运动行动的)——不过是像那些发生在清醒时刻的思想,往往会不经过改变地进入梦中。我们念过的东西,也常常大量出现在梦中无关紧要的言谈中,不过不容易被追溯来源,但不管怎样那些梦中被认为是言谈的东西,确实是梦者听过的或说过的。<br />
&nbsp; &nbsp; 我已经在分析梦的过程(为了别的理由)中提出许多有关梦中言谈的例子。因此,在第五章中那个无邪的“上市场”的梦中的“那种东西再也买不到了”。是像征着我,而另一句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还是不要买的好。”实际上使这梦变得“无邪”。梦者在前一天曾和厨师发生争执而说出这气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做事可要做得像样点!”这看来是无邪的前半部言谈很巧妙地加入了梦中(暗示着后半部)并且天衣无缝地满足了梦中的潜隐的幻想,不过同时却又出卖了这秘密。<br />
&nbsp; &nbsp; 下面是许多具有同样的结论的例子之一。<br />
&nbsp; &nbsp; 梦者处身于一个大庭院内,那里正在烧着许多死尸。他说:“我要离开这里,我受不了此种景像。”(这确实不是一种言谈。)然后他遇见屠夫的两个孩子。他问他们:“嘿,它们的味道好吗?”其中一个说道:“不,一点都不好。”——好像指的是人肉。<br />
&nbsp; &nbsp; 这梦的无邪部分是这样的:梦者和太太在晚餐后一起去拜访邻居——一个好人但是却不令人有胃口的(译者按,意即不很受人欢迎的)。这位好客的老太太刚好吃完晚饭,并且强迫〔105〕他去试试她菜肴的味道。他拒绝,并且说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回答道:“来吧,你能吃得下的”(或者是这类的话)。因此他不得不试试看,并且赞美地说:“味道确是很好。”不过当他和太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却又抱怨这邻居很固执以及菜肴不好。而这句话“我不能忍受此种景像”(在梦中也不呈现为一种言谈)——则暗示着那位请他吃东西的老太太的外貌。这意思一定是指他不想看她。<br />
&nbsp; &nbsp; 下面我要再举一个例子——它具有一个很明确的言谈做为整个梦的核心,不过我要在后面提到梦中的感情时才给予完全的解释。我很清晰地梦见:我晚上到布鲁格实验室去,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后,我把门打开。门外是(已逝世的)弗莱雪教授〔106〕。他和一些陌生人一起进来,和我说了几句话后就坐在他位置上。然后我又做另一个梦,我的朋友弗利斯很顺利地在七月到了维也纳。我在街上遇见他,那时他正和我一位(死去的)朋友P君谈话。我们一块到某个地方去,他们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一张小桌子前面,而我则坐在桌子狭小的另一边,弗利斯提到他姊(妹),并说她在四十五分钟之内就死掉了,并且说了一句“这就是最高限度”,因为P不了解〔107〕,所以弗氏转过头来问我曾告诉过P君多少关于他的事。在这时候,我被一些奇怪的感情所克制着,因此企图向弗利斯解释,P君(不能了解,因为他)已经去世了。但我那时却说了“Nonvixit”(我知道自己的错误)。于是我深深地望着P君。在我的凝视之下,他脸色变白,他的外观变得模糊不清,而他眼睛变得病态的蓝——最后,他溶掉了。对这点我感到高兴,并且也知道弗莱雪也是个鬼影,一个“revenant”〔字意是回来的人〕;而我觉得,只要希望,这种人都可能存在,而如果我们不希望他存在的时候,又会消失。<br />
&nbsp; &nbsp; 这个漂亮的梦,包括许多梦的特征——我在梦中所做的评论,我错误的把Nonvivit说成Nonvixit,即把他死了说成他没生活,和梦中认为已死者的交往,我最后荒谬的结论,以及给予我的满足——如果详细予以说明,则将花费我一生的时间。在现实里我无法做到梦里所能完成的事——即为了我的愿望不惜牺牲自己的好友。由于任何隐匿都只会破坏这个我很清楚了解的梦的意义;所以这里以及在稍后我只将讨论其中的几个问题。<br />
&nbsp; &nbsp; 此梦的中心是我那歼灭P君的视线,他眼睛变成一种奇怪与神秘的蓝色后,他就溶掉了。这个景像无疑的由我确实经验过的一个事件中抄袭过来。在我是生理研究所的指导员时,我曾要在很早的时间上班。布鲁克听说我好几次迟到,所以他有一天在开门前到达,并且等待我的来临。他向我说一些简短但有力的话,不过对我没有太多的影响,倒是他那蔚蓝眼睛的恐怖瞪视使我很不自在。我在这眼神前变的一无是处——就像梦中的P君一样。在梦中,这角色刚好倒过来。任何记得这位伟人漂亮眼睛生气的神色,就不难了解这年轻犯过者的心情了。<br />
&nbsp; &nbsp; 经过好久后,我才能找出梦中“Nonvixit”的起源,最后,我才发现这两个字并不是听到或说出来,而是很清晰地被看到,于是我立刻知道其来源,在维也纳皇宫前的Kaiser Josef纪念碑的碑脚下刻着这些字:SalutiPatriaevixitnondiusedtotus〔108〕我由这铸刻文字中抽取足够的字眼来表达梦思中的仇视思想串列,刚刚足以暗示:“此人对此事没有插嘴的余地,因为他没有真地活着。”这提醒了我,因为此梦发生于弗莱雪的纪念碑在大学走廊揭幕后几天内。那时恰好我又一次看到布鲁克的纪念碑,因此一定潜意识的替我那位聪慧的朋友P君感到难过。他尽其一生贡献于科学,不过却因为早死而使他不能在这些地方树立其纪念碑,所以我在梦中替他树立碑石;<br />
&nbsp; &nbsp; 而恰好他的名字又是约瑟〔109〕。<br />
&nbsp; &nbsp; 根据梦的解析的规则,我现在仍不能用nonvixit来取代nonvivit(前者是KaiserJosef纪念碑的文字,而后者是我梦思的想法)。梦思中一定有某些东西促成这个置换。于是我注意到在梦里我对P君同时具有仇恨与慈爱的感情——前者明显,而后者则潜隐着。不过它们同时都以此子句“Non vixit”表现出因为P君在科学上值得赞扬,所以我替他竖立一个纪念碑,但是因为他怀有一个恶毒的念头〔110〕(在梦的末尾表达出来)所以我将他歼灭。我注意到后面这句子具有一种特别的韵律,因此我脑海中必定先有某种模型。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这种相对一句子呢?——对同一人怀有的两种相反反应,但却又正确而没有矛盾。只有文学上的一段文字(不过却在读者脑海上烙下深刻印像的)这样子说:莎氏名剧《凯撒大帝》中布鲁特斯的演说,“因为凯撒爱我,所以我为他哭泣;因为他幸运,所以我为他高兴;因为他勇敢,所以我荣耀他;但因为他野心勃勃,所以我杀他。”这些句子的结构以及它们相对的意义就和我梦思中所发现的相同吗?因此在梦中我扮演着布鲁特斯的角色。只要我能在梦思中找到一个附带的关联来证实这点那该多好!我想可能的关联是,“我的朋友弗利斯在七月到维也纳来。”对于此点细节,真实生活中没有任何基础可以加以说明。据我所知弗利斯从来没有在七月到过维也纳。但既然七月是因为凯撒而命名的,因此这可能暗示着我扮演布鲁特斯的角色〔111〕。<br />
&nbsp; &nbsp; 说来奇怪,我确会扮演过布鲁特角色——那次我在孩子面前介绍席勒的布罗特斯与凯撒的诗句。那时我十四岁,比我只大一岁的侄儿协助我,他由英国来探望我们;所以他也是个revenant,因为他是我最早期玩伴的回归。直到我三岁的末了,我们一直不能分开。我们互相爱着,也互相打架;这童年的关系对我同代朋友的关系上具有深大的影响,这点我已在第五章暗示过。因以我侄子约翰那时开始其性格各方面陆续发生的肉体化,并且无疑地深烙在我潜意识中。他一定有些时候对我很不好,而我一定很勇敢地加以反抗。因为家父(同时也是约翰的祖父)曾这样责问我:“你为什么打约翰?”<br />
&nbsp; &nbsp; “因为他打我,所以我打他。”——那时我,还没有两岁大。一定是我这幼年的景像使我把“nonvivit”改变为“nonvixit”,因为在童年后期的语汇中wichsen(和英文的vixen发音相同)即是打的意思。梦的运作,毫不羞惭地利用此种关联。在真实情况下,我没有仇视P君的理由,不过他比我强得多,所以像是我童年玩伴的重现,这仇视一定和我早年约翰的复杂关系有关。以后我将再提到这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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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13:34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6章梦的运作----己、一些例子——算术以及演说的梦



第06章梦的运作----己、一些例子——算术以及演说的梦
        在提到影响梦之形成的第四个因素以前,我要引叙我收集的许多梦例。部分的原因是要说明前述三种因素的相互合作,部分是为了要提供一些证据来支持那些至今仍未提出充分理由加以证实的断定,或者是为了要寻出一些必要的结论。当说明梦的运作时,我发现很难用例子来支持我的见解,因为支持某种命题的情况只有在梦的解释的整个内容下才有意义,如果离开了整体,它就失去了意义。但是,由另一方面来看,即使是粗浅的分析亦会导发出无数的内容来,因而使我们困扰而记不起原来想说明的思想串列。这技术上的困难,将是我的借口,那么,如果读者在下面描述中发现各色各样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共通点(除了和前面数节的内容有关外)。
    我想先举几个很特殊或者是很不寻常的梦的像征方式。
    一位女士梦见:一位女佣人站在梯子上,好像是要洗擦窗子的样子,身边带着一头黑猩猩及一只猩猩猫——后来她改正为长毛而有丝光的猫。这位佣人把这些动物向她身上抛来;黑猩猩拥抱着她,这是非常令人厌恶的。——此梦以一种非常简单的策略来达成目的;利用暗喻明确得表现出来,“猴子”及“野兽”,一般来说是用谩骂别人的。而由梦中的情况看来,它们亦恰好表示着投掷着谩骂。在下面的许多梦例中,我们还会遇见许多利用此种方法的梦的运作。
    另外一个相似的梦:一位妇女生下一个头部形状歪曲很厉害的孩子,梦者听见有人说这孩子根据它在子宫的位置而生长,所以变得那样子。医生说可以用压力使脑袋变的好看些,不过那样做会损伤孩子的脑子。她却认为这是个男孩子,所以这么做是不会有什么害处的。——这梦正好隐含了经过更改的“对孩子的印像”,这抽像观念正好是梦者在治疗过程中,医生所给予解释的。
    下面这梦例中,梦的运作稍微有些不同。这梦是关于到靠近格拉兹的兴泰(Hilmteich——在城市郊外的一段水域)的旅行的。外面的天气是令人害怕的,有一座破烂的旅馆,水正由墙上滴落下来,而床单都湿透了。(梦的后面部分,并不像我所写的那样直接被报告出来。)此梦的意思是“过剩体”或淹过;不过后来又以许多相似的图像来表现:外面的狂风暴雨,墙壁内面的滴水,湿透床单的水——都是水,都一样淹盖着一切。
    在梦的表现中,文字的正确拼法并不比其声调来得更重要。对此点我们并不感惊奇,因为在韵诗中,此条规定亦是正确的,峦克曾经很详细地描述,并且详尽分析了一位女孩的梦。这梦是关于她如何走过田亩,以及割下大麦和小麦丰润的麦穗。她童年时期的一位朋友向她走来,但她却企图避开他。分析显示此梦是关于“接吻”的——一个荣誉的吻(Kussinehren——后者的读音同于aEhren)〔96〕在梦里,那被切割而不是被拔除的“aEhren”隐喻着谷类的穗子,而当这和“ehren”连在一起时,它就代表着其他无数潜隐的梦思。
    另一方面来说,文字的演进使梦的运作变得容易。因为文字中有许多是源自于图像以及具有实体的意义,不过今日却变为无色以及抽像的。因此,梦所需做的事只是回复此等文字的过去意义,或者是追溯其演进过程的早期情况。譬如说,某男人梦见其弟被困于一箱子中,在分析过程中,Kasten 被Schrank(衣橱——或者抽像的指“障碍”、“限制”)所置换,因此,梦思即是他弟弟应该自我约束而不是梦者本身。
    另一男人梦见自己爬上高山顶,那儿有非常广阔的视野。而事实上他用此与其兄弟仿同——那位兄弟正在编辑一篇有关远东的回顾。
    在DerGrüneHeinrich(GottfriedKeller的小说)中,提到一个关于活泼的马儿在燕麦田中翻滚的梦,而每一麦穗都是“一个香甜的杏仁,一颗葡萄干以及一枚新的铜板……包在红色丝巾内,用猪毛捆起来。”作者(或梦者)让我们能够直接解释这梦的图像:在麦穗的呵痒之下,马儿觉得很舒适,并且大叫道:“燕麦刺着我。”(意即财富纵坏了我)。
    根据亨生的理论,古代斯堪的那维亚人的梦尤其常常出现双关语与文学的玩弄;在他们的梦里,我们很少会发现有哪一个梦是不具有双重意义或者是字眼的玩弄。
    要收集这些表现的方式,以及根据其原则来分类是一件大事。有些表现方式可以看成是“玩笑”,而使人觉得,如果不经当事人的解释,其意义是不容易被猜到的。
    (一)一位男人梦见,有人问他某人的名字是什么,他却记不起来。他自己的解释是“我不应该梦见它。”
    (二)一位女病人说她梦见所有有关的人都是特别大块头的。她说,这一定和她的童年有关,因为那时候所有成人看来都是特别大的,她本身并没有出现在梦中。
    关于童年的梦亦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即是把时间转变为空间。人物与景像好像是在远处一样,在路的尽头;
    或者像是从观剧用的望远镜相反那端看出去那样。
    (三)一位在现实生活中常常喜欢用抽像以及不确定词句的男人(虽然大致说来头脑仍是很清楚的)梦见有一次他在火车抵站的当儿到达火车站。不过奇怪的是,火车是静止的而月台向它移动着——一个和事实恰好相反的荒谬事件。这事实不过暗示着另一个梦内容必定也是相反的。分析的结果使病人记起某些图书,里面绘着一些倒过来用头支持身体,用手来走路的男人。
    (四)同一梦者有一次告诉我一个短梦——就像是个画迷一样,他梦见他叔叔在汽车上给他一个吻,然后他立刻给我以下这个解释——我永远不会猜到的——即是,这是指自我享乐。这梦在现实生活中,很可能被看作是笑话。
    (五)一位男人梦见他把一位女士由床的后头拉出来。这梦的意思是,他对她有好感〔97〕。
    (六)一位男人梦见他是一位官员,正坐在皇帝的对面。
    这指他和父亲对立着。
    (七)一位男人梦见他治疗一位断腿的某人。分析的结果显示折断的骨头代表着破裂的婚姻(ehebruch——正确来说,应当是通奸)。
    (八)梦中的时刻常常代表梦者童年某个特殊时期的年龄。因此梦中的“早上五时十五分”则指梦者五岁三个月时。
    这是有意义的,因为那时他的弟弟出生了。
    (九)这又是梦中表达年龄的方法,一位妇人梦见她和两位小女孩一起散步,而她们的年龄差是十五个月。她不能想起任何熟人和这有关。她自己这么解释,这两个孩子都代表着她,而此梦提醒她童年时的两个创伤性事件相隔十五个月。
    一件发生在她三岁半,而另一件则是四岁九个月。
    (十)在进行精神分析的期间,病人常会梦见它,以及会在梦中表达出他对此治疗的思想与期望——这是不足于令人感到惊奇的。最常用来表现此种想像的是旅行,通常是汽车,因为它是现代化以及复杂的工具。这时,病人即会利用车子的速度来做为对讽刺性评论的通气口——而如果潜意识(梦者清醒时思潮的一个元素)要在梦中表现的话,它很容易为一些地下的区域所置换——在别的情况之下(即和精神分析治疗无关),这些区域则代表着女性的身体或者是子宫。——在梦中“下面”常常指性器官,而相反的,“上面”则指脸部、口部或者是乳房。——梦的运作通常用野兽来表现一种梦者害怕的感情冲动,不管这是他本身或是他人所有的。然而,我们只要更进一层就可以将野兽来置换那些拥有此种冲动的人。此点和那些以供食用的畜生,或是狗、野马来表现令梦者害怕的父亲的梦例相去不远——一种令我们想起图腾的表现方式〔98〕。我们可以这么说,野兽是用来代表原欲——一种为自我所恐惧以及被用潜抑作用来对抗的力量。常常梦者亦会把他的心理症(即他的病态人格)由自身分出来,并视之为另一独立无关的人。
    (十一)以下是沙克斯记录的一个例子:由弗氏的梦的解释,我们知道“梦的运作”利用各种不同的方法用形像来表达出字眼或句子的意义。如果它所要表达的意义是含糊不清的话,那么梦运作就可能利用这含糊:其中一个意义存在于梦思,而另一个意义则表现在显意中。下面这个短梦就是一个这样的好例子(它并且为了表现的理由,很自然地利用了前一天的经验)。在做梦的那个白天里,我患了感冒,并且决定晚上如有可能的话,我就会尽量躺在床上休息。在梦中,我似乎是在继续白天所做的事一样。那天我把剪报贴在簿子中,尽我可能的把它们依性质不同而归类,而在梦中我尝试把剪下来的资料贴在册子中。但是它却不会粘在纸页上而这使我感到很痛苦。我醒过来,发现梦中的痛苦在我身体里面持续着,因此必须放弃我上床以前的决定,此梦(在它指引我睡眠的能力以内),用这句含糊的句子“亦指他不上厕所”来满足我这不想下床的愿望。
    我们可以这么说,为了用视觉形像表现出梦思来,梦的运作不惜利用各种它所能把握的方法——不管在清醒的时候,他本人认为是合法或不合法。这使那些只是听过梦的解释但没有实际经验的人视梦的运作为笑柄以及对它表示怀疑。史德喀尔的书《梦的语言》具有许多这种好例子。但是我一直避免不去引用它们,因为其作者缺乏批判的眼光,以及滥用其技巧,以至于对任何不具偏见的脑袋来说,它们都是有疑的。
    (十二)下面的例子取自道斯克所著关于梦对颜色和衣物的利用之论文。
    (a)A君梦见他过去的女主人穿着一件具有黑色光泽的衣服,臀部显得很窄——意思是其女主人非常淫乱。
    (b)C君梦到看见一位女孩在——路上,沐浴于白色光芒之下,并且穿着一些白色的宽罩衫。——梦者在此路上第一次和白小姐发生肉体关系。
    (c)D太太梦见八十岁的老演员Blasel穿着全副甲盔躺在沙发上。然后他由桌椅上面跳来跳去,拔出一把匕首,望着镜子内自己的影像,向空中比划,好像是和一位假想的敌人作战。——解释:梦者患有长期的膀胱疾患。她躺在沙发椅上接受分析;当她望着镜子内的身影时,她私底下认为虽然年岁已大,但自己仍然是强壮以及精神饱满的。
    (十三)梦中的一个伟大成就——一位男人梦见他是一位怀孕躺在床上的女人。他发现这种情况非常令他不满。他大叫:“我宁愿是……”(在分析过程中,当他记起一位护士后,他以“敲碎石头”来完成这句子)。在床的后面挂着一张地图,其下沿靠一条木头来撑直,他捉着该木条的两端把它撕开,木条不在中间断,反而延着长轴裂成两条。这动作使他感到舒适,并且协助他生产。
    不经任何协助,他把撕下木条解释成伟大的成就。他利用脱离女性态度使自己离开这不舒适的情况(在治疗中)……而那木条不在中间断裂,反而不可置信地沿着长轴纵分为二则是这么解释;梦者想起这混合着分裂为二以及破坏的情势是阉割的一种暗喻,梦常常用两个阳具的像征来表现出阉割,做为对某种相对意愿的大胆表示。恰好鼠蹊是靠近生殖器的部分。梦者综合梦的解释后说,他接受女性的态度,而这要比阉割好得多〔99〕。
    (十四)在用法文分析一个病例时,我得要解释一个自己以大像出现的梦,我自然会问梦者为何我会以那种形式表现,他的回答是,“你在欺骗我”(而trompe=trunk躯干)。
    梦的运作常常会用一些很淡薄的关系很成功地表现出不容易出现的材料,如某些特殊的名字。在我的一个梦中,老布鲁格〔100〕叫我做一个解剖……我钩出一些看来像是一张捏皱了的银纸(在稍后我将再提到此梦),对这点的联想(我稍费些劲才得到的)是“Stanniol〔101〕”然后我才发现自己想的名字是“Stan-nius”——那位我小时很钦佩的著述有关鱼类神经系统解剖作者,而我老师叫我做的第一件科学工作事实上和某种鱼类的神经系统有关,很清楚的,不能在画面中利用此鱼类的名字。
    这里我禁不住要记写下一个很奇怪的应该被注意的梦。因为这是个孩童的梦,而且容易用分析来解释,一位女士说,“我记得童年时常常梦见上帝头上戴着一顶纸做的有边的帽子。我常常在吃饭时被戴上那种帽子——为了不使我看见别的孩子的餐盘内有这么多的食物。既然我知道上帝是万能的,那么此梦的意思即:我是无所不知的——即使我头上戴着那顶帽子。
    当考虑梦中所呈现的数字和计算时,我们就能了解梦运作的性质以及它操纵梦思的方法了。尤其是梦中的数字常常被人迷信地认为和将来的事件有关〔102〕。因此我下面选录了我一部分的材料。
                                          1
        这梦例由一位女士,在她快要结束其治疗的时候所做的梦:她正要去偿付什么。她女儿由她(梦者)的钱包取出了三佛罗林和六十五个克鲁斯。梦者和她说:“你做什么?它只不过值二十一个克鲁斯而已〔103〕。”据我对梦者的了解,我不需要她的解释就能了解这梦的全部内容。这女士由外国搬来,她女儿正在维也纳念书,只要她女儿留在维也纳,她就会继续接受我的治疗。这女孩的课程将在三个星期后结束,而这也意味着她的治疗即将终了。做梦的前一天,女校长问她是否考虑把女儿再留在这学校一年。由这暗示,她当然也想到自己可以再继续其治疗。这就是此梦的意思,一年等于是三百六十五天。而剩下的课程和治疗时间有三个星期,恰好是二十一天(虽然治疗的时数,要比这个少)。这些梦思的数目字在梦中则指的是钱——并不因为这像征具有更深层的意义而是因为“时间即金钱”的关系,三百六十五克鲁斯只不过等于三佛罗林六十五克鲁斯;梦中数目那么小的钱无疑的是愿望达成的结果。梦者想要继续接受治疗的愿望,把治疗以及学费的数目降低了。
                                          2
        另一个梦中所牵涉的数目字则较为繁难。一位女士,虽然年轻,但已经结婚了好多年。这时恰好知道一位和她几乎同龄的熟人爱丽丝刚刚订婚的消息。于是她就做了下述的梦:她和丈夫一起在剧院中。一边几乎完全没有人。丈夫和她说,爱丽丝和其未婚夫也想要来;不过只能买到坏的座位——三张票是值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当然他们不会要的。她想如果他们买下那些票也没有什么坏处的。
    这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的来源是如何呢?实际上,它是源起于前一天的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丈夫赠送一百五十佛罗林给她小姨,而她很快地用它们来买珠宝。值得注意的是一百五十佛罗林是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的一百倍。那么那三张戏票的“三”字又是哪里来的呢?唯一的关联是,她那位刚刚订婚的朋友恰好比她小三个月。当我发现了“空剧院”的意义后,整个梦的意思就知道了。这暗示(不经过改装的)了一件他丈夫得以逗弄她的小事。她计划去看一部预定在下星期上演的戏,并且在几天前不惜麻烦地去定票。当上演的时候,他们发现戏院几乎是空的。因此,她无需这么急。
    所以梦思是这样的。“这么早结婚是可笑的。我无需这么急的,由爱丽丝的例子看来,我最后也会得到了一位丈夫。而那样我会比现在好上一百倍(宝藏)。如果我能够忍耐(和她小姨的急躁相对)我的钱(或嫁妆)能够买三个和他(丈夫)一样好的男人”。
    我们发现此梦内容中的数目字比前面那个梦更改的更多——经过更大的改造和变动。对于此点的解释是,此梦思在能够表现以前首先需要克服更大的精神阻抗。另外我们不应忽视梦里那件荒谬的事,即两个人要买三张票。关于荒谬的事件是要特别强调出此梦思——“这么早结婚是可笑的。”而这个数目字“三”恰好天衣无缝地满足了此需求——它正好是她们两的年龄差,不重要的三个月分别。把一百五十佛罗林减少为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则表示病人在其受潜抑的思想中低估其丈夫(或财产)的价值。
                                          3
        下面这例子则显示出梦中的计算方法——这方法带给梦不好的名声。一位男人梦见他坐在B家的椅子上——B是他以前的熟人——和他们说:“你们不让我娶玛莉是个大错。”然后他问那个女孩,“你今年几岁?”她答道:“我生于一八八二年。”“那么,你是二十八岁啦。”
    因为此梦发生于一八九八年,所以这计算很明显是错的。如果没有旁的解释,那么这种错误和白痴没有两样,这位男病人是那种看到女人就想追的人,而恰好这几个月来,排在他的后面接受治疗的是位年轻女士;他常常问起她,并且很焦虑地想给她好印像。他估计她大约有二十八岁。这解释了此计算的结果,而一八八二年是他结婚的那年。还有,他也忍不住要和我诊所的两位女佣人谈话(她们一点也不年轻)——她们常常替他开门——但是由于她们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他自我解嘲地说,也许她们认为他是年老的严肃绅士。
                                          4
        这又是另一个和数字有关的梦。它是很明显地早被决定或者是过度决定的。这是达能医师所提供的梦与解析:“我那栋公寓的主人是警察人员,他梦见自己在街上执行任务。(这是个愿望达成)。一位领上挂着二十二和六十二(或二十六)号码的臂章的督察走近他。不管怎样,上面有好多个二就是。
    梦者把二十二六十二分开来报告即显示出它们具有不同的意义。他记得做梦的前一天,他们曾在警察局提过某人服务的年资——那是关于一位督察在六十二岁的时候退休,并且领取养老金。而梦者只服务二十二年,他必须再服务两年两个月后才能领取百分之九十的养老金。梦的第一个部分满足梦者一直想达到的督察的阶级,这个第二十二六十二臂章的高级官员其实就是梦者本人。他在执行任务——这又是他另一个一厢情愿的愿望——即他已经再服务两年两个月,因此可以和那位六十二岁的老督察一样领取全部养老金。
    如果我们把这些例子,以及我后面将提到的梦例加以观察,那么我们可以很保险地说梦的运作其实不带有任何的计算程序(不管其答案是否正确);这只不过用一种计算的方式来表现出梦思,因此可以暗示出某些不能用别的方法表达的材料来。由这点来看,梦的运作把数字当作是一种表达目的介质,这就和那些以文字表达的名字和演说完全一样。
    因为事实上梦本身不能创造演说词(请看第五章),不管有多少演说或言谈出现于梦中,也不管它们是否合理,经过分析后都可以知道它们都是以一种任意的方式由梦思中那些听来或是自己说过的言语中节录的。它不但把它们四分五裂(加入一些新内容排斥一些不需要的),而且把它们重新排列。因此一个看来前后连贯的言谈,经过分析后可以知道是由三个或四个不同部分凑成的。为了完成这新说法,梦往往要放弃梦思中这些话的原先意义,并且赋予一些新的〔104〕。如果我们仔细研究梦中的言谈时,我们将发现它一方面具有一些相当清晰以及实体的部分,另一方面则是一些连接的材料(或许它们是后来加上的,就像是在看书的时候,我们会自动加入一些意外遗漏的字母或音节一样),因此梦中言谈的构造就像是角砾岩一样——各种不同种类的岩石被胶质紧粘在一起。
    严格说来,这些叙述只能适用在那些具有“感觉”性质的言谈,并且为梦者描述为“言谈”的。另外的言谈——那些不为梦者认为是听到或说出的言论(即在梦中不牵涉到听觉或运动行动的)——不过是像那些发生在清醒时刻的思想,往往会不经过改变地进入梦中。我们念过的东西,也常常大量出现在梦中无关紧要的言谈中,不过不容易被追溯来源,但不管怎样那些梦中被认为是言谈的东西,确实是梦者听过的或说过的。
    我已经在分析梦的过程(为了别的理由)中提出许多有关梦中言谈的例子。因此,在第五章中那个无邪的“上市场”的梦中的“那种东西再也买不到了”。是像征着我,而另一句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还是不要买的好。”实际上使这梦变得“无邪”。梦者在前一天曾和厨师发生争执而说出这气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做事可要做得像样点!”这看来是无邪的前半部言谈很巧妙地加入了梦中(暗示着后半部)并且天衣无缝地满足了梦中的潜隐的幻想,不过同时却又出卖了这秘密。
    下面是许多具有同样的结论的例子之一。
    梦者处身于一个大庭院内,那里正在烧着许多死尸。他说:“我要离开这里,我受不了此种景像。”(这确实不是一种言谈。)然后他遇见屠夫的两个孩子。他问他们:“嘿,它们的味道好吗?”其中一个说道:“不,一点都不好。”——好像指的是人肉。
    这梦的无邪部分是这样的:梦者和太太在晚餐后一起去拜访邻居——一个好人但是却不令人有胃口的(译者按,意即不很受人欢迎的)。这位好客的老太太刚好吃完晚饭,并且强迫〔105〕他去试试她菜肴的味道。他拒绝,并且说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回答道:“来吧,你能吃得下的”(或者是这类的话)。因此他不得不试试看,并且赞美地说:“味道确是很好。”不过当他和太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却又抱怨这邻居很固执以及菜肴不好。而这句话“我不能忍受此种景像”(在梦中也不呈现为一种言谈)——则暗示着那位请他吃东西的老太太的外貌。这意思一定是指他不想看她。
    下面我要再举一个例子——它具有一个很明确的言谈做为整个梦的核心,不过我要在后面提到梦中的感情时才给予完全的解释。我很清晰地梦见:我晚上到布鲁格实验室去,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后,我把门打开。门外是(已逝世的)弗莱雪教授〔106〕。他和一些陌生人一起进来,和我说了几句话后就坐在他位置上。然后我又做另一个梦,我的朋友弗利斯很顺利地在七月到了维也纳。我在街上遇见他,那时他正和我一位(死去的)朋友P君谈话。我们一块到某个地方去,他们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一张小桌子前面,而我则坐在桌子狭小的另一边,弗利斯提到他姊(妹),并说她在四十五分钟之内就死掉了,并且说了一句“这就是最高限度”,因为P不了解〔107〕,所以弗氏转过头来问我曾告诉过P君多少关于他的事。在这时候,我被一些奇怪的感情所克制着,因此企图向弗利斯解释,P君(不能了解,因为他)已经去世了。但我那时却说了“Nonvixit”(我知道自己的错误)。于是我深深地望着P君。在我的凝视之下,他脸色变白,他的外观变得模糊不清,而他眼睛变得病态的蓝——最后,他溶掉了。对这点我感到高兴,并且也知道弗莱雪也是个鬼影,一个“revenant”〔字意是回来的人〕;而我觉得,只要希望,这种人都可能存在,而如果我们不希望他存在的时候,又会消失。
    这个漂亮的梦,包括许多梦的特征——我在梦中所做的评论,我错误的把Nonvivit说成Nonvixit,即把他死了说成他没生活,和梦中认为已死者的交往,我最后荒谬的结论,以及给予我的满足——如果详细予以说明,则将花费我一生的时间。在现实里我无法做到梦里所能完成的事——即为了我的愿望不惜牺牲自己的好友。由于任何隐匿都只会破坏这个我很清楚了解的梦的意义;所以这里以及在稍后我只将讨论其中的几个问题。
    此梦的中心是我那歼灭P君的视线,他眼睛变成一种奇怪与神秘的蓝色后,他就溶掉了。这个景像无疑的由我确实经验过的一个事件中抄袭过来。在我是生理研究所的指导员时,我曾要在很早的时间上班。布鲁克听说我好几次迟到,所以他有一天在开门前到达,并且等待我的来临。他向我说一些简短但有力的话,不过对我没有太多的影响,倒是他那蔚蓝眼睛的恐怖瞪视使我很不自在。我在这眼神前变的一无是处——就像梦中的P君一样。在梦中,这角色刚好倒过来。任何记得这位伟人漂亮眼睛生气的神色,就不难了解这年轻犯过者的心情了。
    经过好久后,我才能找出梦中“Nonvixit”的起源,最后,我才发现这两个字并不是听到或说出来,而是很清晰地被看到,于是我立刻知道其来源,在维也纳皇宫前的Kaiser Josef纪念碑的碑脚下刻着这些字:SalutiPatriaevixitnondiusedtotus〔108〕我由这铸刻文字中抽取足够的字眼来表达梦思中的仇视思想串列,刚刚足以暗示:“此人对此事没有插嘴的余地,因为他没有真地活着。”这提醒了我,因为此梦发生于弗莱雪的纪念碑在大学走廊揭幕后几天内。那时恰好我又一次看到布鲁克的纪念碑,因此一定潜意识的替我那位聪慧的朋友P君感到难过。他尽其一生贡献于科学,不过却因为早死而使他不能在这些地方树立其纪念碑,所以我在梦中替他树立碑石;
    而恰好他的名字又是约瑟〔109〕。
    根据梦的解析的规则,我现在仍不能用nonvixit来取代nonvivit(前者是KaiserJosef纪念碑的文字,而后者是我梦思的想法)。梦思中一定有某些东西促成这个置换。于是我注意到在梦里我对P君同时具有仇恨与慈爱的感情——前者明显,而后者则潜隐着。不过它们同时都以此子句“Non vixit”表现出因为P君在科学上值得赞扬,所以我替他竖立一个纪念碑,但是因为他怀有一个恶毒的念头〔110〕(在梦的末尾表达出来)所以我将他歼灭。我注意到后面这句子具有一种特别的韵律,因此我脑海中必定先有某种模型。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这种相对一句子呢?——对同一人怀有的两种相反反应,但却又正确而没有矛盾。只有文学上的一段文字(不过却在读者脑海上烙下深刻印像的)这样子说:莎氏名剧《凯撒大帝》中布鲁特斯的演说,“因为凯撒爱我,所以我为他哭泣;因为他幸运,所以我为他高兴;因为他勇敢,所以我荣耀他;但因为他野心勃勃,所以我杀他。”这些句子的结构以及它们相对的意义就和我梦思中所发现的相同吗?因此在梦中我扮演着布鲁特斯的角色。只要我能在梦思中找到一个附带的关联来证实这点那该多好!我想可能的关联是,“我的朋友弗利斯在七月到维也纳来。”对于此点细节,真实生活中没有任何基础可以加以说明。据我所知弗利斯从来没有在七月到过维也纳。但既然七月是因为凯撒而命名的,因此这可能暗示着我扮演布鲁特斯的角色〔111〕。
    说来奇怪,我确会扮演过布鲁特角色——那次我在孩子面前介绍席勒的布罗特斯与凯撒的诗句。那时我十四岁,比我只大一岁的侄儿协助我,他由英国来探望我们;所以他也是个revenant,因为他是我最早期玩伴的回归。直到我三岁的末了,我们一直不能分开。我们互相爱着,也互相打架;这童年的关系对我同代朋友的关系上具有深大的影响,这点我已在第五章暗示过。因以我侄子约翰那时开始其性格各方面陆续发生的肉体化,并且无疑地深烙在我潜意识中。他一定有些时候对我很不好,而我一定很勇敢地加以反抗。因为家父(同时也是约翰的祖父)曾这样责问我:“你为什么打约翰?”
    “因为他打我,所以我打他。”——那时我,还没有两岁大。一定是我这幼年的景像使我把“nonvivit”改变为“nonvixit”,因为在童年后期的语汇中wichsen(和英文的vixen发音相同)即是打的意思。梦的运作,毫不羞惭地利用此种关联。在真实情况下,我没有仇视P君的理由,不过他比我强得多,所以像是我童年玩伴的重现,这仇视一定和我早年约翰的复杂关系有关。以后我将再提到这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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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12:17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6章梦的运作----戊、梦的像征——更多的典型梦例



第06章梦的运作----戊、梦的像征——更多的典型梦例
        由最后这个自传式的梦看来,很清楚的我一开始就注意到梦里的像征。但是却在经验慢慢增加后,我才逐渐了解其重要性与牵涉之广。而这也是受了史特喀尔论著的影响。我想在这里提到他是合适的。
    这位作家对精神分析的破坏也许和他贡献的一样多。他带给这些像征许多出乎意料之外的解释;而起先大家对这些解释皆表怀疑。不过后来,大半都被证实而且被接受了。我这么说并没有小看史氏成就的意思——即他的理论被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他用来支持(说明)其分析的例子常常不能令人折服,而他所利用的方法在科学上亦是不可信赖的。史氏是利用直觉来解析梦的像征。关于这点,我们需要感谢天赋予他直接了解的才能。但此种秉赋不能完全被接受,而它又无法予以置评,所以其正确性就不可得知了。这就像是坐在病床旁,以嗅觉来对病患之感染加以诊断一样——虽然许多临床无疑地能对嗅觉加以更多的利用(这通常是退化的),并且可借以诊断胃肠病而引起的发热。
    由精神分析的进展,我们可以发现许多病人都具有这种惊人的对梦的像征的直觉,他们多数是早发性痴呆即今日所谓的精神分裂症的病患,因此有一段时间里竟令我们怀疑有这种倾向的梦者都患有此病〔55〕。但事实不是这样——这其实只是个人特殊的秉赋,而且没有病理上的意义。
    当对梦中代表“性”的像征之广泛利用感到非常熟悉时,我们会有这样的问题:这些像征是否大多数都具有固定的意义——就像速记中的记号一样——呢?而我们甚至会想利用密码来编一本新的“释梦天书”。对此点,我们有这样的意见:这种像征并非是梦所特有,而是潜意识意念的特征——尤其是关于人的。通常可在民谣、通俗神话、传奇故事、文学典故、成语,和流行的神话上发现,这可要比在梦中更为彻底。
    如果我们一定要找出各种像征的意义,以及讨论这无数的,并且大部分仍然没有解决的和像征关联的问题,那么我们就会远离了梦的解释〔56〕。因此,我们在这里要说,像征乃是一种间接的表现方法。但是我们不能够无视于其特征而和其他的间接表现法混为一谈。在许多例子中,像征和它所代表的物像具有很明显的共同元素;在别的例子,则是隐匿而不明显,因此使人对这种像征的选择感到疑虑。但一定只有后者才能说明像征关系的最终意义。他们是具有遗传的性质。现代那些以像征关系相连的事物也许在史前是以概念的及语言的身份相连接的〔57〕。这像征的关系似乎就是一种遗迹,一种以前身份的记号。就像舒伯特指出的,在许多梦例中,共同像征的利用可要比在日常用语中来得更普遍〔58〕。许多像征是和语言一样老,而其他〔如飞艇,齐伯林(译者按,齐伯林,德国工程师,制造齐伯林大飞船者)〕则在近代才铸造出来的。
    梦利用像征来表现伪装的隐匿思想。因此很偶然的,有许多像征,习惯性的(或者几乎是习惯性的)用来表达同样的事情。不过我们不能忘记梦里精神资料的可塑性。很多时候,“像征”应该以它适当的意思来解释,而不是像征式的;但有时,梦者却由其私人的记忆中导衍出力量而将各种平时不表示“性”的事情来做为性的像征。如果梦者有机会由各种像征中选择的话,那么和梦思中其他材料的主题有关联的像征必定为他所喜爱——换句话即是,虽然是典型的,但还是有个人的不同。
    虽然自歇尔奈尔以后的研究,使人无法对“梦的像征”的存在有任何的异议——甚至艾里斯也认为梦无疑的充满着像征——我们必须承认由于像征的存在不但使梦的解释变得简单并且也使它变得困难。通常遇到梦内容中的像征元素时,利用梦者自由联想的分析技巧是毫无用处的。而为了能适用于科学的批判,我们又不能回复到利用释梦者的随意的判断——这在古代即被应用,而在史德喀尔轻率的分析梦后似乎又复活了。因此遇到梦内容中的像征性时,我们必须应用综合技巧——一方面依赖梦者的联想,一方面靠释梦者对像征的认识。为了要避免对梦的随意判断,我们在解释像征时必须非常的小心,仔细追究它们在此梦中的用途如何,而我们对梦分析的不确定,一部分是因为知识的不完全——这在继续进步后会慢慢改善的——另一部分则是归咎于梦像征本身的特色了。它们通常有比一种还多,或者是好多种的解释;就像中国字一样,正确的答案必须经由前后文的判断才能得到。
    这像征的含糊不清与梦的特征(过多的表现——凝缩作用——相关联。即是以区区一个梦内容却要表现出性质极不相同的各种思想与愿望来。
    在这些限制与保留之下,我将继续进行讨论。
    皇帝和皇后(或者是国王和王后〔59〕)通常是代表梦者的双亲;而王子或公主则代表梦者本人。但伟人和皇帝都被赋予同样的高度权威性;因此,譬如歌德在许多梦中都以父亲的像征出现。
    所有长的物体——如木棍、树干,及雨伞(打开时则形容竖阳)也许代表男性性器官,那些长而锋利的武器如刀,匕首及矛亦是一样。另外一个常见但却并非完全可以理解的是指甲锉——也许和其擦上擦下之动作有关。
    箱子、皮箱、橱子、炉子则代表子宫。一些中空的东西如船,各种容器亦具有同样的意义。梦中的房子通常指女人,尤其描述各个进出口时,这个解释更不容置疑了〔60〕。而梦里对于门扉闭锁与否的关心则容易了解(请看一个歇斯底里病患的部分分析里杜拉之梦),因此无需明显的指出用来开门的钥匙;在爱柏斯坦女爵的歌谣中,乌兰利用锁和匙的像征来架构出一篇动人的通奸〔61〕。
    一个走过套房的梦则是逛窑子(妓户)或到后宫的意思,但由沙克斯例举的干净利落的例子看来,它亦可以代表婚姻。
    当梦者发现一个熟悉的屋子在梦中变为两个,或者梦见两间房子(而这本来是一个的)时,我们发现这和童年时对性的好奇(探讨)有关。相反亦是一样,在童年时候,女性的生殖器和肛门是被认为一个单一的区域——即下部(这和幼儿期的泄殖腔理论相符)。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个区域具有两个不同的开口和洞穴。
    阶梯、梯子、楼梯或者是在上面上下走动都代表着性交行为〔62〕——而梦者攀爬着光滑墙壁,或者由房屋的正面垂直下来(常常在很焦虑的状况下),则对应着直立的人体,也许是重复着婴孩攀爬着父母或保姆的梦的回忆。“光滑”的墙壁是指男人;因为害怕的关系,梦者常常用手紧捉着屋子正面的突出物。
    桌子,为了餐点准备的桌子、台子亦是妇人的意思。也许是利用对比的关系,因为在这像征中,其外观是没有突起的。一般说来,木头由其文字学上的关系来看,是代表着女性的材料,“‘Madeira’群岛”这名词的意义即是葡萄牙的森林。因为“床与桌子”形成了婚姻,所以后者在梦中常常取代前者,因而代表性的情意综被置换成吃的情意综了。
    至于衣着方面,人的帽子常常可以确定是表示性器官——男性的。外衣(德语:mantel)亦然,虽然不知道这像征有多少程度是因为发音相似的缘故。在男人的梦中,领带常常是阴茎的像征,无疑的,这不但因为领带是长形的,男人所特有的,不可缺少的物件,而且因为它们是可以依借各人的爱好而加以选择的——但这自由,由所代表的物件来看,是受自然所禁止的〔63〕。在梦里利用此种像征的男人,通常在真实生活中很喜好领带的(近似奢侈的),常常收集了好多。
    梦中所有的复杂机械与器具很可能代表着性器官(通常是男性的),像征着它和人类智慧一样不会疲乏,而各种武器和工具无疑地都是代表着男性生殖器官,如犁、锤子、来福枪、左轮手枪、匕首、军刀等。——同样的,梦中许多的风景,特别是那些具有桥梁,或者长着树林的小山,都很清楚地表示着性器。马奇诺维斯基曾经出版了一组梦(由梦者画出来),无疑地表示梦中出现的风景与其他地点。这些画很清楚地刻划出梦的显意和隐意的分野,如果不注意的话,它们看起来就像是设计图、地图等,但如果用心去观察则知道它们代表人体、性器官等,而此时这些梦才能被了解(并请参阅Pflister′s的密码和画谜)。至于遇到那些不可理解的新语时,则必须考虑它们是否能由一些具有性意义的成分凑成。
    梦中的小孩常常代表性器官;而的确,不管男人或女人都是习惯于把他们的性器官叫着“小男人”、“小女人”、“小东西”。史德喀尔认为“小弟弟”是阴茎的意思。他是对的,和一个小孩子玩,或打他等常常指自慰。
    表示阉割的像征则是光秃秃的,剪发、牙齿脱落、砍头。如果梦关于阴茎的常用像征两次或多次重复出现,那么这是梦者用来防止阉割的保证。梦中如果出现蜥蜴——那种尾巴被拉掉又会再长出来的动物——亦具有同样的意义〔64〕。
    许多在神话和民间传奇中代表性器的动物在梦中亦有同样的意思:如鱼、蜗牛、猫、鼠(表示阴毛),而男性性器最重要的像征则是蛇。小动物、小虫则表示小孩子,譬如说,不想要的弟弟或妹妹,被小虫所纠缠则是怀孕的表征。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呈现于梦中的男性性器的像征:飞艇,也许是利用其飞行和其形状的关联。
    史德喀尔还提到许多像征和例子,但是还没有足够的证明。他的论著,尤其是那本(梦的语言)载有关于解释像征的最完全资料。里面很多是凭借着想像的,不过经过研究后可以知道它们是正确的——如那部分关于死的像征。但是因为此作者的论著无法加以科学的批判,并且又由于他喜爱以偏概全,所以使人怀疑其解释的可靠性。这过失甚至使理论变为毫无用处。因此在接受他的结论前,必须要小心考虑。所以我很谨慎地只引述他的几个例子。
    根据史德喀尔,梦中的“右”和“左”是具有道德意义的,“右手旁的小道常指正直之道,而左手旁的则是罪犯之途。因此,‘左’可以代表同性恋、乱伦或性异常。而‘右’则代表婚姻、和娼妓性交等。而其意义常常是决定于梦者本人的道德观。”——梦中的亲属是性器官的意思。在这里,我只能证实孩子和妹妹〔65〕是具有这意义的(即是当他们属于“小东西”这范畴)。另一方面,我却遇到了一个毫无疑问的例子,在这梦例中,“妹妹”代表着乳房而弟弟则代表着较大的乳房——史氏认为梦见追不上车子的意思是悔恨年龄的差距太大,无法赶上。——他说旅途中提携的行李则是一堆把人拖住的罪恶。但这行李却常常正确地像征梦者本身的性器官。史氏亦给在梦中常出现的数目字予以特定的意义。但这些解释不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也不是永远正确的,虽然在他的个别例子中,此种解释似乎是正确的。在许多梦例中,“3”这数字可用许多方面来证明是男性性器的像征。
    史德喀尔提出一个推论是,性像征具有两重意义。他问:“是否有一个像征(如果此想像暗示着)不能同时用在男性及女性上呢?”事实上,括弧内的句子即已消除了此理论的大部分确定性。因为事实上,想像并不常常如此暗示(承认)着。根据经验我应该这么说,史氏的一般化推论不能够满足事实的繁杂性。虽然有些像征可以代表男性性器和女性性器,但另外一些像征则大部分或全部代表男性,或女性的意义。事实是这样的,想像不会以长而硬实的物品如武器来暗示女性性器,而中空的木箱、箱子、木盒等亦不会用来代表男性性器。不过梦的倾向,以及潜意识幻想应用双性的像征却显示出一种原始的特性。因为孩童时期无法分辨两性性器的不同,而给两性予同样的性器。但我们有时会误解某一像征具有两性的意义,如果我们忘记在某些梦中,性别是倒反的,因此男的变为女的,而女变为男的,这种梦表达一种意愿——臂如,女人想要变为男人的愿望。
    性器官在梦中亦可以用身体其他的部分来表现:用手或脚来表示男性器官,口耳甚至眼睛来代表女性的生殖开口,人体的分泌物——粘液、眼液、尿、精液等——在梦中可以相互置换。史德喀尔后面这句话大体来说是对的,不过却受到赖德勒正确的批评,认为要做这样的修正:“事实上发生的是,有意义的分泌物如精液被一些无所谓的来代替。”
    我希望上面这些不完整的提示会刺激人们去探讨这个题目和收集其资料〔66〕。本人在精神分析引论中尝试给梦的像征予以更详细的报告。
    下面我将附录几个例子来说明这些像征在梦中的应用,并中,我们是如何情不自禁地接受了这些像征的意义呀!同时,我要提出这警告,不可太过高估梦的像征的重要性,以致使得梦的解析沦于翻译梦的像征的意义,而忽略了梦者的联想。这两个梦的解析工具是相辅相成的;但不管就理论或实际来说,后者的地位是首要的。并且能由梦者的评论中,归结出决定性的意义。而对像征的了解(翻译)就像我提过的一样,只是一种辅助的部分。
    C帽子,男性的像征(或者男性性器)
    (节自一位年轻妇人的梦,她正因为害怕受到诱惑而患空旷畏惧症)。
    夏天,我在街上行步,戴着一顶形状奇怪的草帽;它的中间部分向上弯卷,而两边则向下垂,(在这里,病人的叙述稍为犹疑一下),其中一边比另一边垂得更低。我兴高采烈,同时深具自信;而当我走过一堆年轻军官的时候,我想:“你们都不能对我有所伤害。”
    因为她不能对这帽产生任何联想,所以我向她说:“这个中间部分竖起而两边向下弯曲的帽子,无疑的是指男性性器。”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何必以她的帽子来代表男人,但请勿忘记这句话“UnterdieHaubeKommen”〔字面的意思是躲在帽子下不过却是“找一位丈夫(结婚)”的意思〕,我故意不问她帽子两端下垂的程度何以不同,虽然这种细节一定是解释的关键所在。我继续向她说,因为她的丈夫具有如此漂亮的性器,所以她不需要害怕那些军官——即是,她没有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东西的必要;而通常因为受诱惑的幻想,她不敢一人单独地无伴的出去散步。基于其他的材料,我已经好几次向她解释其焦虑的原因。
    梦者对此分析的反应是奇特的,她收回对帽子的描述,并且声称她从来没有提到帽子两边下垂的事。但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所以不为所动,并坚持她这样子说过。她寂静了好一会儿,等鼓足了勇气才问道,她丈夫的睾丸一边比另一边低具有什么意义,是否每个男人都是如此。就这样,此帽子特殊的细节就被解释了,而她接受了这个解释。
    在病人告诉我这个梦的时候,我已经对这帽子的像征感到熟悉了。别的较不清晰的梦倒使我相信帽子亦可以代表女性性器〔67〕。
    D像征着性器官的“小东西”——而以“被车辗过”来像征性交(这是空旷畏惧症患者的另一个梦)
    妈妈把她的小女儿送走了,因此她得自己一人走。她和妈妈走入火车车厢内,但看到她的小东西正在轨道上直直地走着,因此她一定会被火车辗过的。她听到自己骨头被压碎的声音(这使她产生不舒服的感觉,但却没有真正的恐怖感)。然后她由窗子向车厢后面望,看那些碎片是否不会被见到。然后,她责备母亲为何让这小东西自己走。
    分析——要将此梦做一个完全的解释并非易事。这是一连串循环相连的梦的一部分,因此必须和其他的梦连在一起才能被充分地了解。我们很难分离出足够的材料来解释这些像征。——首先,病人声称这火车之旅是和她过去有关,暗示着她被携带着离开一疗养院(她因精神病住院)的旅途。不用说,她爱上了这疗养院的主任。她妈妈来把她带走,而这医生到车站来送行,送给她一束花当作别离的礼物,她觉得很尴尬,因为她妈妈目击了这情况。在这里,她妈妈即像征着阻碍她爱情的尝试;而确实在病人小时候,这严厉的女人曾经扮演过这种角色。——她下一个联想和这句子有关:“她由窗子向车厢后面望,看那些碎片是否不会被见到。”由梦的正面看来,这使我们想到她小女儿被辗过而成碎片。但她的联想却指向另一个方向,她回忆从前曾经看见父亲在浴室赤裸的背面;接着她继续谈论有关性别的分野,同时强调即使在背后亦能看见男人的性器,而女人则见不到。在这里,她的解释:“小东西”指的是性器官,而“她的小东西”——她有一个四岁的小孩——则是她本身的性器官。她指责母亲想要她像没有性器官似的活着,而在梦的开始就显露了此指责:“妈妈把她的小东西送走了,因此她得自己一人走。”在她的想像中,“自己一个人在街上走”即是指没有男人,没有任何性关系〔在拉丁文里Coire的意思即是“一起走”,而Coitus (性交)即由Coire变来的。〕——她不喜欢这样,而这一切正说明当她是小女孩的时候,她确实因为受到父亲的喜爱而遭受妈妈的妒忌。
    对此梦的更深一层解析可由同一晚上发生的另一个梦显示出来。在那个梦里,梦者把自己和她的兄弟仿同。她其实是个男性化的女孩,别人常常说她应当是个男孩子,和她兄弟仿同的结果因而清楚地指出“小东西”意即性器官。她的母亲把他(或她)阉割了。这只可能是因为玩弄她阴茎才有的处罚,所以这仿同作用亦证明她小时候曾经自慰过——到这时为止,她这记忆仍然只是限于其兄弟身上。由第二个梦的资料看来,她在早年的时候一定知道男性性器官,不过后来却忘掉了。更进一层来说,第二个梦暗示着“幼儿期的性理论”;根据此理论,女孩子都是阉割的男孩。当我暗示她曾有过这种孩童式的信念时,她立即以一段轶事来证明这点。她说她曾听到男孩向一女孩子说:“切掉的吗?”而女孩子回答道“不,从来都是这样的。”
    因此,第一个梦里的把小东西(性器官)送走和那威胁着的阉割有关,而最后,她对母亲的埋怨是不把她生成男孩。
    而“被车辗过”所像征的性交在此梦里并不能明显的看出来,虽然可以由其他许多来源予以证实。
    F像征着性器官的建筑物、阶梯和柱子    (一位年轻男人的梦——它受到“父亲情意综”的抑禁)他和父亲散步。地点一定是布拉特〔68〕,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圆形建筑物,前面有一个附属物,看起来有点歪,并且连接着一个栓禁用的圆球。他父亲问他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对父亲的问题他感到惊奇,不过还是向他解释了。然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广场,上面延展着一大张锡片。他父亲想要拉断一大片来,不过却先向四周望望,看是否有人在监视着。他和父亲说,只要告诉技工就可以毫无麻烦的取得一些。一组阶梯,由这广场向下延伸到一根圆柱那里,它的壁是一些柔软的物质,就像是盖以皮面的扶手椅子,在这圆柱的尽头是一个平台,然后又是一根圆柱……
    分析——病人是属于治疗效果不佳那类——即在分析的前一段时间里毫无阻抗,但自某一点以后,就变得无法接近。他几乎不需要帮助就自己把这梦解析了。他说:“那圆形建筑物就是我的性器官,而它前面的栓禁用的圆球即是我的阴茎,而我一直担忧它的软弱(strachey版本则是limpness)。由更加详细的观察,我们可以把圆形建筑物翻译成臀部(孩子们习惯的以为是属于生殖器的一部分),而在它前面的则是阴囊。他父亲在梦中问他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即等于问他性器官的功能及目的是什么。这里我们似乎应该把情况倒过来,即梦者变为发问者。因为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这样问过他父亲,所以我们把这当作是梦思的一个意愿,或者是一个条件子句,“如果我为了性知识启发而问爸爸……”在梦的另一部分里,我们将看到这想法的连续。
    伸展着一大张锡片的广场乍看起来是不具任何像征意义的,这是由梦者爸爸的商业财产所导衍的。为了慎重起见,我用锡来代替病人爸爸真正经营的物质,但不改变其他的文字。梦者加入了父亲的营业,不过对某种令人起疑但却使公司盈利的行为大加反对。因为,我刚才所解释的梦思是这样连下来的:“(如果我问他)他也会像对他顾客一样的欺骗着我。”至于那个代表他父亲在商业上不诚实的“拉断”,他有另一种解释——即是代表着自慰。我不但对这解释很清楚,而且此梦里亦能证实之。事实上,自慰的秘密性质这里正以相反的形式来表达:即可以公开的做。和我们想像的一样,此自慰的行为再度地置换到梦者父亲的身上(和梦中前面一段的问题相同)。他很快地把圆柱解释为阴道,这是因为墙壁上柔软的覆盖的缘故。由别处得来的经验来看,我想说,就和爬上一样,向下爬也是代表着在阴道内性交(请看注〔62〕)。
    梦者自己替两个圆柱之间隔着一个长方形的平台加以自传式的解答。他性交了一段时期,后来因为抑制的关系而停止了。现在希望借助于治疗而再度能够性交,但是此梦在末了的时候,愈来愈不明显。任何对此熟悉的人都会认为可能是第二个主题涉入梦内容来了,而这由父亲的商业,他的欺骗行为,以及解释第一个圆柱是阴道题示着:这些都是指向和梦者母亲的关联。
    G以人来像征男性性器官,以风景来像征女性性器官(达纳报告的一个梦,梦者未受教育,丈夫是位警察)
    ……然后有人闯入屋里来,她很害怕,大声叫喊着要警察来。但她却和两位流浪汉攀登着许多的梯级〔69〕,静静地溜到教堂〔70〕去。在教堂后面有一座山〔71〕,上面长满茂密的丛林〔72〕。
    警察穿着钢盔,佩带铜领,外披一件斗篷〔73〕,并留着褐色的胡子,那两个流浪汉静静地跟着警察走,在腰部围着袋状的围巾〔74〕。教堂的前面有一条小路伸沿到小山上;它的两旁长着青草与灌木丛,愈来愈茂盛,在山顶上则变为寻常的森林了。
    H孩童阉割的梦
    一、一位三岁五个月的男孩,很不喜欢他爸爸由前线归来。有一天早上醒来,带着激动与困扰的神情。他一直这么重复说着:“为什么爸爸用一个盘子托着他的头?昨晚爸爸以盘子托着他的头。”
    二、一位正患着强迫性心理症的学生记得在他六年级的时候,一直不断地做着以下的梦:“他到理发厅去剪发。一位身材高大,面貌凶狠的女人跑来把他的头砍下。他认出这女人是他的母亲。”
    I小便的像征
    一系列图画是费连奇在匈牙利一份叫着Fidibusz的漫画刊物上找来的。他一下子就看出这可以说明梦的理论。峦克曾因此写了一篇论文。
    图画的标题是,“一位法国女保姆的梦”,只有最后一张图片才显示出她被小孩的叫声吵醒。换句话说,前面七张图都是梦的各个阶段,第一张图描绘着应该已使梦者醒过来的刺激,小孩已经感到需要,并要求帮助。但在梦者的梦里,他们不在房间里,而她正带着他散步。在第二个图中,她已经把他带到街道的一角让他小便——而她能够继续地睡着。但那想唤醒她的刺激持续着,而且确实在加强着。这小男孩因为没有人理睬的关系,叫得更大声了。他愈是加强声音坚持要保姆起来帮助他时,梦就愈保证说什么都很好,而她不必醒过来,同时,梦也把愈来愈强的刺激置换成愈来愈多的层面。小孩解出的小便愈来愈有力量。在第四张图片上,它竟然能浮起小舢舨,接着是一艘平底船,然后一艘轮船以及邮轮。这位天才的画家很清楚的描绘了想要睡眠和继续不断使梦者醒来的刺激之间的挣扎。
    J楼梯的梦
    (峦克的报告与解释的梦)
    我想我必须感谢那位同事,他曾提供给我有关牙齿刺激的梦,现在又给我另一个明显的关于遗精的梦:
    “我奔下楼梯(或者一层公寓),追着一位女孩,因为她对我做了某些事,所以要处罚她。在楼梯的下端有人替我拦住这女孩(一个大女人?),我捉住了她,但不晓得有没有打她。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在楼梯的中段和这小孩性交(似乎就像是浮在空中一样)。这不是真正的性交,我只是以性器官摩擦她的外生殖器而已,而当时我很清楚地看到它们,还有她的头正转向上外方翻转,在这性行为中,我看到在我的左上方挂着两张小画(也像是在空中一样)——画着房子,四周围绕着树木的风景,在比较小张的画面下端,没有署着画家的名字,反而是我的姓名,好像是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然后我看见两幅画前面的标签,说还有更便宜的画。(然后我自己就很不明显了,好像是躺在床上)而我就因为遗精带来的潮湿感醒过来了。”
    分析——在发生此梦同一天的黄昏时候,梦者曾经在一间书店里,等待店员招呼的时候,望见一些展列在那里的图画,这和他在梦中看到的相似,他且去靠近一小张他很喜欢的图画,想看看作者是谁——不过他根本不认得这作者。
    后来(同一个黄昏),当他和几位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关于某放荡女佣人夸称她的私生子是在“楼梯上造出来”的故事。梦者询问了有关这不寻常事件的细节,知道这女佣人带着她的倾慕者回到家里。在那里根本没有机会性交,而那男人在兴奋当中就和她在楼梯上面行起周公之礼。梦者当时还用一个描述假酒的刻薄话做一个开玩笑的类比,并说这小孩事实上由“地窖阶梯的葡萄园”生产的。
    梦和那天傍晚发生的事有密切的联系,而梦者能够很容易地把它们说出来。但他却不容易把梦中属于幼儿期回忆的那部分挖出来。这楼梯是在他消磨大部分童年时光的屋子内,特别是他在这里第一次意识地接触到性的问题。他常在这楼梯游戏,除了别的事情以外,他还两脚跨骑在楼梯的扶手由上面滑下来——这给他性的感觉,在梦中他也是很快的冲下楼梯——是那么的快,由他的话看来,他并没有把脚放在梯级上,而是像一般人所说的“飞”过它们。如果考虑幼时的经验,那么梦的开始部分则表现出性兴奋的因素。——梦者曾和邻居的小孩在此楼梯以及其他的建筑物内嬉玩着有关性的游戏,并曾像梦中一样的满足他的愿望。
    如果我们记得弗洛伊德对性像征的研究——楼梯以及攀爬楼梯,几乎没有例外的表示着性交行为——那么这梦就很清楚了。其动机,由其结果的遗精来看,只纯粹的属于性欲的。梦者在睡觉当中激发起性欲——这在梦中是以冲下楼梯来代表。此性兴奋的虐待元素(基于孩童时期的嬉戏)在追赶以及控制女孩上显示出来。性欲冲动愈来愈增加并指向性行为——在梦中以捉获小孩,把她放在梯级的中段来代表。直到这里,梦仍然是像征式的具有性意味,而对没有经验的梦的解释者来说是不可了解的。但对性欲兴奋的力量来看,此种像征式的满足并不能让病人安睡,而这兴奋终于导致性欲高潮。因此整个楼梯的像征事实上代表着性交——此梦很清楚地证实了弗洛伊德的观点,即以上楼梯来像征性的一个理由是,二者都具有韵动性的特征:因为梦者在梦中很清楚很确定地表达的事是那韵律的性行为和它的上下动作。
    至于那两幅图画,除了它们的真实意义外,我还要补充一句,它们仍然具有“Weibsbilder”〔75〕的像征意义。很明显的有一幅较大一幅较小的图画,就像梦中有一个大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出现。而那“还有更便宜的画”则代表了有关娼妓的情意综;而梦者的名字呈现在较小的那幅画,以及那是生日礼物的观念则暗示着对双亲的情意综(在楼梯上出生=由性交而生下)。
    而最后那个不明显的情况,梦者看见自己睡在床上,同时有一种潮湿的感觉,似乎指向幼儿自慰期更前的时期,其原型是尿床的相似的快感。
    K一个变异的楼梯的梦    我的一个男病人,具有严重的心理症而自我绝禁性的欲念,而他的幻想(潜意识的)则固着于她妈妈身上,常常反复地做着和她一起上楼的梦。我有一次向他提道,某些程度的自慰也许会比这强迫性的自制对他较少害处,然后他就做了以下这个梦:
    他的钢琴老师责骂他不专心练琴,骂他没有好好地练习Mocheles的“Etudes”及Clementi的“Gradusad    Parnassum”。
    在评论的时候,他指出“Gradus”也是阶级的意思,而琴键本身就是梯阶,因为它分有音阶(scales)〔即阶梯〕。
    我们也许可以合理的说没有任何意念不可以用来代表“性”的事实和愿望。
    L真实的感觉以及对重复的表现    一位三十五岁的男人报告了一个他记得很清楚的梦,并说是他在四岁时做的。那位负责管理他爸爸遗嘱的律师——他三岁时父亲就逝世了——买了两只大梨,给他一个,另一个则放在客厅的窗台上,他醒来的时候认为他梦到的是真事,并一直固执地要妈妈到窗台上把第二个梨子拿给他,他妈妈因而笑他。
    分析——这位律师是一位快活的老绅士,梦者似乎记得他真的曾经买来一些梨子。窗台就像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样。这两件事一点关联都没有——只是他妈妈在稍前的时候告诉他一个梦,说有两中鸟停在她头上、她曾自问它们什么时候会飞走;但他们并没有飞走,其中一只还飞到她嘴上吮吸着。
    因为病人不能联想,所以给我们以尝试用像征式来解释。那两个梨子——“pommesoupoires”——是那给他滋养的母亲的乳房;而窗台则是她乳房的投影,就像是梦中房子的阳台一般。他醒过来的真实感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妈妈真的在喂他奶,并且事实上比通常的时间还长,那时他能吃到她妈妈的奶〔76〕。这梦必须如此翻译:“妈妈再给我(或让我看)那从前我吮吸着的乳房吧。”“过去”是以他吃了一只梨子来代表;“再”则代表他渴望另一只。在梦中,对一行为的暂时性重复恒常以一物像的数目上的重复来表现。
    值得注意的是,在四岁小孩的梦中,像征已经扮演着部分角色,这是常规而非例外。可以很安全地这么说,梦者最开始的时候就利用像征。
    下面这由一位二十七岁的女士提供的不受外来因素影响的梦例显示她在早年的时候,在梦生活以外或以内亦应用到像征。她年龄在三岁与四岁间。保姆带她,和小她十一个月大的弟弟,以及年龄在二人之间的表妹上厕所,然后才一起外出散步,因为是老大,所以她坐在抽水马桶,而另外两个在便桶上。她问表妹:“你是否也有一个钱袋呢?华特(她弟弟)则有个小香肠,我有个钱袋。”她表妹回答:“是的,我也有个钱袋。”保姆很开心地听她们讲话,并回去向孩子们的妈妈报告,而她的反应是激烈的申斥。
    这里,我将加入一个梦(罗比锡在一九一二年在一篇论文中记录着),其中那些天衣无缝的美妙像征使我们不必得到梦者太多的协助就能解释得了梦。
    CM正常人梦中的像征问题    常常用来驳斥精神分析的理由之一是,认为梦的像征也许是神经质思想的产物但却不会发生在正常人身上——最近这意思还被艾里斯所强调,而精神分析发现正常与神经质生活之间并没有基本而只有量的差距。的确,在梦的分析中——潜抑的情意综在健康或者病人身上都是同样的运作——显示出二者的机转与像征都是完全相同的。正常人纯真的梦事实上比神经质的人含有一些更简单、更聪明的及更特殊的像征,因为在后者中,由于审查制度更严谨的态度因而产生更厉害的梦的改装,使像征变得更含糊以及不易解释。下面的这个梦即说明了此事实,这是一个并非神经质,不过却是相当正规与保守的女孩子所做的梦,在和她的交谈中,我发现她已订婚,不过有些阻碍使她的结婚必须予以延迟。她自己告诉我下面这个梦。
    “由于庆祝生日,我在桌子的中间安排着花朵。”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她告诉我,在梦里她似乎是在家里(她目前并不住在那儿),因而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由于常用的像征使我不需帮助即可翻译此梦。这是她渴望当新娘的愿望:桌子以及当中的花朵代表着她以及她的性器官;她以完成来表现出对将来的愿望,因为她已经想到要生孩子了;所以结婚已经过去了好久。
    我向她指出“桌子的中间”并不是个常见的表达方式(她承认了),但我当然不能直接的对这点多加询问,我小心地不去暗示她有关这像征的意义,只是问她对于梦中的分开部分,她脑海中有什么联想没有。在分析的过程中,她的保守态度因为对分析的兴趣而消失了,并因为会谈的严肃性而得以有一种开放性的态度。
    当我问那是什么花,她第一个回答是,“高贵的花,要为它付出代价的,”然后说它们是“山谷中的百合,紫色及粉红色,或者是康乃馨”。我假设在梦中呈现的百合花通常的是像征贞洁的意义,她证实了这个假设,因为她对百合花的联想是纯洁。山谷通常是女性的像征,因此梦的像征利用此两个花的英文名词的偶然配合强调出她贞操的可贵——“高贵的花,要为它付出代价的”——并且表达出她期待丈夫能够重视其价值,我们将看到“高贵的花”等片语在三个不同的花的像征中都有不同的意义。
    “紫色”表面看来是没有什么性的意义的;但据我看来,它似乎是很大胆的,因此也许可以追溯到它和法国字“viol (强奸)”的潜意识连接。使我惊奇的是,梦者联想到英文字中的“暴力”。此梦利用了(“violet”和“violate”)之间偶然的相似——它们只是在最后字母的发音上有不同——来以“花的语言”表达出梦者对于奸污的想法(另外一个利用花的像征),以及显露出她性格上可能存在的被虐待的特征,这是个很漂亮的利用“文字桥梁”(请看注〔36〕)来连接着到达潜意识之途径,“要为它付出代价的”则指要成为妻子或妈妈必须以付出其生命做为代价的。
    连接在“粉红色”后面是康乃馨,所以我想这字可能和“肉体的(carnal)”有关。但梦者的联想是“颜色”。她并说,康乃馨是她未婚夫最常给她以及给她最多的花。说完以后,她突然自己承认所说非实:她所联想的不是颜色而是肉体化——我所期望的字。恰好“颜色”也不是太离题的联想,但却受决于康乃馨的意义(肉色)——因此也是由同样的情意综来决定。这种缺乏坦率的情况表示在这点的阻抗是最大。相对的事实是,此点的像征性最清楚,而原欲和潜抑对于此阳具论题之间的斗争最是强烈。梦者叙述其未婚夫常常给她那种花朵不但暗示着“康乃馨”的双重意义,并且指出它们在梦中的阳具有意义。花的礼物——这如在生活中使她激奋的因素——表达一种性礼物的交换:她把贞操当着是一种礼物,并且期待着被回报以感情的与性的生活。在这里,“高贵的花,要为它付出代价的”无疑的一定也有着经济的意义。——因此梦的花的像征包括了处女贞操,男性以及暗示着奸污的暴力。值得指出的是以花像征着性是很平常的事(以花——植物的性器官像征着人的性器官),也许情人之间赠送花朵是具有此种潜意识意义的。
    她在梦中准备的生日,无疑的是指婴孩的诞生,她仿同其未婚夫,因此代表着他来为她准备生产——即是,和她性交。潜匿着的思潮也许是这样的:“如果我是他,我不会再等下去——我会不管安全期而和她性交——我会用暴力的。”这由暴力这字显示出,因此原欲的虐待因素得以表露。
    在梦的更深层,这句话:“我安排……”毫无疑问地具有自我享乐的味道,即是有着幼儿期的意义。
    梦者并且泄露了她对自己肉体缺陷的注意。而这只能在梦中才变为可能:她把自己看成像是一张桌子。没有突出,并且强调着“中央”的可贵——在另一个场合里她用了这些字“中间的一朵花”——即是指她的处女贞操,桌子的水平状态一定也和像征有关。
    我们应当注意此梦的浓缩:没有多余的,每个字都是一个像征。
    后来,梦者替这个梦加了补白:“我用绿色皱纸来装饰花朵。”她又说这是用来盖在普通花盆外面的“花纸”。她接着说:“来隐藏着不整齐的东西——那些会为人所见,并且是不好看的东西;有一个间隙,那是群花之间的空间。这些纸看来像是地毯或是苔藓。”对“装饰”,她的联想是“端庄”,和我期待的一样,她说绿色占大部分,而她的联想是“希望”——另外一个和怀孕的联系——在这个部分的梦,主要的因素并没有和男人仿同;羞耻之意念和自我启示先来,她为了他把自己装扮得漂亮,并且承认自己肉体上的缺陷——感到羞耻,并且想要尝试改正。她的地毯以及苔藓的联想很清楚地指示着阴毛。
    这梦表达了一些她在清醒时所没有觉察的思想——虽然是有关肉欲的爱以及性器官,她被“安排了一个生日”(译者按,生日指生产的日子)——即是说,她被性交。它亦表露了被奸污的恐惧,也许还有愉快的受苦思想。她承认自己肉体上的缺陷,而对自己是处女予以过分的价值来过分补偿。她以羞耻心做为肉欲的讯号,以及其目的在于生产一个婴孩的借口。物质的考虑(不在情人考虑之内的)也找到了表达的途径。连接在这简单的梦的感情——一种幸福的感觉——表示那强有力的感情情意综感到满意。
    费连奇说的很对,像征的意义和梦的意义在那些不会来找精神分析的人之梦中最容易找出来。
    在这里我要插入一个同一时代的历史性人物所做的梦。这样做是由于在任何梦例中都像征着男性性器官的对像在这里有着更深的意义,很清楚地表现了阳具的像征。马鞭无止境地伸长除了表示勃起外,就不能再代表什么了。此外,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以说明一些严肃的思想(除了性以外)也能由幼儿期的性资料来表现。
    CC俾斯麦的梦(录自沙克斯的一篇论文)
    在他那篇男人与政治家内,俾斯麦引用了他在一八八一年十二月十八日写给皇帝威廉一世的信,里面有这一段:“阁下的来信使我有勇气向阁下报告一个一八六三年春天做的梦,那是发生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任凭是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我梦见(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太太以及其他的证人叙述此事)自己在狭窄的阿尔卑斯山小径上骑着马,右边是悬崖,左边是岩石。小径愈来愈窄,因此马儿拒绝再前进。因为太狭窄的关系,所以要回转过来走或下马都不可能。然后我以左手拿着马鞭,拍击着光滑的岩石,要求上帝的援助。马鞭无止限地延长,岩石壁像舞台上背景一样地跌下去(不见了),开展了一条宽敞大道,能够看到小山与森林的景色,像是波希米亚的;那里有普鲁士军队的旗帜。虽然是在梦中,我脑海中仍然立刻浮现着向你报告的念头。此梦很完满,而我醒过来的时候,全身充满着喜悦与力量……”
    这梦分为前后两半,在前半部里,病人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过却奇迹式地在第二部分中被救出来了。马儿和骑士的困境,很容易知道是此政治家危机境况的梦的图像。对此危机他也许具有一种特殊的苦楚,因为他在发生前对此问题思虑了好久。在上面引用的文字中,俾斯麦用同样的比喻(那里不可能有“出路”)来形容他当时的形势。因此,他必定很清楚此梦的图像的意义。这同时是塞拍拉“官能的现像”的一个好例子,梦者脑海里运行的各种程序——每一个他所能想到的解决方案都依次地受到不可克服的障碍,但是他却不能把自己由这执著撕开——很恰当地由骑士进退不得的情况描述出来。他的骄傲——使他不能考虑到投降或辞职的问题——在梦中是这样显示的,“回转过来或下马都不可能。”在他那种冲创性的人生(不停为别人利益而辛劳工作)中,俾斯麦一定很容易把自己想像成一匹马;事实上他好几次这样表示过,譬如在他著名的言论:“好马是死在工作中的”。由此看来“马儿拒绝前进”不过表示这过分劳累的政治家想要避开对于现况的处理,换句话说,他用睡觉与做梦来解除“现实原则”对他的束缚,及第二部明显显露的愿望的达成,其实在此文字中(阿尔卑斯山的小径)就暗示出来。无疑的,俾斯麦已经知道他将在阿尔卑斯山的Gastein度过下一个假期;因此这梦把他带到那里,让他一下子脱离所有政务的纠缠。
    在梦的第二部分,梦者的愿望之达成以两种方法来表现;一方面是明显的不经过伪装,一方面是像征性。其像征性的达成是以阻碍前进岩石的消逝,然后展示出宽敞大道来表现的——他梦寐以求的“出路”,且是最方便的。而不经过伪装的则是那前进的普鲁士军队的图像。为了解释这预言式的梦想,并不需要创造一些神秘的假设:弗洛伊德愿望达成的理论就够了。在此梦里,俾斯麦已经决定为了要避开普鲁士的内在冲突最好是赢取对奥地利的战争。因此,这梦表现出愿望的达成(就像弗氏所假设的)——当梦者看见普鲁士军队以及他们的旗帜出现在波希米亚(即敌人的境内)的时候。此梦例的特殊点是,梦者不只是以梦中的愿望达成就满足了,他知道如何在现实中达成。任何熟悉精神分析的人所不会忽略的一个特点是那无止限伸长的马鞭。我们很熟悉,马鞭、棍子、枪矛以及相似的东西都是阳具的像征;而当马鞭伸长的时候,则无疑地暗示着阳具最大的特征——延展性。而此现像的夸张,即它无止限地伸长,似乎暗示着源自幼儿期的过度投注(hypercathexis〔77〕)。而病人手握马鞭的事实则是清楚地暗示着自慰,虽然这并非指梦者现时的情况,而是许久以前的孩童欲念。史德喀尔医师发现在梦中左手是代表着错,抑禁的,以及罪恶的事,在这里是很适合的,因为这可以适用于孩童时受到抑禁的自慰。在这最深的幼儿期层面,以及和此政治家目前的计划有关的表面,我们很容易找到一个和二者有关的中间层。由马鞭击着岩石,同时向上帝求救,然后得到奇迹式的解放,和圣经中摩西由岩石击出水来救助以色列口渴的小孩非常相似。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假定俾斯麦对圣经这一段记载非常熟悉,因为他是来自一个热爱圣经的新教家庭的。很可能在这段冲突的期间内,俾斯麦把自己比喻成摩西——不过这解放人民的领袖,得到的回报却是反叛、仇恨与忘恩。在这里我们应当和梦者当时的意愿相连着。不过,此段圣经记载亦含有自慰性幻想的内容,摩西在神下命令的时候,手握着杖子,而上帝因为他这违法而处罚他,说他在未进入良善邦国(译者按:指有希望之良善邦国或境况)之前必会死去。那被抑禁的握杖子的举动(在梦中无疑的具有阳具的意思),因为它的鞭击而导致水源,和死的威胁——这一切中我们都能找到幼儿期自慰各种主要因素的连合,我们很有兴趣地观察到:此校定的过程如何把这两个不同来源的图像焊接在一起(一个源自天才政治家的心灵,另一个则来自孩童心灵的原始冲动),并因此成功地消除了所有引起困扰的因素,握着杖子(或鞭)是个禁忌以及反叛举动的事实,只是像征地以“左手”表示而已。另一方面,在梦显意中,呼唤上帝是要公开否定任何的抑禁以及秘密的。至于上帝对摩西的两个预言——他会看到良善的邦国,但是不能进入之——第一个是很清楚的满足的表现(“看到小山与森林的景色”)而第二个令人苦恼的则根本提都不提。水也许是因再度校正而删除了,这成功地使此景色和前一个连成一单元,即以岩石的消逝替代了水的流出。
    我们可以期望在幼儿期自慰性幻想的末了时(这包括抑禁的因素),孩子一定希望他环境中的权威人士不知道任何发生过的事情。在此梦中刚好相反——想要立刻将所发生的事情报告国王,但这反而很奇妙地和表层梦思的胜利幻想以及梦显意一部分天衣无缝地配合着。这种胜利与征服的梦,常常掩盖着情欲战胜的意愿;梦中的某些特征,譬如说,梦者的前进受到阻碍,但当他运用他那可伸展的鞭子时就展开了一条宽敞大道,可能即指向这点,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基础可以推论说此种确定的思想与意愿呈现在整个梦中。这是个成功的梦的改装的例子。任何令人不快的事都被表面的保护层所掩盖着,因而可以避免任何焦虑的产生,此梦是个成功的意愿达成,丝毫不违背审查制度;所以我们可以相信这是在来的时候是“充满着喜悦与力量”。
    最后的一个例子是:
    CD一个化学家的梦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梦,他致力于放弃自慰的习惯,因为较喜受与女人的性关系。
    序——在梦的前一天,他指导学生做Grignard氏反应,即经由碘的触媒作用将镁溶解在绝对纯粹的乙醚中。两天前,当同样的反应在进行时发生了爆炸,把其中一位工作者的手烧伤了。
    梦——①他似乎是要合成苯——镁——溴的化合物。他很清晰地看到了实验器具,但却把自己替代了镁。现在,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不安定的状态。他不断地对自己说:“这样对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的双脚已经开始溶解,膝盖也变软了。”然后他用手抚触着脚。这时(他不能说出是如何做的)他把双脚抬出容器之外,对自己说:“这不会是对的。虽然,应当是这样的。”在这当儿,他已经部分醒来了,不过为了要向我报告,他就重温一下此梦。他对梦中的解决感到非常害怕,在这半睡状态中,他很激动并重复着“苯,苯。”②他和家人正在——ing,十二点半的时候他要到SchottenBter〔78〕去会见一位特别的女士。但他却在十一点半才醒来,和自己说道:“已经太晚了。你不能在十二时半到达那里。”然后,他就看见全家人围坐在桌子旁;他的母亲是特别的清晰,而女佣人正提着汤盆。所以他这么想:“既然已经开始晚餐了,那么要出去也是太晚了。”
    分析——他自己也认为无疑的,即使是第一部分的梦也和要会面的女士有关(这梦发生在他约会的前一天晚上)。他认为他指导的那个学生是特别令人讨厌的,他会和他说:“这是不对的。”因为没有任何迹像显示出镁曾受到影响。而那学生以一种漠不关心的语调回答:“不,也不是这样的。”那学生一定是替代了他自己(病人),因为他对这分析也和那学生对合成一样漠不关心。而那梦中的“他”则是替代了我。对他不关心分析结果,我一定是很不高兴的呀!
    另外,他(病人)是那被用来分析(或合成)的材料。问题是成功的效果如何。梦中关于他脚的事提醒了在前一天傍晚发生的事。他在练习完舞蹈后遇到一位他想追求的女士,他把她抱得那么紧以致于她有一次叫了起来。当他松懈对她脚的压力时,他能感觉到她强力对应的压力正顶迫他大腿的下部直到膝盖的部位——这和他梦中提到的部位相同。由这看来,这女人正是瓶里的镁——事情终于进行着。对我的关系来看,他是女性的,就像是对应于那女人来说,他是男性的。如果和那女人的关系进行很好,那么他的治疗也能顺利达成。他本身的感觉以及膝盖的感受都指向自慰,而和他前一天的疲倦有关——他和那女人约会事实上是在十一时半,而他想以睡过头来回避,而和他的性对像留在家里(即是自慰)则对应着他的阻抗。
    在他重复着“Phenyl”的关联上,他告诉我他很喜欢这些末尾是“—yl”的字,因为它们很好用:如benzyl,acetyl等,这解释不了什么。但当我向他暗示着“Schlemihl”也是这系列的另一个时〔79〕,他很开心地笑起来,并说,在这个夏天的时候,他读了一本由皮和斯写的书,里面有一章是“LesExc LusdeLamour”,里头事实上包括对LesSchlémiliés的批评。当他念此书的时候,他向自己说:“这就和我一样——如果他错过了这个约会,那么他就是另一个‘Schlemihlness’的例子。”
    梦中的性像征似乎已经在实验上予以证实了,在一九一二年史罗德医师〔利用史渥柏达所提出的条例〕,使受到深度催眠的人产生梦,结果发现其内容大半受决于暗示。如果暗示他应梦见正常或不正常的性交,那么这受决于暗示的梦,就会利用那些为精神分析所熟悉的像征来取代性的材料。譬如说,如果暗示一位女士,说她应该梦见和一位朋友做同性恋的性交,那么这朋友在梦中背着一个毛茸茸的手提袋,上面有个标签注明“只限女士”。这位做梦的女士以前一点不知道梦的像征与解释,不过在我们要对这些有趣的试验下个判断时却遇到了困难,因为史罗德在做完这实验不久后就自杀了。唯一留下的记录只是刊载在ZentralbattfürPsychoanalyse 的原始的通讯。
    同样的结果亦由罗芬斯坦在一九二三年报告,而彼韩和哈曼所做的一些实验是特别有趣的。因为他们没有利用催眠术,他们讲了一些大略和性有关的故事给患Korsakoff氏精神病病患听〔80〕,把他们搅糊涂,然后要他们把这些故事再说出来以观察其歪曲的情形。他们发现在解释梦所熟悉的像征在这里却出现了(譬如,上楼、插入与枪声像征着性交,而刀、烟像征着阴茎)。他们且对楼梯像征的出现认为特别重要,因为他们正确的观察到“没有任何意义的改造欲望能够做成此种像征”。
    只有当我们对梦中像征的重要性做个合适的评价后才能够继续研究前面第五章提到的典型的梦。我想应该把这些梦大略地分为两类:①那些永远具有同样意义的,以及②那些虽具有同样的梦内容却有着各种不同的解释的。关于第一类的典型的梦,我在考试的梦中已经相当详细地说明过了(请见第五章)。
    关于漏搭火车的梦应当和考试的梦放在一起,因为它们具有同样的感情,而由其解释使我们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另外有一种安慰的梦,和那种梦中觉察到的焦虑相反——即对死的害怕。“分离”是最常用也是最容易建立起来的死之像征。因此这种安慰的梦是这样的:“不要怕,你不会死(分离)。”就像考试的梦会这样安慰地说:“不要怕,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发生。”这种梦的困难处是在它除了安慰的表达外,还会有焦虑的感觉。
    那些由于“牙齿刺激”引起的梦,常在分析的病人出现,不过却逃离我的了解之外好久,因为它们对分析总是具有太强烈的阻抗作用,但最后,有许多充实的理由,使我相信在男人中,这些梦的动机都是由青春期自慰的欲望而来。我将要分析两个这样的梦,其中一个也是“飞行的梦”。它们都是由同一个人梦见的——他是个年轻男人,具有强烈的同性恋倾向,但在真实生活中却尽量抑禁。
    他由剧院厅堂观赏着费得里奥的演出;他坐在L君的旁边,此人与他意气相投,而他很想和他做朋友,突然间他由空中飞过剧院大厅,并把手放在嘴巴里拔出两根牙来。
    他说这像是被投掷在空中的感觉。因为上演的剧是费得里奥,所以下面这句子:
    WereinholdesWeiderrungen……
    这似乎是合适的,但即使是获得最可爱的女人也不是梦者的愿望。另外两行是更适当的:
    WemdergrosseWurfgelungen    EinesFreundesFreundzusein〔81〕……
    此梦因此包含此“历害的抛掷”但却不是意愿的达成。它并隐现出梦者痛苦的经验,他的友谊常常是不幸的,会被“摔出去”。它亦隐现着这个恐惧——他怕此厄运也在他和此朋友的关系上重现(而现在他在其旁边欣赏费得里奥)。接着这个喜爱挑三拣四的梦者认为是很羞耻地作了下述的坦白:“有一次当被一位朋友拒绝后,他在肉欲的兴奋下连作了两次的自慰。”
    WemdergrosseWurfgelungen,    EinesFreundesFreundzusein,    Wereinholdesweibercungen……
    下面是第二个梦:他被两位熟悉的大学教授治疗,而不是我,其中一位对他的阴茎做某些处理:他害怕开刀。另外一个用铁条压住他的嘴,因而使他掉了一或二根牙齿。他被四条丝巾缚起来。
    此梦具有性意义是没有疑问的。那丝巾暗示着与对一位相熟的同性恋者的仿同。梦者从来没有性交过,在真实生活中也从来没有想要和男性性交;因而他想像的性交是源于他青春期常有的自慰而来。
    由我看来,各种有牙齿刺激的典型梦的身体(如牙齿被某人拔掉等)都可以作同样的解释〔82〕。但我们感到困扰的是为何“牙齿刺激”会具有此种意义呢?对于此点,我想强调,对性的潜抑常常是利用身体上部来转换身体下部〔83〕。因此歇斯底里症病患各种应该表现在性器官的情感与意愿都在其他不被反对的身体部位表现出来(如果不表现在适当的性构造上)。我们有一个例子,在潜意识的像征中,性器官是以面孔来像征。在语言学上,屁股和面颊是相似的(Hinterbacken字面的意思是后面的面颊),而阴唇和围绕着口的嘴唇相似,把鼻子和阴唇相比是常见的,而类似由于二者留有长毛而更趋下完全。只有牙齿不能有任何可能的类比;但正因为是这种相似与不相似的组合使牙齿在受到性潜抑的压力很适宜用来做表现的媒介。
    但我不能假装说具有牙齿刺激的梦都是自慰的梦这件事已经全部解决了〔84〕——虽然我对这种解释没有丝毫疑心。我已经尽我所知地加以解释,剩下不能解决的也只好不提。但我仍要引述另一个语意学上相平行的用途。在我们这世界中,自慰的行为含糊地被形容为“sicheinenausreissen”或者是“sicheinenherunterreissen”〔字面的意思是“拉自己出来”,“把自己弄贱〔85〕”〕。我不知道这名词的来源或其想像的基础;
    但“牙齿”和第一句话很配。
    根据一般人的相信,梦见牙齿掉下来或被拔掉是解释着亲戚的死亡,便由精神分析的观点来看,这最多是在开玩笑下才能成立(前面已说过)。不过这里;我却想引用密克所提供的一个牙齿刺激的梦:
    “我一位同事,好久以来就对梦的解释具有深厚的兴趣,他寄给我这个源于牙齿刺激的梦。
    不久前,我梦见自己在牙科诊所内,医师正在磨钻我下巴的一根坏牙。他工作了好久,结果使牙齿变得无用。然后他捉起一把铗子,毫不费力就把它拔出来——这使我吓了一跳。他叫我不必担心,因为他真正治疗的对像并不是牙齿本身。他把牙齿放在桌上,它立刻分离成几层(对我来说,这似乎是上排的门牙)。我由牙科手术椅子上爬起来,好奇地靠近它,并问一个吸引我的医学问题。牙医师这时一面在把我出奇的牙齿各层分开,并用某种器具把它捣碎,一面回答说,这和青春期有关,因为只有在青春期以前,牙齿才这么容易掉出来,如果是女性的话,则要在生下孩子后才是如此。
    然后我就感觉到(我相信那时我是处在半睡状态下)自己在遗精,但是却不能很清楚地知道这和梦的那个部分有关,不过好像在牙齿拔出来以前就发生了。
    我然后又梦见一些我不再记得的东西,不过其结尾是这样:我把帽子和大衣遗留在某些地方(也许是在牙医师的衣帽室内)希望有人会赶着拿来给我。而我那时只穿着外套,正要追上一辆已经开动的火车。我在最后一刻跳上了最末尾的车厢,当时已经有人站在那里。虽然我无法挤入车厢里,一直得忍受在此种不舒服的状况下旅行,但最后终于成功逃脱了。我们的车子要进入隧道的时候,迎面开来两架火车,看来它们就像是个隧道。由其中一个车厢的窗子望出去,我似乎觉得自己是在车子外面。”
    而前一天的经验与思潮提供了解释此梦里的资料。
    (1)事实上我最近到牙科部门治疗,而在做梦的那天,我下巴的牙齿继续不停地痛着——恰好是梦中牙科医生所磨钻着的——而正好他对此牙齿处理又比我想像的要久。在做梦的那天早晨,我再度因为牙疼到牙科医师那里;他和我说也许还要拔掉下巴的另一个牙齿,因为痛也许是源于此处,那是智慧齿。那时我问了一个问题,关联到他对此事的医德问题。
    (2)同一天下午,我因为牙疼引起的坏脾气而向一位女士道歉;而她告诉我她害怕把她的一个牙根拔出(其牙冠已经完全报销了)。她想拔掉眼牙是特别疼与危险的事,虽然一位熟人告诉她要把上排的牙拔除是很简单的(她的坏牙正好是在上排)。这位熟人又告诉她说有一次在局部麻醉之下他被拔错了一根牙。这又增加了她对此必须的手术的害怕。然后她又问我眼牙是臼齿抑是犬齿,以及我对它们的认识。我向她指出这些意见是迷信的,虽然同时也强调了某些大家所接受的事实。然后她向我提起一个很古老而又流传广远的传说——如果孕妇具有牙疼的话,那么她将会有一个男孩。
    (3)这说法引起我的兴趣来,因为这关联到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所提到的“牙齿刺激的梦是自慰的替代”——此女士说在民间传说中牙齿和男性性器官(或男孩)是相关的,当天晚上我就翻阅《梦的解析》的有关部分。我发现下面这些论点和前述两件事一样对我的梦具有影响。弗洛伊德对“牙齿”刺激的梦的意见是:“在男人中,这些梦的动机都是由青春期自慰的欲望而来。”以及“各种有牙齿刺激的典型的梦的变体(如牙齿被某人拔掉等)都可以作同样的解释。但我们感到困扰的是为何‘牙齿刺激’会具有此种意义呢?对于此点,我想强调对性的潜抑常常是利用身体上部来转换身体下部(在这个梦中,却由下巴转到上颔)。因此歇斯底里症病患各种应该表现在性器官的情感与意愿却在其他不被反对的身体部位表现出来。”以及:“但我仍要引述另一个语意学上相平行的用途。在我们这个世界当中,自慰的行为含糊地被形容为‘Sicheinenausreissen’或者是‘sicheinenherunb terreissen’”。在年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种表达即代表着自慰,而有经验的梦的解释者将会很容易地找到此梦中潜隐的幼儿期资料。另外梦中的牙齿如此容易被拔出(后来变为上排的门牙),使我记起孩童时的一件事——我自己把松动的上排门牙拔掉,很简单而且不疼痛。这件事(我仍然能很清楚记得它的细节)恰好发生在第一次有意识地对自慰的尝试〔这是一个银幕式的记忆〕。
    弗洛伊德所引用杨格的话:“发生在妇女的牙齿刺激的梦具有‘生产的梦’的意义”(见注〔82〕),和一般人所相信的孕妇牙疼的意义造成了此梦中有关(青春期)男女病例不同的决定因素。这又使我记起了前一次由牙科诊所回来后所做的梦,那次我梦见刚嵌上的金牙冠掉出来;这使梦中的我大为愤怒,因为我已花了大笔的钱,而这笔钱还没有弥补过来。现在我已经能了解这个梦的意义了(获得了许多经验以后)——这是对自慰在物质上胜过对像爱的体认:因为后者,由经济的观点来看,都是比不上前者的(即金牙冠goldCrown〔86〕);而我相信此女士关于怀孕妇女牙疼的意义又再唤起我的这些思想。
    我想此同事的解释是极富启发性,也没有可以反对的。我没有什么追加,除了对第二部分的梦所可能隐含的意义外。
    这部分似乎表现出梦者自慰到正常性交的转变——而很明显的是经过极大困难(如火车进出的隧道)及后者的危险性(如怀孕以及外衣)。梦者在这里利用了这文字桥梁:“Zahn—ui-hen(zug)”及“Zahn—reissen(reisen〔87〕)”。
    另外,理论上此梦例使我感到兴趣的有两点:第一,它提供了赞同弗洛伊德理论的证据——梦中发生的遗精是伴随着拔除牙齿的举动的。不管此种遗精以何种形式呈现,我们都应该把它看成一种不需假手机械刺激的自慰式满足。另外,此梦中伴随着遗精的满足并没有任何对像——而通常这是有对像的,即使是幻想的——所以它完全是自我享乐的或者最多也是些微的同性恋(因为牙科医师)。
    第二点需要强调的是,也许有人会这样子反驳说此梦例并不能证明洛伊德的理论,因为前一天发生的事就足够使这梦让人了解。梦者见牙科医师,和某女士的谈话及阅读的梦的解释都能清楚地解释他为何会产生此梦,特别是他的睡眠遭受牙疼的困扰。如果需要,我们也可以这样解释,此梦是如何处置了那打扰他睡眠的牙齿——利用那减除牙疼的想法,以及将梦者所害怕的疼痛感沉溺于原欲内。但即使是很不严格,我们也不能很诚恳地相信,单单念了弗洛伊德的解释,梦者就可以把拔牙齿和自慰连在一起,或者是能够把那个关联实行——除非这想法长久以来就存在的,而梦者自己也承认这点(在这句话“Sicheinenausareissen”中)。这关联不但借着与该女士的谈话而复苏,并且也和他下面所报告的事件有关,因为在读梦的解析时,他很不愿意相信(其理由是可以了解的)此种牙齿刺激的梦的意义,并且想要知道此意义是否能应用到所有的这种梦上,此梦证实了这点(至少对他来说),并说明了他为何会去怀疑此理论。由这观点来看,此梦亦是种愿望达成——即是,想要让自己相信弗氏观点的正确度和可适用的范围。
    第二类典型的梦包括那些梦者飞或浮空中,跌落,游泳等。这种梦又有什么意义呢?要给予一般性的回答是不可能的,我们下面将看到,它们在每个梦例里都是不相同的;只有它们那些未经处理的感觉材料才是由同一来源导衍的。
    精神分析的材料使我断定此种梦亦是重复这孩童时期的印像;它们和“动作”的游戏有关——即是那些非常吸引孩童的游戏(具有动作的)。没有一位叔叔不会把孩子架在伸展的双手上,而奔驰于室中(显示如何飞),或者是让孩子骑在他膝盖上而突然伸直其脚,或者把他高举着然后假装让他落下。孩子们非常喜爱此种经验,不断要求再来一遍,尤其是当这些动作会带一些害怕与头眩。好多年后,他们就会在梦中重复这些经验;但是在梦中他们省略了支持的手,因此他们就像浮着或跌落,而没有丝毫的支持。孩童喜爱此种游戏是为人所尽知的(如荡秋千及翘翘板);而当他们看到马戏班子里的杂技表演时,此种记忆又复活了。男孩子歇斯底里的发作有时是此种玩耍的重演——具有繁杂的技巧。这种动作的游戏虽然本身是清白的,但却常常引起性的感觉。孩童的顽皮游戏——如果让我用一个字来形容这些行动——常常在飞行,跌落,眩晕等的梦中重现;而那些愉快的感觉则变形为焦虑感。这就像每个妈妈知道的一样,此种顽皮的行动常常以拌嘴和哭泣结束。
    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反对那种认为飞行或跌落的梦的由于睡觉中的触觉感或者是肺脏伸缩感等而引起的理论,我认为这些感觉是由梦所牵连到的记忆之重复;即是说,它们是梦内容的一部分而并非其来源〔88〕。
    因此,这些由同样的来源,相似的动作而导衍的材料可以用来表现各种可能有的梦思。所以自由浮沉的梦(通常是具有欢愉的调子)具有各种解释;对某些人来说,这些解释是因人而异的,但对其他人来说,它们又可能是典型的。我的一位女病人常常梦见自己在街道某个高度上浮游着。她很矮,并且很害怕别人接触所受到的污染。她这个飘浮的梦满足了她两个愿望,即是把她的脚由地上升高,并且把她的头抬举到更高层的空中。在另一个女病人中,则发现她的飞行的梦表达了“像一只鸟”的欲望;而别的梦者借以变为天使,因为白天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被称呼为天使,由飞行和鸟的密切关联看来,男人的飞行的梦是具有肉欲的意义的(请看第七章注〔27〕),因此,当我们听到有些梦对于此种飞行力量感到骄傲时是不必感到惊奇的。维也纳的费登维也纳的费登——后来到纽约了——曾经在维也纳精神分析的集会上报告了这种非常吸引人的理论——即这种飞行的梦都是勃起的梦;因为这常常占据人类幻想的奇特的勃起,给人的印像是反重力作用的(请和古代的配有飞翼的阳具相比)。
    值得一提是像窝特那位真正反对任何一种梦解释的道貌岸然的研究者亦支持飞行或飘浮的梦是具情欲的。他说这种情欲的因素是“飞行的梦最强有力的动机”,并且强调伴随着的强烈震荡感,以及勃起和遗精的次数。
    “跌落”的梦则常常具有焦虑的特征。在妇人来说此种解释是毫无困难的,因为她们几乎一定以“跌落”来做为向情欲诱惑低头的像征。我们并没有忽视跌落的幼儿期的来源,几乎每个孩子都有跌倒然后被抱起来爱抚的经验;如果晚上由床上摔下来,保姆会把他们抱到床上去的。
    那些常常梦见游泳,并且在水中划游前进时感到极其愉快等等的人通常都是尿床的,他们在梦中重温他们早就经由学习而放弃的乐趣。下面我们将由不止一个的例子中知道游泳的梦最容易代表的是什么。
    有关火的梦之解析证实了禁止孩子玩火的规定——因此他们不致于在晚上尿床,因为这些梦例中有许多关于孩童时期尿床的回忆。在我那本《一个歇斯底里病患的部分分析》(杜拉第一个梦)中,我利用梦者的病症叙述一个此种梦的完全分析与合成,并且也表现出此种幼儿期的材料如何被用来表现成人的行动。
    如果我们把这名词看成是呈现于不同梦者但却具有相同内容之梦的显意时,那么我们就可以提出许许多多的“典型”的梦来。譬如说,我们可以叙述经过狭窄道路或者是在许多套房中踱来踱去的梦,或者是一些有关窃盗的梦——对这些,神经质的人在睡前会事先采取防范措施。还有人则梦见被野兽追赶(野牛或者马匹),被人用刀子,匕首,或矛枪威胁着——后面这两类梦是那些焦虑者的梦的显意所特有的——等等。对这些资料的特别研究是值得的,不过在这里我却想提出两个由观察得到的现像〔89〕,虽然这并非完全只能用于典型的梦上。
    我们愈是寻求梦的解答就愈发现成人大多数的梦都是和性的资料以及表达情欲愿望有关。这只是适用于那些真正解析梦的人——即是说那些由梦的显意中发掘出其隐意者——而不是那些单单记下梦的显意就感到满足的(譬如说,纳克记录的性的梦)。我现在要说这个事实一点都不令人惊奇,而且和我解释梦的原则完全符合。因为从孩童时期开始,没有一个本能有像性本能和其各种成分遭受那样大的潜抑(请看拙著《性学三论》——由林克明先生译);因此,也没有其他的本能会留下那么多以及那么强烈的潜意识愿望,能够在睡眠状态中产生出梦。在解释梦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忘掉性情意综的重要性,当然也不可以太过夸大,以致于把它认为是唯一重要的。
    如果仔细解释的话,我们可以断定许多梦却是双性的,以一种过分解释来表现梦者同性恋的冲动——即那些梦者的正常行为的相反冲动。所以我不准备支持史德喀尔以及阿德勒所认为的“所有的梦都是两性的”论调,因为我认为这是不能举例说明,以及不像是真的。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许多梦都能满足不是情欲(广义的)的需求;如饥渴的梦,方便的梦等,所以我亦认为那些“每个梦的后面都有死亡的阴影”(史德喀尔)或者是“每个梦都显示出梦由女性倾向男性化的趋势”(阿德勒)都是不适用于梦的解释的。
    至于“每一个梦都需要性的解释”的话(批评家对此点不停地以及愤怒地加以抨击)不能由我这本《梦的解析》中找到。在前面八个版中没有,在将来的版本中也不会有。
    我已经在别的地方(请看本书第五章)指出一些看来是无邪的梦可能涵藏着情欲的愿望。我能用许多的例子来证实这点。而许多表面是淡薄无奇,不为人注意的梦,在分析后却是有关“性”,并且是出人意料之外的。譬如说,在未分析前,谁曾想到下面这个梦是具有性的意愿呢?梦者这么说:稍在两个富丽堂皇宫后面一点有一个门户闭锁的小屋。太太带我走过通往小路的途径后把门打开;于是我很容易以及很快地溜入内部的庭院,那里有个斜斜的上倾。任何一位具有少许翻译梦的经验者立刻就会想到穿入狭窄的空间,以及打开闭锁的门户都是最常见的性的像征,因而知道此梦代表着肛门性交的意愿(在女性的两个堂皇的两臀之间)。那个狭窄而导向斜斜上倾的,当然指的是阴道。梦者在梦中受太太协助的事实使我们这么断定,在现实里,由于太太的顾虑使他不能实现此种意图。而在做梦的当天,有位女士到梦者家里来往,并且给予他此种感觉——即如果他要如此做时,她是不会有太大的反对的,两个皇宫之间的小屋是巴拉格炮台的回忆,而这又更进一步关联到此女士,因为她是由那里来的。
    当我向一位病人频频强调说伊底帕斯的梦常常会发生时(即梦者和其母亲性交),他常常如此回答:“我没有做过这种梦的回忆。”不过,在这发生后,病人会记起其他一些不显著与平淡无奇但却重复出现的梦。但分析后却显示这又是一个伊底帕斯的梦,我能够很确定的说,和母亲性交的梦大多数是经过伪装而很少是直接呈现的〔90〕。
    在许多关于风景及地方的梦中,梦者都这么强调:“我以前到过这地方。”〔此种似曾见过在梦中具有特殊的意义〔91〕。〕这些地方恒常指梦者母亲的生殖器官;因为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人有此种确定——认为他以前到过。
    有一次我被一位强迫性心理症患者的梦弄糊涂了。他梦见去拜访一间他见过两次的房屋。但这位病人在相当久以前,曾经告诉过我,他在六岁时的一件事——有一次他和母亲同床而睡,不过却在她睡觉时把手指插入她生殖器内。
    许多常常带有焦虑的梦具有此种内容,即梦者穿过狭窄的路途,或者在“水”中,都是基于一种对子宫内生活,存在于子宫,和生产过程的幻想。下面即是一个男人的梦,表现出他在幻想中如何在子宫内观察其父母的性交。
    他处在一个深坑中,不过却具有一个像Semmering隧道〔92〕中的窗门。起先,他由窗口望见空旷的风景,不过却发现一个图像填补了这空隙(它立即呈现,并堵住这间隙)。这图画表现一片经过深耕的土地;而新鲜的空气,蓝黑色的泥巴,以及此景像带给人一种“勤苦奋发”感觉,激发出美丽动人的印像。然后他又看见一本关于教育的书在他面前展开……而他感到惊奇的是,里面大部分提到(孩童的)对性的感觉;而这使他想到我。
    下面又一个女病人漂亮的水的梦——这在她的治疗中极富意义。
    在那她假期常去的……湖中,她在一处冷月反映的部位投入郁黑的水中。
    这种就是出生的梦。它们的解释刚好和梦的显意相反:即不是“投入水中”而是“由水中出来”——即是出生,我们可以由法国俚语“lune”(即下部)连想到人出生的部位。冷月正好是孩童们想像他们出生的地方。而病人希望在她夏天度假场所出生,到底具有什么意义呢?我这么问她,而她毫不犹豫地说:“这治疗不就使我觉得是再度出生吗?”因此这梦即是邀请我在夏天度假的地方继续对她治疗——换句话说,在这里治疗她。也许这梦中亦有一个轻微的欲做母亲的暗示〔93〕。
    下面,我将由钟士的著作中摘录另一个出生的梦。“她站在海滩上,望着一位很像是她本人的男孩在那儿涉水。他一直走进水里,直到她望见他的头在水中或浮或沉为止。然后这景像就转到一个充满人潮的旅馆大厅。她丈夫离开了她,而她和一陌生人“进入谈话”。分析后发现第二部分的梦表现她欲背叛丈夫而和第三者发生关系……。第一部分则是个相当明显的出生幻想,不管是在梦或神话中,孩子由羊水中生产经常是用孩子投入水中的改装来表现;这些例子中较为人熟悉的是阿多尼,贺悉里,摩西及巴克斯的出生。在水中浮沉的头使病人想起她自己怀孕时所经验到的胎动。男孩进入水中,导致一个相反的想法。即是把他由水中拉出来,抱入育婴室,把他洗好,穿好,然后带到家里去。
    因此,第二部分的梦即表现出属于梦的隐意(私奔)的前半部;而第一部分的梦又和梦的隐意的后半部(出生的幻想)相对应。除了这秩序的颠倒外,在这两部分的梦中还有更多的倒反。在梦的前半部中,男孩子涉入水中,然后是他头在水中浮沉;不过在蕴含的梦思中却是胎动,然后孩子破水(双重倒反)。在梦的后半部中,丈夫离开她,而在梦思中则是她离开丈夫。
    亚伯拉罕报告了另一个出生的梦——一位接近产期的年轻孕妇的梦。“一个地下通道直接由她房间地板通到水源(生殖道——羊水)。她拉开地板的机关门,很快地冒出一只全身长着褐色毛发,很像海豹的动物,这动物突然变成梦者的弟弟——对他来说,她老是具有母亲的像征。”
    峦克由许多梦例中指出出生的梦利用和具有小便刺激的梦一样的像征。在后者中,情欲刺激以小便刺激来表现;而这些梦的各种层次的意义和自孩童以来逐渐改变的各种像征意义相对应。
    说到这里,我们应当再回述到前章中断了的题目:那种打扰睡眠的肉体刺激对梦的形成的影响。受到此种影响的梦不但公开表示愿望达成和为了方便的目的,并且常常是一个明晰的像征;因为此刺激常常在像征式的伪装下,在梦中与它斗争失败后把梦者弄醒了。这不但施用于遗精与激情的梦,并且适合于那些遗尿或遗粪的情况。“遗精的梦的特殊性质不但使我们直接观到一些被认为是典型,但无论如何却受到激烈议论的性的像征;并且使我们相信一些看来是纯洁无邪的梦中情况不过是性景像的前奏曲罢了。通常,后者只有在较少见的遗精的梦中才不经过伪装而直接呈现,其他时候,则变成焦虑的梦而使梦者惊醒”。
    具有尿道刺激的梦的像征意义在很早以前就被人知晓。希伯克拉底曾经认为梦见喷泉及泉水则表示膀胱有毛病(艾里斯录)。歇尔奈尔研究尿道刺激的多重像征后,断定“任何具有相当程度的小便的刺激通常会转成性区域的刺激,并且像征性地表示出……具有小便刺激的梦常常岩现“性”的梦。
    峦克在他那篇关于惊醒的梦的多重性像征的讨论中这么断定,许多具有小便刺激的梦,实际上是由一些性的刺激所引起,不过却退化地想由幼童的尿道乐欲中取得满足。特别是那些从小便刺激导致的清醒和排尿。不过梦却不顾一切地继续着,因而以不经过伪装的方式表露出情欲幻想例子是更富于启发性的〔94〕。
    同样的,肠子刺激的梦的像征,亦具有相类似的对比;并且证实了社会人类学常提到的金子和粪便之间的关联,“比如说,一位因为肠胃疾患受治疗的妇人梦见一个人在一间看来像是乡村户外厕所的小木屋附近埋藏着宝藏。梦的第二部分则显示她正在抹净她那刚拉完大便的小女孩的臀部”。——峦克拯救的梦亦和出生的梦相关。在妇人的梦里,被拯救,尤其是由水救出,和生产是具有同样意义的,对男人来说,此种梦的意义则不同了〔95〕。
    强盗,窃贼,和鬼怪——这是人们上床前所害怕的,并甚至会妨碍我们的睡眠——源于同样的孩童回忆。他们是那些半夜三更吵醒孩子,以免他们尿床,或者是翻开他们的被单,以检查孩子的手放在什么地方的夜间访问者(双亲)。在分析一些焦虑的梦时,我曾经使梦所回想起这些夜间访问者:
    强盗常常是梦者的父亲,而鬼怪则是穿着白袍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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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10:30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6章梦的运作----丁、梦材料的表现力



第06章梦的运作----丁、梦材料的表现力
        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研讨了许多以梦表现梦思的方法。我们知道在形成梦以前,梦思必须经过某些程度的改造,而且我已触及有关这方面的更深层题目(除了其一般性原则外)。我们也知道,这些材料被剥离了许多相连关系后,还要经过挤压制的程序,同时由于元素不同强度之间的置换,也达致了材料间发生了精神价值的改变。到现在为止,我们所考虑的置换作用只是限于将一个特殊的意念与一个和它非常相近的相互交换,而结果促成了凝缩作用,使一个介于二者之间的单元化元素的进入梦境(而不是两个)。我们并没有提到其他的置换作用,由分析知道,还有另一种置换作用,它置换有关思想的语言表达。在这两种情况下,置换都是基于一串列的联想;此种程序能发生于任何一种精神领域,而置换的结果可能是一元素代替了另一元素,或者是某一元素的语言形式被另外一种所取代。
    第二种“梦的形成”的置换作用不但在理论上是有很大的吸引力,并且亦可以解释梦所伪装的极其荒谬外表。置换的结果常常造成梦思中一个无色与抽像的概念改变为图画的或者是具体的形式。这种改变的好处及目的当然可以一目了然了。由梦的观点来看,能够意像化的,即能被表现:就像在报纸上画家因为重要政治题目而面临了插图(表现)的困难,抽像的观念亦使梦得到了同样的危机。此种置换不但是表现能力受惠,亦可以因而得到凝缩以及审查的好处,只要是抽像形式的梦思都是无法利用的;一旦它变成图像的语言后,梦的运作所需的对比与仿同(如果没有,它也会自己创造的)在这种新的表达方式下就能够更容易的建立了。这是因为在每种语言的历史进展中,具体的名词比概念名词具有更多的关联。我们可以这么想,在形成梦的中间过程中(使得杂乱分歧的梦思变得简洁与统一),大部分精力是花在使梦思转变为适当的语言形式。任何一个想法,如果其表达方式因为别的原因而固定的话,那么它就能根据一个变数来选择其表达方式(这些是别的想法所具有的可能表达方式),而它或许从开始就这样了——像写诗一样,如果诗要押韵的话,那么对句的后者必定受到两个限制:它必须表达某种适当的意义,而其表达亦要合乎第一句的韵律。无疑的,最好的韵诗是那种无法找到刻意求韵的斧凿痕迹,而且它欲表达的意义,因为相互影响的关系,从开始就选定了一些字眼,只要稍加变动就可以满足诗韵了。
    在某些例子中,此种改变表达的方法甚至直接协助了梦的凝缩,因为它的含糊的字眼表达出许多梦思(而不是一个),而整个文字的智慧就这样的被梦的运作所废弃了。我们无需因为文字在梦的形成所扮演的角色而感到惊奇。既然是许多意念的交接点,文字亦可以认为注定是含糊的;而心理症患者(譬如说,在架构强迫性思想与恐惧时),亦毫不羞耻的利用这些文字的好处(不比梦来的少)以达成凝缩和伪装的目的〔36〕。我们亦可以很容易发现梦的改造亦因表达的置换而获利。如果以一个含糊的字眼替代了两个意义明确的,那么结果是误人的;如果以图像来替代我们日常所用的严肃表达法,那么我们的了解力将会大受阻碍,特别是梦从来没有告诉我们它的内容应该是按字面解释或者是比喻的,而且内容是否直接和梦思相联抑或要经过一些中间插入的语句。在分析任何一个梦的元素时,我们常常不知道究竟:
    a是否要看它的正面或是反面意思;
    b是否要当历史来说明(即回忆);
    c是否以像征的方式来说明,或者    d是否以其文字意义来说明。
    但虽然是含糊,我们亦可以说这些梦的运作之产品(我们应当记得,它们并非基于要被了解而制造的),对其翻译者所带来的困难要比那些古代的像形文字来得简单多了。
    我已经举过了几个梦例,它们利用含糊文字的联系来表现。譬如,“伊玛打针”梦中的“她好好地张开嘴巴”(第二章)和“我没法走动”(第六章)。下面我将记录一个梦,内容大部分是把抽像意念转变为图像,这种梦的分析法和利用像征方法来分析梦的分别仍然是清楚而毫不含糊的。在像征的梦分析中,分析家可以任意选择了解像征的解答钥匙;而在此种用文字伪装的梦里,解答已经展示但却被一些日常的文字用法所遮盖住。如果在适当的时机中有恰当的处理,那么我们就能够部分或完全地解释此种梦,有时甚至不必借重梦者提供的资料。
    我一位熟人的太太做了下面这个梦:
    她在剧院里,那里上演华格纳的歌剧,在到凌晨七时四十五分才结束。剧院正厅里摆着餐桌,人们在那里大吃大喝。她那刚由蜜月旅行归来的表哥(弟)和年轻太太坐在一起,旁边是一位贵族。看来这新婚太太相当公开地把丈夫由蜜月中带回来,就像是把帽子带回来的情形一样。正厅的当中有个高塔,上面有个平台,四周围绕着铁栏杆。指挥就在上面(他具有利希特的特征)。他在那里不停地沿着栏杆走,汗流浃背,而他借着那种位置来指挥簇聚在高塔底下的乐队。她和一位女朋友坐在包厢内,她年轻的妹妹在正厅中想递给她一大堆煤。因为她不知道会这么长,所以觉得快冻僵了(就像包厢在这长时间的演奏里,需要热气来保持温暖一样)。
    虽然梦是集中在一个情境下,但是由别的角度看,它却是无意义的:譬如说位于正厅的高塔,以及在上面的指挥!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妹妹竟然由正厅下面递给她那些煤块。我故意地不要求她将此梦做个分析,是因为我对梦者的人际关系有相当的了解,所以能够不必靠她就能够解释梦里的某些部分。我知道她同情一位音乐家——他的事业生涯因为疯狂而过早地缩短了。因此,我决定把正厅的塔当作是一种隐喻——她希望此人取代利希特的地位,凌驾于整个乐图之上。此塔因而乃是利用适当的材料做成的集锦图像。塔的下面部分表示此人的伟大;上面的栏杆以及他在里面像一位囚犯或牢笼里野兽一样地团团转——这暗示了这不幸者的名字〔37〕表示了他的最后命运。这两个意念也许是以“Narrenturn〔38〕”来表示出来。解决了此梦的表现方式后,我们可以利用同一方法来了解第二部分的荒谬——她妹妹递给梦者的煤块。“煤块”一定是指“秘密的爱”:
    没有火,没有煤,
    烧得那么猛烈,    就像是秘密的爱,
    没有人晓得。
    ——德国民谣
    她和这位女朋友都没有结婚。她的年轻的妹妹(仍然有结婚希望的)递给她煤块,因为“她不知道它会这么长的”,梦并没特别指出什么会这样长。如果这是故事,那么我们会说这是指演奏的时间,不过因为这是梦,所以我们把这片语当作是不同的实体——认为它的用法是含糊不清,而应该在后面加上“在她结婚以前”(译者按:整句话便是,她不知道自己要结婚还要很长的时间呢!)而由梦者的表哥和她太太在正厅中坐在一起,以及后者公开的爱情更进一步地证实了我们对“秘密爱情”的说明,整个梦的重点是在于梦者的热情和年轻太太冰冷之间的秘密与公开爱情的对比。而在这两种情况里都有人被看重——这是指那贵族以及被寄以无限期望的音乐家〔39〕。
    前面的讨论使我们发现第三种〔40〕将梦思转变为梦内容的因素:即是梦考虑它所将利用的精神材料的表现力——而这大部分指的是视觉影像的表现力。在各种主要梦思的附属思想中,那些具有视觉表征的将大受欢迎;而梦的运作并不迟疑地努力将一些无法应用的思想重铸成另一种新的文字的形式——即使变为不寻常亦在所不惜——只要这程序能够协助梦的表现以及解除了这拘束性思想所造成的心理压力。把梦思内容改变成另一种模式的同时,亦可以产生凝缩作用,并且可能创造一些和其他梦思的联系——而这本来是不存在的;而这第二个梦思也许也为了和这第一个梦思相连,早就把自己原来的表达方式改变了。
    塞伯拉曾经就梦的形成发表了许多将梦思改变为图像的程序的直接观察办法,因而可以单独研究这梦的运作的因素。他发现,在很困及疲倦的情况下,如果做一些理智性的工作时,往往思想会脱离而代之以一个图像——他发现这是那个思想的替代物。塞氏以一个不太恰当的“自我像征”来形容此种替代物。下面我将引述塞氏论著中的一些例子,而我以后将在提到有关这现像的特征时再度涉及这些例子。
    “例一”——我想修改一篇论文中的不满意部分。
    “像征”——我发现自己正在刨平一块木板。
    “例五”——我努力地尽量使自己熟悉(了解)别人建议我做的形而上学研究。我认为他们的目的是要人在追寻存在的本质时,发奋克服困难以达到意识与存在的更高阶层。
    “像征”——我将一把长刀插入蛋糕中,似乎是想将一片蛋糕提起来。
    “分析”——我把刀插入的动作比喻“这有问题的”克服困难……。以下是对这像征的解释。我常常在聚餐时切蛋糕,帮忙把它分给每个人。切蛋糕所用的是一把长而会弯曲的刀子——因此需要小心,尤其是要把切好的蛋糕,干净利落地放到碟子里;这刀子必须要小心地塞到蛋糕下面(这和那缓慢的“克服困难”以达到那本质互相对应)。这图像里还有另外一个像征。因为在这图像里,这是一种千层糕——所以刀子要切过许多层(这和意识与思想的许多层面互相对应)。
    “例九”——我失去了一思想串列的线索。我想再把它找回来,不过却得承认这思想的起点已经不可再得了。
    “像征”——排字工人的一个排版。不过末尾几行的铅字掉了。
    回想受教育者的精神生活(那属于玩笑、座右铭、歌曲、成语的部分,我们应该可以期望它们一定常常被用来替代梦思以达伪装的目的。譬如说,梦见许多的两轮马车,每一辆上面装满着不同种类的蔬菜到底具有何种意义呢?它是对“KrautuntRüben”(字面意思“卷心菜和大头菜”)的相反意愿,即混乱的意思。不过奇怪的,这梦我只听见一次。普遍性相同的梦的像征只有少数几个。而这都是基于一些大家都熟悉的暗示和文字的替代物。另外,这些像征大部分为心理症患者,传说和习俗所共有〔41〕。
    如果我们更进一步地探究此问题,那么就能发现在完成此种替代的过程中,梦的运作并没有利用什么新的创意。为了达到目的——在此情况下,也许是不受审查制度的阻抗——它运用一些早已存在于潜意识的途径;而它所喜爱的变形手法,和心理症病人在其幻想中,或者是意识的玩笑与暗示中的情形大致相同。因此我们即可了解歇尔奈尔的梦的分析,而我在别处已经为其基本的正确性辩证过了(第五章)。
    不过这种对自己身体想像的先入为主的概念并非是梦所特有,亦非其特征。我对心理症病患的潜意识思想分析的结果发现它是经常存在的,并且是导源于性的好奇——对生长中的年轻男女来说是指异性及自己的性器官。歇尔奈尔及伏克尔特坚持家里的东西并非是用来像征身体的唯一来源。他们是对的——不管是梦,或者是心理症病患的幻想,不过我也知道许多病人用建筑物来像征身体以及性器官(对性的兴趣远超过外生殖器官)。对这些人来说柱子或圆柱代表着脚(就像所罗门之歌内的像征),每一个门代表身体的开口(即洞),每一种小管都是提醒着泌尿器官,在这里不胜一一枚举。有关植物生涯与厨房的事亦同样的可以用来隐匿着性的影像。对于前者,已有许多语意学上的用语,如一些可追溯到古代的类比想像:如上帝的葡萄园、种子、和所罗门王之歌中的少女的花园。在思想或者梦中,最丑恶以及对性生活最详尽的描述也可以利用那种看来是纯洁无邪的厨房活动暗示着;而我们亦将无法了解歇斯底里症的症状,如果我们忘了性的像征可以由一些普通以及不明显的部分找到最好的匿藏。神经质的孩子无法忍受血及生肉,或者看到蛋与通心粉就恶心,还有那些带有神经质的对蛇的夸大性害怕——这些背后都有性的意义。不管什么时候,心理症病患利用为这些伪装时,他们都是遵循着一条古代文明人类即已走过的途径——一直沿用至今(继续存在)而且蒙着最薄的薄纱;在言语、迷信和习俗上都可以找到证据。
    现在我将记录一位女病人所做的“花”的梦(我在第六章答应将此梦记录下来)。我将在具有性意义的部分用方体字标出来。梦者在经过说明后,就失去了她对此美丽的梦的爱好。
    C起始的梦:
    她走入厨房,那时两位女佣人正在那儿。她挑她们的毛病,责备她们没有把她那口食物准备好。在同一时间里,她望见一大堆厨房里常用的瓦罐口朝下的在厨房里累叠着以让内壁滴干。这两个女佣人要去提水回来,不过要步行到那种流到屋里或院子里的河流去汲取〔42〕。
    D主要的梦〔43〕:
    她由一些排列奇特的木桩或篱笆的高处〔44〕向下走——它们是由小方形的木板架构成大格子状〔45〕,它们并非做来让人攀爬的;要找个置脚的地方也有困难,但是她却高兴衣裙没有被什么勾到,所以她一面走一面仍能保持值得尊敬的样子〔46〕。她手里握着一根大枝条〔47〕,事实上它就像是一棵树,布满着红花,枝芽交错并且向外扩展〔48〕,看来有点像樱花树的花朵;但也像是重瓣的山茶花,虽然它们并没有长在树上。当她向下走的时候,起先她只有一株,然后突然变为两株,后来又变回一株〔49〕。当她走下来的时候,比较下面的花朵很多已枯萎。走下来后,看到一位男佣人——她想和他说话——而他正在梳着同样的一棵树,即是说他用一片木头把像是苔鲜由树上垂下来的一团发状物拖曳出来,别的工人亦由树上砍下相同的枝条,把它们丢到路上而分散在那里,因此,许多人各自拾取一些。但她问他们是否可以——是否也可以拾取一株〔50〕。一位年轻男人(她认识的某人,一个不太熟悉的)站在花园里;她走上前问他如何使这种枝条移植到她自己的园子里去〔51〕。他拥抱着她;她挣扎着并问他想要怎样,难道他认为谁都可以这么抱着她。他说这没有什么坏处,这是被允许的〔52〕。然后他说他愿意和她到另一花园,示范如何把这树种好,并且加上一些她并不太了解的话:“无论如何我需要三码(后来他又这么说:3方码)或者三英寻(18英尺)的土地。”就像是为了这情愿而要她支付给他什么似的,或者想要在她花园中取得补偿,或者想要欺瞒一些法律,并且由此得到一些利益,但并不伤害她。至于他是否真地展示什么给她看呢——她一点也不知道。
    这梦可以说是一种自传式的,而我是因为其像征元素才把它提出来的,这种常常发生在精神分析期间,其他时间则很少发生〔53〕。
    我当然藏有许多此种资料〔54〕,但是如果都提出来,则将使我们太过深入于心理症病患的情况,这一切都导致同样的结论——即梦的运作无需利用一些特殊的像征活动,它利用那些早就存在于潜意识中的像征,因为它们更能符合“梦的构成”的需要(由其表现力来看),以及能够逃开审查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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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09:47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6章梦的运作----丙、梦的表现方法



第06章梦的运作----丙、梦的表现方法
        我们发现把潜在思潮转变为梦之显意的过程中,有两个元素在运作,梦之凝缩作用和梦之转移作用。在接下来的研讨里,我们将遇到另外一两个决定性因素,它们无疑地决定了哪些材料能够进入梦中。
    虽然有使我们讨论的进展停顿的危险,但我认为有必要先把解释梦的程序来个粗略的介绍。我得承认要把这些程序解释得清清楚楚,并且能让评论家相信不疑的最简单方法乃是用某些特殊的梦做为例子,详细的予以解释(如我在第二章对“伊玛打针”所作的分析),然后把所发现的梦思集中起来,而找出构成此梦的程序——换句话说,用梦的合成来完成梦的分析,事实上我已经在好几个梦例中根据自己的指示使用上述的方法;但我不能在此将它们发表,因为这牵涉到有关精神资料的性质问题——有许多的理由,而每一个理性的人都不会反对的,这些顾虑在分析梦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分析可以是不完全,但仍旧能保有其价值——虽然它并没有深入梦的内容。但对梦的合成来说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我认为如果不完全,那么它就不会具有说服力的,因而我只能够把一些名字为世人所不知的人之“梦的合成”公诸于世。但既然这愿望只能以我的心理症病患来达成,所以我必须把这问题的讨论暂时搁下,直到我能够把心理症患者的心理和这个题目拉在一起——在另一本书里〔11〕。
    把梦思合成以建造出梦的尝试使我领悟到由分析得来的材料并非都是具有同样的价值。只有一部分是主要的梦思——即是说,那些完全在梦中被置换的;而如果没有审查制度的话,它们本身就足以改变整个梦。另外的材料则常被认为不是那么重要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来支持“后者对梦的形成亦有贡献”的论调。相反的是,在梦发生之后到分析这段期间里,也许倒发生了一些使它们产生关联的事件,因而这部分材料即包括了所有由梦的显意指向隐意的连接途径,以及一些中间的连接关键——在分析的过程中,借着它们才能发现那些连接的途径〔12〕。
    目前,我们只对本质(重要)的梦思感兴趣,这些通常是一组说有多繁杂就有多繁杂的思想与记忆的综合——由一些我们清醒时所熟悉的思想串列所提供。它们常常是由许多不同的中心发出来,虽然彼此间有相连的地方。每一思想串列几乎恒常为其相反的想法所紧随,并且与它有相互的关联。
    当然,这繁杂构造的各个不同部分相互间就有很多很多的逻辑关系。它们可以表示前景或背景,离题或说明,各种情况,各种证据或是反驳。不过当整个梦思处在梦的运作的压力下时,这些元素就被扭转,被碎裂,以及被挤压在一起了——就像碎冰被挤成一堆那样——因而就产生这样的问题:构成其基础的逻辑建架变得怎样啦?梦中到底是以什么来代表“如果”、“因为”、“就像”、“虽然”、“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等连接词呢?——如果没有这些,我们是无法了解任何句子或语言的。
    我们最先想到的回答便是,梦并没有任何方法来表现出梦思之间的逻辑关系。大体来说梦忽视这些连接词,它只将梦思的内涵夺取过来而加以操纵处理〔13〕。而分析过程的工作即是要把这被梦的运作破坏了的联系重新建立。
    梦之所以无法表达出这种连接关系乃是基于造成梦的精神材料的性质所致。就像是绘画和雕刻所受到的限制,它们不像诗歌那样能够利用语言;而基于同样的理由,它们的缺陷都源于那些它们想利用来表达一些想法的材料上。在绘画寻得其表达原则以前,它曾经尝试过要克服这缺陷——在古代的绘画中,人物的口中都吊着一些小小说明,用来叙说画家无法用图画来表白的念头。
    现在,也许有人会对梦无法表现逻辑关系表示异议。因为在有些梦中往往有最繁杂的理智运作——反对或证实某些叙述,甚至加以讥讽或比较,就像是清醒时的思想一样。但是这又一次说明了外表常常是骗人的。如果深入分析这些梦时,我们会发现这整个思潮不过是梦思材料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在梦中所产生的理智运作。这外表看来像是思想的东西,不过是重现了梦思的主要材料而不是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这是思想所要表现的。我将要提出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事实。最简单的是,梦中所说的句子(所特别描述的),不过是一些未经改变,或稍有变动的梦思材料而已。这种常常不过暗示了包括在梦思中的一些事件,而梦的意义也许和它差距十万八千里。
    但我却得承认重要的思想活动——并非是梦思材料的重现——确实在梦的形成扮演重大的角色。在完成本题目的讨论后,我将阐述这思想活动所扮演的部分。那时我们就会明了这思想活动并非由梦思产生,而是在梦完成后(由某一观点来看),由梦本身而来的(请看本章后一节)。
    我们暂时可以这样说,梦思之间的逻辑关系在梦中并没有任何独立的表示。譬如说,如果梦中产生矛盾,那么这矛盾不是由于梦本身便是由于某一个梦思的内涵所致,梦的矛盾只能在非常间接的情况下才和梦思之间的冲突有所关联,但是就像绘画(至少)终于能够找到一种方式——而不再是那种小小说明的——来表白那些文字的意图(如感情、威胁、警告等),梦亦有可能用某些方式来阐述梦思之间的逻辑关系——对梦的表现方式加以适当的改变。实验显示出各种不同的梦,(由这观点看)都有表现方式不同的“改变”。有些梦完全不理其材料之间的逻辑关系,另外一些则尝试尽量加以考虑。因此,梦有时与其处理的材料相差不远,有时却又有巨大的相差。同样,如果梦思在潜意识中有着前后的时间顺序时,梦对它们的处理亦有着相似的变异幅度(如在伊玛打针的梦一样)。
    到底梦的运作如何决定梦思之间的这些(逻辑)关系(而这是梦的运作所难以表现的)呢?我将一个一个地加以说明。
    梦首先,粗略的考虑,存在于梦思之间的相关——这无疑是存在的——把它们连成一个事件。因而产生连续性(时间)的逻辑连接。由这点看来,梦就像是希腊或巴拿树〔14〕画派的画家一样,把所有的哲学家或诗人都画在一起。这些人确实未曾在一个大厅或山顶集会过;但是由思想来看,他们确是属于一个群体的。
    梦很小心地遵循此法则,甚至细节亦不放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梦把两个元素紧拉在一起,那么这就表示在相关的梦思之间必定存在着某些特殊的亲密关系。这就和我们的文字相似,“ab”表示这两个字母是一个音节。如果在“a”及“b”中间有个空隙,那么“a”就是前一个字的最后字母,而“b”是另一个字的起头〔15〕,所以,梦中二元素的并列并非是不相连的梦思借着机率而并接在一起,其实在梦思中这部分亦是具有相似的关系。
    为了表现这因果关系,梦有两种在本质上相同的程序。假设梦思是如此的:“既然这是如此的,那么,那个等等必会发生。”最常见的表现方法便是以附属子句做为起始的梦,而那主句就是“主要的梦”了。而时间的前后关系可以倒过来。但通常梦的重要部分是和主句对应的。
    我的一位女病人有一次叙述了一个梦,它是表现梦的因果关系的极好例子,我将在后面把它完完全全地写出来。梦是这样的——它具有一个短的序曲,然后是牵涉非常广泛的梦,不过却紧紧围绕一个主题。也许可以称之为“花的语言”。
    起始的梦是这样的:她走入厨房,那时两位佣人正在那儿。她挑她们的毛病,责备她们还没有把她那口食物准备好。在同一时间里,她望见一大堆厨房里常用的瓦罐口朝下的在厨房里累叠着以让内壁滴干。两个女佣人要去提水回来,不过要步行到那种流到屋里或院子的河流去汲取。然后梦的主要部分就这样地接下去:她由一些排列奇特的木桩的高处向下走,觉得很高兴,因为她的衣裙并没有被它们勾着……
    起始的梦和她双亲的房子是相关联的。毫无疑问,梦中的话是她妈妈常挂在口边的。而那堆瓦罐是源导于同一建筑物内的小店(卖铁器的)。梦的其他部分由说到她父亲——他常常追求女佣人,而最后在一次河流泛滥中,罹患重病死去(他们的房子靠近一河流)。因此,藏在这“起始的梦”的意义乃是:“因为我在这房子出生,在这卑鄙以及令人忧郁的环境……”主要的梦亦肯定有同样的观念,不过却以一种愿望的满足将它加以改变:“我是由高贵世家来的”,所以隐藏的真正观念是这样的:“因为出生是如此卑微,所以我生命的过程就是这样的了。”
    就我所知,把梦分成这不相等的两份,并不永远表示这后面的梦思与前面具有因果的关系。反而,我们会觉得同一材料常常以不同的观点各自出现于这两个梦中(当然,晚上那系列最终导至射精或高潮的梦就是这样的——这是一系列将肉体需求愈来愈清楚表白出来的梦。)有时,这两个梦源于梦思不同的中心,不过其内涵有点重复。因而这梦的中心在另一梦中只是线索式的存在着,而在这梦中不重要的部分却是另一梦的中心。但是在某些梦中,把它分为一个短的前言和一较长的主要部分正表示这两半有着显著的因果关系。
    另外一个表现因果关系的方法则牵涉较少的材料,它把梦中的一个影像(不管是人或物)变形成另外一个。当变形在目击下发生时,我们才要真正地考虑其因果关系——而不是在那种仅仅是某物代替了某物的时候。
    我已经说过这两种方法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因为在这两种情况下,因果关系同样是用前后的顺序来表现的:前者是用梦的前后发生,后者却以一影像直接变形为另一个。我得承认,多数的梦例并没有表现出这因果关系,它们已在梦的过程中,因为不可避免的各元素之混淆而消失了。
    那种随便一个都可以的“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的情况在梦里是无法表现的。它们常常各自插入梦里,似乎二者都是一样的有效(译者按:其实只有其中之一能够成立)。伊玛打针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很清楚的,它的隐意如下:“我不用替伊玛仍旧存在的病痛负责;因为这不是由于她拒绝接受我的治疗,就是源于她生活在那不合适的性生活,再不然就是因为她的病痛是器官性,而非歇斯底里的。”这梦完完全全地满足了这些可能(其实它们却是排他性的——不同时存在)。如果合乎梦的愿望,它也会毫不考虑地加上第四个可能。在分析完这梦后,我把“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加入梦思的内涵中。
    但是如果在重新制造一个梦的时候,如果想要运用“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譬如说“这不是花园就是客厅”——那么呈现于梦思的就是“和”一个简单的加法而已。
    “不是这个——就是那个”通常是用来指一个含糊的梦元素——但是却能够被分开的,在这种情况下,解释的原则是:把两个情况看成同样有效,以一个“和”字把它们串连起来。
    譬如说,有一次我的朋友逗留在意大利,我恰好有一段时间没有他的地址。那时我梦见收到了附有他地址的电报。它是以蓝字印成电报体,第一个字是模糊的:“Via(经由)”或者是    “Villa(别墅)”
    或者是“Casa(房子)”
    第二个字很清楚是:“Secerno”
    第二个字念起来有点像意大利的人名,这提醒了我和这位朋友讨论过的词源学题目。并且也表露了我对他的愤怒,因为他把住址匿藏那么久而不告诉我。但是第一个字的三种可能情况却在分析后变得各自独立并且都能成为一个思想串列的起点〔16〕。
    在家父出殡的前一天晚上,我梦见一个布告(招贴或者海报)——倒有点像在火车站候车室内贴着的那种禁止吸烟的布告——上面印着:
    “你被要求把两只眼睛闭上”
    或是“你被要求把一只眼睛闭上”
    我通常把它写成:
    “Youarerequestedtoclosethe    aneye(s)”
    这两个不同的说法有各自的意思,在分析的时候就导致不同的方向。我那时选择了最简单的送殡仪式,因为我很清楚家父对这种仪礼的看法,但是家里其他的成员对这种清教徒式的简单葬礼并不那么欣赏,认为会被那些参加葬礼的人们所轻视。所以,其中一句话:“你被要求把一只眼睛闭上”——这就是说,闭着一只眼,或是忽视的意思。在这里我们很容易发现“either—or”所表现的模糊的意义。梦的运作不能用单一字眼来表现出梦中呈现的模棱两可,因而这两道思潮即使在梦的显意中亦开始分道扬镳了〔17〕。
    在有些梦例中,这种要表现出“either—or”的困难是利用将梦分成相等的前后两半来克服的。
    梦处理相反意见以及矛盾的方法是值得注意的——它干脆不予以理会,对梦来说,“不”似乎是不存在的〔18〕。它很喜欢把相反的意见合在一起,或者把它们当作同样的事件来表现。它甚至会随心所欲地把相反意思取代了原先的元素而在梦中表现;因此我们不能一眼望过去就决定一个相反的元素在梦思中是否亦是如此的存在或者恰好相反〔19〕。
    在前面刚提到的一个梦里,我们已经解析过它的第一个句子(“因为我的出生是如此这般”)。在这梦里,病人梦见自己正由一些高低排列的木桩上步行下来,而手里握着开花的枝条。因为这影像,她想起了那手持百合花宣告耶稣诞生的天使画像〔20〕——而她的名字恰好又是玛丽亚——同时也令她回忆当街道用青色树枝装饰,举行“耶稣圣体游行”时,那些穿着白袍步行的女孩子。因此,梦中这开花的枝条无疑的暗示着贞洁——枝条上长着红花,看起来就像是山茶花。梦是这样进行的,当她走下来的时候,花已经大部分枯萎了。然后,接着一些无疑是月经的暗示——看来,这似乎是纯洁少女,握着同样的像是百合花(译者按:纯洁的意思)般的枝条是影射着茶花女:她平时戴着白色的山茶花,但在月经来临的时候,则戴着红色的。这带花的枝条〔歌德诗“Der Müllerinverrat”中的(少女的花)〕同时代表着贞洁以及其反面。而这梦表现她对这一生纯洁无瑕的欣悦,但是在某几个部分却泄露了相反的概念(如花的凋谢)——提示出她因为各种有关贞洁过失而引起的罪恶感(即是说,在她孩童时期发生的)。在分析梦的过程中,我们能够很清楚的把这两道思想分开,自我慰解的那部分比较表面化,而自责的那部分较为深藏——这两道想法是全然对立的,不过相反但性质相似的元素却在梦的显意中以同样的事件表现〔21〕。
    梦的形成机转最喜爱的逻辑关系只有一种,那就是相似,和谐,或者是相近的关系——即“恰似”。这关系和别的不同,它在梦中能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表现〔22〕。梦思间早已存在的平行或“恰似”的关系是架构成梦的第一个基础,而梦的运作大部分不过是在制造一些新的平行关系来替代那些已经存在但是无法通过审查制度的阻抗者。梦的运作是倾向于凝缩,因而它赞助这种相似的关系。
    相似、和谐、所谓具有相同归属的——在梦中却以单元化来表现;这些关系或者早就存在于梦思间,或者是新近才被创造出来。第一种可能可以称为“仿同”,第二种则称为“集锦”。仿同是用在人身上,而集锦则指对事物的统一。不过“集锦”亦可施用于人身上。而地方则常常被当作人一样看待。
    在仿同作用里,只有和共同元素相连的人才能够表现于梦的显意中,其他人则被压抑了。但是这个梦中单一的封面人物出现于所有的关系及环境中——不仅是他自己,并且也概括了其他的人物的。在集锦作用里,这种情形就扩展到人的关系——这梦的影像概括了各人所持有的特征,但不是每个人所共有的;因而这些特征的组合导致了一个新的单元化,一个新的合成,集锦的实际过程可以有好几条,有时,梦中人具有一个和它相关的人的名字——在这情况下,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这和醒着的知识相同:这正是我们要的人——而外观却是别人的样子。或者,梦的影像可以一部分像某人,一部分又像另一个人。或者这第二人的涉及并非是外观的,而是存在于梦中人的姿态,说话和所处的情况中,在最后的这种情形下,仿同和创造一个集锦人物间的分野就不那么清楚了〔23〕。但是,要制造一个像这样的集锦人物的尝试可以遭遇失败。在这情况下,梦中的景物就只像是属于其中一个有关的人物,别的角色(而通常是最重要的),则变为一些附随的,而不具有什么功能。做梦的人有时会用这些词句来形容该种情况:“我妈妈也在那里。”梦内容中的这元素也许类似于像形文字中的决定性因子——不是发音,而是用来说明别的符号的。
    造成两个人物结合的共同元素也许会表现于梦中,也许会被删除。一般来说,仿同或者是建造一集锦人物的理由是为了避免表现出这共同元素。为了避免说,“A仇视我,B亦是如此。”所以我在梦中制造一个由A和B合成的人物,或者幻想A在做一些为B所特有的行动。这样造成的梦中人因而有了新的连接。而它代表了A和B的情况使我能够很合理的在梦的适当时间内穿插一个它们共有的元素,即是说,对我的仇视态度。利用这种方法常常能使得梦内容得到显著的凝缩;如果我能够利用别人而把相同的情况表现得清楚,那么就可以省去了直接表现某人的情况所需的繁琐。我们亦可以很容易地看出,这种利用仿同作用来表现的方法亦可以用来逃过审查制度的阻抗,而阻抗正是梦之运用的严厉一面。审查制度所反对的,也许恰好落在梦思中某一特殊人物的特定意念上;所以我就寻找另外一人,他也和这被反对的材料有关,不过涉及较少。由于这两人不被审查通过的共同点使得以建造一集锦人物——它具有了两人其他无关重要的特征。不管是源于仿同或集锦作用,这人物于是被允许进入梦内容而不被阻抗。所以利用梦的凝缩作用,我满足了审查制度的要求。
    当梦表现出两个人共有的元素时,这往往暗示着另一个被蒙蔽的共同元素,不过却因为审查制度而无法表现。共同元素常常利用置换作用来达到顺利表现的目的,因此,梦中集锦人物所具有的无关紧要的共同元素使我们能下这样的断语:梦思中必定还有一个不是如此不紧要的共同元素。
    根据以上的讨论,仿同作用或者是集锦人物具有下列意义:首先,它代表两个人之间的共同元素。第二,它代表一件被置换了的共同元素。第三,它仅仅代表了一种一厢情愿的共同元素。因为希望两个人具有共同元素的想法,常常和这两人的置换不谋而合,所以后者在梦中亦是以仿同作用来表现,在伊玛打针的梦中,我希望将她和另一病人置换:那就是说,我希望另一病人和伊玛一样亦在接受我的治疗,梦达成这愿望的方法是,呈现一个叫伊的妇人,不过她被检查的方式却是我以前看到另一妇人所接受的情况。在关于我叔叔的梦里,这种交换成为梦的中心:我利用处置和裁判同事把自己比喻成部长。
    根据经验,我发现每个梦都是关系着做梦者本人,丝毫没有例外,梦完全是自我的〔24〕。当自我不在梦内容中出现,反而代之以外人时,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自我一定利用仿同关系隐藏在这人的背后;因而能够把本人的自我加入梦内容里。在别种的情况下,如果本人的自我确实出现于梦中,那么亦可知道别人的自我亦借着仿同作用而隐匿于本人的自我后面。因此在分析这种梦的时候,常常得注意我和此人所共同具备的隐匿元素(而这元素是连接在此人身上的)。在别的梦里,自我起初是附着在别人身上,不过当仿同作用消失后又再度回复到本人的自我来。这些仿同因而使我得以细察在自我的意念中,哪些部分是审查制度所不通过的。由于这种原因,自我在梦中可以经过数度交迭,有时直接呈现,有时却又经由仿同别人而表现,借着好几个仿同作用,它乃能把好多好多的梦思凝缩起来〔25〕。这种梦者本人的自我在梦中会数次呈现或者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基本上是和在清醒的思考中、自我亦会出现于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或关联没有两样——譬如这句子,“当我想我以前是多么健康的一个孩子。”
    至于地点名称的仿同要比人来的更容易了解,因为在梦中具有重大影响力的自我没有牵涉在内。在我的那个关于罗马的梦里,我发现自己处身于一个被称为罗马的地方,不过却因为看到街头大量的德文招贴而感到非常惊奇。后者是种愿望达成,立刻使我想到布拉格;而这愿望也许源于我童年时代度过的德国国家主义时期(而这已经是过去的〔26〕。在做这梦时,我有希望在布拉格遇见朋友(弗利斯);所以罗马和布拉格的仿同可以解释成一种愿望的共同元素:我愿意在罗马遇见朋友,而不想在布拉格。而且这会见的目的使我乐于将布拉格和罗马交换。
    这种制造集锦结构的可能是使梦常常披上一层奇幻外衣的最主要因素。因为它在梦内容中导入了一种不能由感官真正感受到的元素〔27〕。这种建构集锦影像的精神程序很明显地和清醒时幻想或涂绘恐龙以及半人半马怪物的情况相同。唯一的不同点是,清醒时,意欲创造的新构造本身决定了这想像物的外表;而梦中集锦的影像却取决于一些和它外表无关的因素——即梦思所含的共同元素。梦中的集锦物可以有好多种方法去完成。最单纯的方法便是只以某物直接表现,不过这种表现却暗示着它仍有别的归属。更复杂的方法则是把两个物体合成新的影像,而在结合过程中,巧妙地利用了两者在现实中所含有的相似点。新的产物也许是怪诞离奇,也许要被认为是高明的想像,这要看原来的材料是什么,以及其拼凑的技巧高下而定。如果凝缩成一个单元的对像是太过不和谐,那么梦的运作常常制造一个具有相当明显的核心,但附随着一些不明显的特征后就心满意足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说,把材料组成一个单元化影像的努力是失败了。这两种表现方法互相重复出现,产生一些性质相当于两种视觉影像竞争的东西。在绘画上,如果我们想表现许多个人体认的意像所形成的一般概念时,亦会产生出同样的情形。
    梦当然是这许多集锦的组合。在前述的梦的分析中,我已经提出了许多例子;以下我将多补充几个,下面这个梦是以“花的语言”来描述病人的生命过程:梦中的自我在手中握着开花的枝条——而我们说过,这代表着圣洁以及性的罪恶。由于花朵的排列情形,这枝条也向梦者暗示着樱花,而这些花儿,如果个别来看则是山茶花而且给人的印像是,花是加上去的。这集锦物各元素间的共通点可以由梦思中显示出来。开花的枝条暗示着那些要赢取,或者想获得她好感的人努力所贡献的礼物。因此,小时候她得到樱花;后来得山茶花树;而那个花看来像是加上去的外表则像征着一位常常外出旅行的自然学者为了获取她青睐所贡献关于花的图画。另一位女病人在她梦中则浮现了一个这样的东西——像是海边沐浴用的茅屋,像是乡村房子外面的厕所,又像是小镇子的顶楼。前面两个元素的共同点是关于人们的赤裸与脱衣;而与第三者的连接则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在她小时候),顶楼亦是和脱衣有关。另外一个男人则在梦中产生了两个地点的集锦——而在这集锦物里进行“治疗”。其中一个是我的诊疗室,另外一个则是他第一次邂逅太太的娱乐场所。一个女孩则在她哥哥答应请她吃一顿鱼子酱后,梦见这哥哥的脚沾满了鱼子酱的黑色颗粒。这“感染”的元素(道德上的意思)和她回忆起小时候布满双脚的红疹(而不是黑的),以及鱼子酱的颗粒组合成一个新的概念——意即她由哥哥那里得到的。在这梦里(别的梦也一样),人体的一部分被当作物来看待。在费连奇报告的一个梦中,那个集锦的影像由医生和马所组成,并且穿着睡衣。在分析过程中,这女病人体会到睡衣像征着小时候她父亲在某一情境的影像,因此这三个元素的共同点也就明了了。这三部分都是她性好奇心的对像,当她年轻的时候,保姆时常带她到一个军队的养马场去,因而她有许多机会来满足她那未被压抑住的好奇心。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梦没有办法表达矛盾或者是相反的关系——即“不”。我现在将首先提出反对的意见。有一类能够归属在“相反”前提下的例子是利用仿同作用的——在这些梦例中,交换或者取代的意念是和相反情况关联着。关于这点,我已经举过了许多例子。另外一类则归属于一种我们可称为“刚好相反”的旗下,它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呈现在梦中——似乎可以把它形容为玩笑。这个“刚好相反”并不直接呈现在梦中,但却经由梦内容(那些为了别的理由而创造的)刚好和它相邻接的部分的扭曲而泄露其存在的事实——就像是一种事后回想。这种方式用实际例子解释可要比描述容易多了,在一个美丽的梦,即“楼上和楼下”的梦里,表现的爬楼梯恰好和梦思的原型相反——即是这恰好和都德名作沙孚中情境相反;在梦中向上爬的动作开始困难,后来却轻而易举,而在都德的故事中开始容易,后来却困难了。另外梦者和她哥哥的“楼上”、“楼下”的关系在梦中刚好倒过来。这指出在梦思中,两件材料的关系是相反的;而我们可以看出梦者幼童式的想让乳母拥抱的幻想,不过在小说的情节中刚好颠倒,主人翁却抱着太太上楼。我那梦见歌德抨击M先生的梦也一样。在此种梦的分析中,必须弄清楚这关系,否则是无法成功的。梦里歌德抨击一位年轻的M先生;而实际存在梦思中的却是另一个重要的人物(我的朋友弗利斯),他被一个不知名的小作家抨击。在梦里,我计算歌德逝世的日子——实际的计算却是基于一位瘫痪病人的生日。梦思中具有决定性影响力的思想恰好和歌德应该得到疯子般待遇的意念相冲突,“刚好相反”,梦(潜匿意义)如此说,“如果你不明白书里讲什么,那么你(评论家)便是白痴,而非作者。”另外,我想这种把意义歪曲的梦都隐含着一种轻蔑的,有着这种“背叛某件事”的意念(譬如说,在沙孚的梦中,梦者把他和其兄弟的关系颠倒过来)。另外,我们亦可以看到这种梦中的相反手法时常是源起于潜抑的同性恋冲动。
    附带来说,把一件事扭转到反方向是梦运作最喜欢的表现方式,同时也是运用最广的。它的第一个好处乃是能满足对梦思中某些特殊元素的愿望,“如果这件事是相反的话,那该是多好!”这常常要表现自我对记忆中那些不如意部分的最好方法。还有,“相反”是逃避审查制度的有效方法,因为它产生一堆歪曲的材料——这且具有一种瘫痪的效果,譬如说,对尝试要去了解这梦的涵意泼冷水。因此,如果梦很顽固地不愿泄露其意义,那么追究梦显意里那些刚好相反的特殊元素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经过这手续后整个情势就明朗化起来。
    除了把主题颠倒以外,我们还要注意时间的倒置,梦的改装最常见的方法是把事情的结果,或者思想串列的结论置于梦的开始部分,而把结论的前提及事情的原因留在梦后段里,因此,如果不把这原则放在脑海里,分析梦就要无所适从了〔28〕。
    在某些梦例里,我们需要把许多梦内容颠倒过来才能找到其意义。譬如说,有一个年轻的强迫症患者在某个梦中隐匿着一个自孩童时代即已存在的希望父亲死亡的记忆。这父亲又是他所害怕的。梦内容是这样的:因为他回家晚了,父亲骂他一顿。这梦发生在精神分析的治疗过程中。由他的联想看来,本来的意思一定是他生父亲的气,因为父亲回来的太早了。他宁愿父亲永不回来,这就等于希望父亲死去(请看第五章),因为这个男孩子在父亲外出的时候做了一件错事,被警告说:“等你爸爸回来,你就知道厉害了!”
    如果我们要更深一层地研究梦思和梦内容的关系,最好的方法便是把梦做为起点,然后研究梦表现方法中的正统特征究竟和底下的思想有什么关系。最显著的是,梦里面各种梦的影像会激发起不同的感觉强度,而梦的各段或者是不同的梦都具有不同的清楚度。
    各种梦影像的强度相差(位于我们所了解的两个极端之间)并不能够看为比真实情况来得大(这我们认为是梦的特征的,其实是掩人耳目而已),因为这和我们在真实情况中所能体会的不清楚度无所比较。我们常常会说,梦中不清晰的对像是“消逝的”,而认为更清楚的影像必定是酝酿了相当长的时间。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梦思的什么东西决定了梦内容中各不同部分的鲜明度呢?
    我想以分析一些可能的情况来做为开始。因为梦的材料可能包括一些睡眠时所觉察到的真正感觉,所以也许有人会这样假设,导源于这些感觉的梦内容一定会有特殊的强度,或者反过来说,在梦中特别鲜明的,一定导源于睡觉时的真正感觉。不过由我的经验来看,此种假设从来没有成立过。由睡觉时所接受的神经刺激产生梦的影像比由记忆而来的清楚——这种关系是不存在的。真实与否对梦影像的强度来说是毫无影响的。
    另外,我们也许这么想,梦影像的感觉强度(鲜明度)和对应的梦思所蕴含的精神强度有关。而精神强度即相当于精神价值;即最鲜明的便是最重要的——是梦思的中心所在。而据我们所知,真正重要的元素通常是无法通过审查而进入梦内容的;但不管如何,也许它在梦中的直接衍化物亦带有一些较大的强度,并且毋需因而形成梦内容的中心。但是这种想法由梦的比较研究来看亦是不正确的。梦思中查元素的强度,和梦内容中相应元素的强度是毫无关联的:事实是“所有精神价值的完全转换”(尼采语),在梦思中举足轻重的元素,也许它的衍化物在梦中变为短暂的存在,并且在一些更强烈的影像相比之下,显得黯然无色。
    梦中各元素的强度反而是由两个独立的因素来决定,第一、完成愿望达成的元素是以特别的强度表现的(请看第七章)。第二、由分析过程看来梦中最鲜明部分乃是产生最多思想串列的起始点——那些最鲜明的元素亦是那些具有最多决定因子的。也可以这样子说:最大强度的梦元素,乃是那些借以得到最大凝缩作用者(请见第七章)。我们也许可以期望,最后终将会有一公式来表达出这两个决定因素和强度的关系。
    前述那个问题——关于梦中某一元素的强度或清晰度的原因——是不能和下面这个关于梦各个段落以及整个梦的清楚或混乱的问题混为一谈。在前一问题里,清晰度是和模糊度相对,而后者之清楚则和混乱相对。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两种尺度的进退关系是相互平行的。具有鲜明印像的那段梦,常常是含有一个强烈因素的,而暧昧不清的梦则具有一些强度较小的元素,但是梦的清楚或混乱可要比梦中元素的鲜明度来的更难于判断。的确,因为一些以后即将讨论到的理由,我们目前仍无法对前者加以讨论。
    但是在某些例子中,我们很惊奇地发现到梦的清晰与否和梦的改装没有关系,它反而是由梦思的材料直接而来(并且是梦思的一部分)。我就有一个梦,在我醒起来时,觉得结构完美、清楚与毫无瑕疵——当我在梦中仍然半睡半醒时的时候,我想要分出一类不受凝缩与置换作用影响,而属于“睡眠中的幻想”的梦,但是细察这稀有梦例时,我发现它仍然和其他梦具有同样的缺陷与隔膜;因此就把这“梦的幻想”〔29〕的分类删除了,梦的内容代表了我们长期追寻以及困扰我们(我和我的朋友弗利斯)的两性理论;而这梦愿望达成的力量使我认为这理论(刚好没有出现于梦中)是清楚与毫无瑕疵的。因此我认为是完整的梦的判断其实不过是梦内容的一个重要部分而已。在这梦例中,梦的运作侵犯了我清醒时的思想,将之篡改使我认为这是对此梦的判断,其实这是在梦中没有成功表现出来的梦思的材料〔30〕。有一回,在分析一位妇人的梦时,我遇到了和这梦相同的情况。开始的时候,她拒绝说,因为“这是非常不清楚与混乱”。终于当我重复说她不能如此确定她一定对以后,她说,有好几个人进入梦境——她本人,丈夫和她父亲——但是她却不能确定她丈夫是否就是她父亲,或者她父亲是谁,以及这类的问题。把梦和她分析过程中的联想合起来很清楚地显示出这是一个常见的故事,关于一个女佣人怀孕了,但不能知道“小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31〕,因此再度显示梦的不清晰其实乃是促成此梦的材料的一部分:即是说,这材料是以梦的形式来表现。梦的形式,或者梦见的形式是非常普遍的用来表示其隐蔽的主题。
    对梦的谅解,或者表面看来是善意的评论,常常是用来虚饰那以微妙方式出现于梦中的部分,虽然实际上是出卖了它。譬如说,一个梦者说:“梦已被抹掉”;而分析结果则显示出他回忆(童年的),他在倾听那位替他大便后抹屁股的人谈话。另外有一个例子值得详细记录,一位年轻小伙子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内容提醒他有关一些仍记得清楚的童年幻想。他梦见傍晚时分,他在夏季游览胜地的旅馆里。他记错了房门号码,结果走入一间客房,里头的一位老太太正和两个女儿解衣就寝。然后他说:“梦在这里有个空当;少了某些东西,最后出现了个男人,他想把我抛出去,于是,我就和他挣扎。”他尽了力量,但始终没有办法记起这重要关键——而无疑的这暗示着他儿时的幻想;最后,真相大白,他所想找寻的其实在他叙述梦的隐蔽的部分时已经说出来了。这空当其实是这些要上床的妇人的生殖器开口;而“少了某些东西”,则是对女性生殖器的形容词。当他年轻的时候,他具有对女性生殖器官的好奇心,同时固执于这有关幼童的性理论——根据这理论,女人是具有男性生殖器官的。
    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相类似的梦。他这么梦:“我和K小姐一起步入公园餐厅……然后就是个含糊的部分,一个中断……然后发现自己置身于妓女户,那里两个或三个妇人,其中一个穿着内衣裙。”
    分析:K小姐是他前任上司的女儿,她承认,她就像是他妹妹。不过他很少有机会与她交谈,有一次的谈话中,他们“似乎开始察觉到彼此性别的不同”,而他似乎这么说:“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他只到过此餐厅一次,那是和他姐(妹)夫的妹妹一同去的——而对他来说,她是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有一回他和三位小姐走过此餐厅大门。那三位小姐是他妹妹、阿姨以及刚提到的姐(妹)夫的妹妹。三位对他来说都没有举足轻重的力量,但都是他的妹妹。他很少逛妓女户——一生中大概只有两三次。
    对这梦的分析主要建立于梦中“含糊的部分”及“中断”的基础上,因而导出他孩童时,因为好奇的缘故,曾经(虽然很不常)检视过小他几岁的妹妹的生殖器,于是后来,他就做了这个梦,像征着他对这过失的(意识的)记忆。
    同一晚上所发生的梦内容都是整体的一部分;而它们之所以会分成这许多段,同时有不同组合和数目的事实都是有意义的,这可以看成隐匿着的梦思所提供的消息〔32〕。在分析含有许多主要部分的梦时(一般来说,或者是同一晚上发生的梦),我们不应该忘记这可能,即这些分开,而同时又是连续着的梦也许含有同样的意义,并且是以不同的材料表达着同一冲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第一个梦通常是最胆怯以及歪曲的,而接着的可能是更确定与明显。
    圣经中那个由约瑟夫解释的法老王所做的关于母牛和玉黍蜀穗的梦就是属于此类。约瑟夫的记载要比圣经上详尽得多。当国王提起第一个梦后,他说:“当我看到这景像时,就由梦中惊醒了,而在混淆以及思索这到底有何意义的当中再度入睡。然后又做了一个梦,这要比前一个来得露骨与奇异,并且使我感到惊恐与迷惑……”听完国王对梦的叙述后,约瑟夫回答说:“国王呀,这梦虽然以两种方式表现,但却具有同一意义……”。
    杨格在那篇“谣言的心理”中提到某女孩经过改装的“色情的梦”如何不经分析即被她同学识破,以及这梦如何更进一步的改装与润饰。他在叙述这许多梦的故事后,下如此的评论:“在一系列的梦中,最后一个梦影像所欲表达的思想,完全和这系列中第一个影像所欲表达的雷同,审查制度利用一连串的不同像征、置换、无邪的改装等来达到尽量延长隔离此情意综的目的。”歇尔奈尔对于这种梦的表现方法非常熟悉。他曾经描述过,并且把它和他的器官性刺激的理论〔33〕连在一起,当着是一种特别的定律:“最后由某一特殊神经刺激引起像征性的梦的构造皆遵循此一般原则:在梦开始的时候,它是以一种最遥远,最不正确的暗示描绘着产生刺激的对像,但是最后,当所有可能的图像来源枯竭后,它就赤裸的表现出刺激本身,或者是(依梦例而不同)如有关的器官或者是该器官的功能,因此,梦在指示出其器官性原因后,达到了目的……”
    峦克干净利落地肯定了这歇尔奈尔的定律。他报告的女孩的梦分为二部分,中间有一段间隔,不过是同一晚上发生,而第二个梦是以达到情欲高潮而结束。即使是没有从梦者取得详细的资料,我们亦能很详尽地分析第二个梦;但是由两梦之间的许多联系看来,我们发现第一个梦所表现的和第二个梦一样,不过是以一种比较羞怯的方式呈露而已。因此这第二个达到情欲高潮的梦使我们能给予第一个梦完整的解释,峦克即根据此梦例,很正确地用梦的理论来分析,“产生情欲高潮或遗精的梦”的意义(请看第六章)。
    不过根据经验,我认为很少有机会碰上要用梦的明确或有疑问的材料来判决梦得清晰抑或混乱。后面,我将展示一个“梦的形成”的因素(我以前没有提过)而这将决定梦中各因子的分量。
    有时当梦中的某一情况或段落持续一段时间后,突然会冒出如此的句子:“但似乎在同一时间里出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发生了某件事情。”过一阵子,梦的主流又回复了,而这中途的打叉不过是“梦的材料”的一个附属子句而已——一个窜入的思想,在梦里,梦思的条件子句是这样子表现的:
    以“当”来替代“如果”。
    那个在梦中常常出现而且是那么靠近焦虑的被禁制感究竟具有何种意义呢?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前进,但是却发觉自己被胶粘在那里。想要取得什么但却被一些障碍挡着。火车快要开了,但是却无法赶上。举起一只手想为受到的侮辱报复,但却发现它是无力的。例子真是不胜枚举。前面,我们已经在暴露的梦中提到这感觉,不过却没有真正的尝试对它分析。一个容易但理由并不充分的答案是在睡觉时常常有运动麻痹的感觉,因而就产生这种感觉。但是为什么我们不一直梦见这种被抑制着(麻痹)的行动呢?不过我们可以很合理地这么想,这种睡觉时任何片刻都可以唤起的麻痹感使某些表现方式容易呈现出来,并且只是当梦思的材料需要如此表现时才会感觉到。
    这种“无法做任何事情”并不常常以此种感觉呈现在梦中,有时它甚至是梦内容的一部分,下面是这样的一个例子,而且我认为它对此种梦的意义提供了最好的说明。以下是此梦的节录,在梦里我因为诚实而被指控。这个地方是私人疗养院和某种其他机关的混合,一位男仆人出场并且叫我去受审。我知道在这梦里,某些东西不见了,而这审问是因为怀疑我和失去的东西有关(由分析看来,这审问(检查)有两种意义,并且包括了医学检查)因为知道自己是无辜的,而且又是这里的顾问,所以我静静地跟着仆人走,在门口,我们遇见另一位仆人,他指着我说:“为什么你带他来呢?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然后我就独自走进大厅,旁边立着许多机械,使我想起了地狱以及它恐怖的刑具。在其中一个机器上直躺着我的一位同事,他不会看不见我,不过他却对我毫不注意。然后他们说我可以走了。不过我找不到自己的帽子,而且也没法走动。
    这梦的“愿望达成”无疑的是表现于我的“被认为是诚实的,并且可以走了”。因此,在梦思的各个材料中必定和这个相反。“我可以走了”是赦免的一个讯号。因此,在梦的末尾某些事情发生而阻止我的离开不就可以认为是那含着阻碍的潜抑材料正在这时刻表现出来吗?于是我不能找到帽子的意义就是:“毕竟你并不是个诚实人。”因此,梦里这“无法做任何事情”是用来表达一个相反——“no”,所以我又要修改前面所说的梦是无法表达“不”的话了〔34〕。
    在别的梦中,“无法行动”并不是单纯的一种情况而是一个感觉,而这种被禁制的感觉是一种更强有力的表达——它表现一种意志,而这受到反意志地压抑,因此受禁制的感觉代表一种意志的矛盾。而我们以后将提到,睡觉中所连带的运动性麻痹恰好是做梦时精神程序的基本决定因子之一。我们知道运动神经传导的讯息不过是意志力的表现,而我们在梦中确定此传导受抑制的事实不过使整个过程显得更适于代表意志以及反意志的行为。而且我们很容易观察到被禁制的感觉何以那么靠近焦虑,并且在梦中常常和它相连。焦虑是一种原欲的冲动,源起于潜意识并且受到前意识的禁制〔35〕。因此,当梦中,被禁制感和焦虑相连时,这一定是属于某个时候能够产生原欲的意志力量——换句话说,这一定是性冲动的问题。
    我将在别的地方讨论在梦里出现的评语“毕竟这只是梦而已”的精神意义,我这里仅仅要说,这是为了要分散对于所梦见的重大事件的注意。有趣的问题是,梦内容的一部分在梦里被描述为梦到底有什么意义——这有关“梦中梦”的哑谜已经被史德喀尔在分析一些令人信服的梦例后被解开了。再说一遍,其意图是为了减少对梦里所梦见事物的重要性,即夺除其真实性。梦里所梦见的是梦的愿望,欲在醒后将之蒙蔽的事实。因此我们可以很合理地假设,梦里所梦的是真实(真实的回忆)的呈现,而相反的,那些梦里所表现的其他事物则是梦的愿望而已,等于说希望这被称为是梦的东西不曾发生。换句话说,如果某一事件是以梦中梦的方式插入梦中,那么似乎可以很肯定地说,这暗示这事件是真实的——最肯定的了,梦的运作利用梦见在做为否认的方式。并且因而肯定了梦都是愿望达成的。
10#
 楼主| 发表于 2007-1-2 19:08:56 | 只看该作者
梦的解析----第06章梦的运作----乙、转移作用



第06章梦的运作----乙、转移作用
        当我们收集以上的“梦凝缩”例子时,我们就已注意到另外一种重要性不下于“凝缩作用”的因素。某些在“梦内容”中占有重要篇幅的部分在“梦思”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相反的情形,也屡见不鲜,一些在“梦思”中位居核心的问题却在“梦内容”中找不出蛛丝马迹。而梦就是这般地无从捉摸,由它的内容往往并不足以找出“梦思”的核心。举例而言,在以前提过的“植物学专论”的梦里,“梦内容”中最重要的部分显然是“植物学”,但在“梦思”里,我们主要关切的问题却是同事间做事时所发生的冲突与矛盾,以及对我自己耗费太多时间于个人嗜好上的不满。至于那“植物学”除了用来做个“对照”以与“梦思”发生一点点关联外(因为植物学一直并不是我喜欢的科目),并无法在“梦思”中找出一点地位。在我的病人所作有关沙孚的梦里,上山下山,上楼下楼是主要内容,然而“梦思”却主要为担心与“低”阶层的人发生性关系的危险。由此可见仅有梦思中之一小部分遁入梦内容内,而予以过分的夸张。还有,在我舅舅的梦中,那漂亮的胡子在“梦内容”中算得上是个核心,但却与我们分析后找出的“梦思”——追求“功成名就”的欲望,竟是风马牛不相及。由这些梦,使我们不得不相信“转移作用”的存在。但与此完全相反地,在“伊玛打针”的梦里,我们发觉了这梦的“梦内容”中每一单元的地位竟与解析后的“梦思”完全一一对应,因此分析过这种梦后,再碰到以上所举的梦例,我们不免为这“梦思”与“梦内容”间之崭新而不调和的关系感到惊讶。如果我们在正常生活中的心理过程发现,一个意念的产生是由一大堆意念间挑选出来后,才在意识界受到特别重视,那我们就会证实的确一种特别的心理价值(某种程度兴趣)会附着于脱颖而出的意念。但,我们却发觉在梦思中这每一个单元所受到的价值在“梦形成”时并不复存在,或并不予以考虑。由于梦思中的各种意念事实上也无法分出价值的高下,我们往往要靠自己的判断遂作决定。在梦形成时,那些附有强烈兴趣的重要部分往往成了次要部分,反而被某些“梦思”中次要的部分所取。这种情形,乍看似乎每一个意念所附的心理价值并不为梦形成所接受,反而是它所含的意义多寡才是关键。我们很容易就以为能现形于梦内容中的并不是梦思中重要的部分,而只不过是它曾多次地出现,然而,就这个假设而已并不足以使我们对梦形成的了解增进多少。首先,我们就无法相信,两个具有多种意义及内含价值的意念除非彼此同朝一方向,那有可能影响梦的选择。那些在“梦思”中最重要的意念往往也可能一时再出现的,因为每一个梦思的单元都是由这些核心发散出来。但,梦仍可能拒斥这些经过特别地强调并且强烈地增援的单元,而在梦内容中采纳其他只受到强烈地增援的意念。
    这种困难,也许我们借着研究梦内容的“过度决定”可加以解决。很多这方面的读者,也许都私自以为发现梦内容的各单元的多种意义并不是重要的工作。由于在分析时,我们是由各梦中的单元着手,将每个由这单元发生的联想一一记载下来,因此有关这些单元在记载的意念资料中会较容易复现的可能性难道还有所怀疑吗?由于我并无法承认这种反对意见的正确性,我现在只能说出以下的看法:在梦析中所找出的意念里,有些已与梦的核心相去甚远,而变成了似乎是为了某种特定目的而设的人为添加物。它们的目的可以很快地看出,即在“梦思”与“梦内容”之间建立一种联系,而这往往是一种牵强的联系,并且很多情形下,一旦这些重要单元在解析时未能找出,则“梦内容”中的各部分不只是不能“过度决定”,连“足够的决定”均无法做到。因此我们获得以下的结论:在梦的选择中占有决定性地位的“多种意义”,可能并非永远是梦形成的最主要因素,往往只是一些未为吾人所知的精神力量的次要产物。然而,就每一单元要进入梦内容而言,这仍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因为就我们观察所得,有些时候“多种意义”并不易由“梦资料”内找出来,而唯有经过一番心血才有所获。
    现在,我们大概可以这样假设:在“梦的工作”下,一种精神力量一方面将其本身所含较高精神价值的单元所含的精神强度予以卸除,而另一方面,利用“过度决定”的方法,于较低精神价值的单元中塑造出新的重要价值,而借着这种新形成的价值得以遁入梦内容中。果真这种方法的确为梦形成的步骤,那么我们就可以说,梦形成的过程中,在各单元之间发生了“心理强度的转移作用”,而由此形成了“梦内容”与“梦思”的差异。这种我们所假设的心理运作其实正是梦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这我们就称之为“梦的转移”,而“梦的凝缩”与“梦的转移”是我们剖析梦的结构的所发现的两大艺匠。
    我以为利用“梦的转移”来解析梦中所含的精神力量并非难事,而转移的结果便无非使梦内容不再与梦思的核心看得出有所关联,而梦只以这改装的面目复现潜意识里的梦愿望。而我们目前已熟悉了梦的改装,因此我们可以由此追溯出在精神生活中某种“心理步骤”对另一种所作的“审查制度”,而“梦的转移”便是达成这种改装的主要方法之一,我们必须假设“梦的转移”是由这种审查制度的影响所产生的一种精神内在的自卫〔10〕。
    在“梦形成”时,究竟“转移”、“凝缩”以及“过分解释”何者居首,何者为副且留待以后再讨论。但同时,我们顺便需要一提的,要使意念能出现于梦的第二个条件便是“他们必须能免于审查制度的拒抗”,有了这种假设,我们就可放胆地说“梦的转移”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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